学到用时方知少,李殊琼平时对耳力的训练,皆在白天,不过是闭眼,仍然还是有光感在的,现在完全处于黑暗之中,短时间内难以适应。
云中逸曾在黑暗的洞穴之中经受过考验,林中虽然黑暗,却比洞穴中没有一丝光亮要强许多,因此云中逸游刃有余,但他要分心神去照顾夏宛儿,便有些力不从心了,稍有不留神,便被怪兽尾巴尖上的长毛捎了一下,只觉半条胳膊顿时失去了知觉,宝剑“当啷”一声落在一块石头上。
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也不熟悉,云中逸已经抬起左腿,准备向前迈出,听到宝剑落地的声音,判断出此处有一块半米多高的石头,连忙撤腿向旁边一滑。这样一耽搁,就慢了许多,怪兽的爪子带着一股恶风,朝云中逸的面门袭来。
云中逸来不及躲闪,一面探剑隔挡,一面尽力将头歪向肩头。他扭得脖子都快断了,还是没有完全躲开怪兽的攻击,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头发已经被怪兽拽下去一大绺,耳朵也被割开,似乎有一股血液灌进耳道之中,他手中宝剑落地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里颇为不同,便判断不出这把剑落在何处,好在还有一把剑在地上,云中逸连忙弯腰捡拾,他现在的耳力,即使在黑暗之中,也如同白昼。
云中逸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但还是受到惊吓,心中一阵惊悸,冷汗湿透了衣裳。云中逸自顾不睱,自然无法照顾夏宛儿,她还没有适应在黑暗之中战斗,被恶兽一头顶在胸口,嗓子中感觉一股咸腥之气冲上顶梁,身不由己的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虽然夏宛儿怕云中逸担心,极力掩饰,强忍剧痛,没有发出声响,但云中逸耳力非常,早已经听到恶兽撞击夏宛儿的轻微声音,他被恶兽的毛击到,尚且半臂麻木,何况夏宛儿被它撞到呢?云中逸知道夏宛儿受了内伤,至少无法再战,他连忙奔过去,持剑猛砍,试图激怒恶兽,让它攻击自己,以解夏宛儿燃眉之急。
李殊琼在怪兽的侧翼,受他胁下肉翅的攻击,也陷入被动。肉翅旁边带有一排锯齿,末端有数个尖锐的钩状物,连划带钩,把李殊琼浑身上下弄得伤痕累累,没有一处好地方。
起初李殊琼不适应黑暗中战斗,只能护住身体要害,暂时保命,无暇顾及其他部位。但李殊琼天资聪慧,适应能力极强,打过一阵子,眼前就浮现出怪兽的轮廓来,只见他身长数米,若加上尾巴,恐怕要十米有余了,身高也近五米,皮糙肉厚,好似穿着一身铠甲,剑砍不破,刺不透,倒把李殊琼累得呼呼带喘。
虽然李殊琼适应了黑暗的战场,但他对巨兽无可奈何,只能躲闪它的攻击,保命而已。偷眼望云中逸,还不如他,这让李殊琼十分烦恼,这样打下去,那是有败无胜的,必须得想个好办法对付巨兽才行。
李殊琼心想,它虽身材庞大,爪尖皮厚,但身体内部的结构,大概也跟猪狗牛羊差不多的,应该也有心肝肺,离了哪一样,也都是活不成的。而这些家畜,最柔软的地方,就在腹部,我何不到它的腹部,给它致命一击呢?
李殊琼想到这里,心花怒放,连忙瞧准机会,探身形钻到巨兽的腹,握紧手中的上古神剑,使尽平生之力,一声怒吼,将剑尖刺入巨兽腹部。
李殊琼只感觉到手上遇到极大的阻力,但剑还是刺了进去。李殊琼连忙闪身躲开,他害怕巨兽的肠子肚子流出来,淋得他满头满脸都是。
多亏李殊琼动作迅捷,大概那巨兽觉得有些疼痛不适,将巨大的身子压在地上,若李殊琼躲得稍慢一点,就被巨兽活活压死在身下了,就是他轻功了得,也压住了一只脚,只觉得脚趾被掰断,一阵揪心的疼痛,使出一股激劲,才将脚从巨兽身上扯出来,却把一只鞋留在了下面。
李殊琼不敢怠慢,知道巨兽必要垂死挣扎,连忙一瘸一拐,半跳半拖的跃到旁边,静待巨兽死亡。不想巨兽却从地上站了起来,继续攻击云中逸。
没有了李殊琼在侧翼的牵制,巨兽更加得心应手,云中逸为了护住夏宛儿,死也不肯退开半步,李殊琼眼看云中逸就要吃亏,哪里能不顾?立即跃上前来,先把夏宛儿拉到旁边一块石头后面,然后迅速上前,与云中逸并肩双战巨兽。
李殊琼偷眼望去,云中逸左臂已经不能动弹,垂在身旁,腿脚也不太灵活,心想,这斗兽的主力,还得我来承担,于是对云中逸说道:“你牵制住它,我攻它双目。”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已经腾空跃起,脚踏巨兽鼻梁,给它来个“蹬鼻子上脸”,手中宝剑直刺巨兽右目。
巨兽脸上有异物,自然摇头晃脑,试图将李殊琼甩掉,李殊琼一只脚受了伤,行动不便,单脚站立不稳,这一剑就走了偏,刺在巨兽眉骨之上,李殊琼想回剑再刺,却被巨兽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云中逸不知他有没有被巨兽锋利的牙齿咬到,连忙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
李殊琼翻身跃起,单脚着地,咬牙说道:“死不了。”随即跳上前来,试图再次攻它的双眼。云中逸却被巨兽一只爪子按住右腿,倒在地上,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朝云中逸咬了下去。
李殊琼吓傻了,连忙用剑去撬巨兽的嘴,哪里撬得动,巨兽被他激怒,张开嘴去咬李殊琼。李殊琼猝不及防,若被它的獠牙咬到,那是肯定活不成了,情急之下,李殊琼纵身一跃,跳到巨兽的嘴里。
巨兽将头一仰,李殊琼的身体向后滑去,若进了它的嗓子眼,那他就成了巨兽的美食,他连忙把手中古剑扔出兽口,伸出双手抱住巨兽的獠牙。
云中逸拖着伤腿艰难的向后挪动,说道:“真是要剑不要命,它若吞了宝剑,或许能肠断而死。”
李殊琼正心惊肉跳,巨兽突然一甩头,将他吐出口外,虽然摔得不轻,但侥幸逃出兽口,他还是欣喜若狂,喃喃的说道:“想是多日未曾洗澡,身上骚臭,这兽儿倒是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