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芸熙放下帘子,心有余悸的问道:“梁易凯不是被软禁了吗,他怎么会……”
“自然不会是他,可是这件事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能杀了我最好,如果杀不了,有梁易凯顶罪就是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到底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
冯燕姿忍不住接口道:“回到京城去问梁易凯,难道他还敢不说不成?”
姬雲和安芸熙异口同声道:“我们恐怕是见不到他了。”
冯燕姿:“……”
他们果然一语成箴,还没有回到京城,梁易凯病逝的消息就传了过来,他的王妃也殉情自杀了。
回到京城,冯燕姿先回了娘家,彼时她的母亲已经过世,冯华荣也已老态龙钟,致仕赋闲在家。看见女儿死而复生,高兴的什么似的,整个冯府好似过年一般喜庆。
但国公府就是另外一副光景了,看到冯燕姿生还,没有惊喜,只有惊吓了,一个个惊恐的尖叫:“鬼啊,有鬼啊……”
新晋几年买来的下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听说死了十几年的大少奶奶回来了,也是吓的要死,萧条的国公府倒是空前的热闹了起来,鸡飞狗跳的。
虽然过去了十年,冯燕姿也三十出头了,但是那雷厉风行的脾气也没有更改多少,回去便让人封锁了国公府的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但不管府中怎样闹腾,蒋氏一直都没有出面,冯燕姿和安芸熙有些意外的对视了一眼,先去拜见安国鸿。
安国鸿白发苍苍,但脸色红润,气色很好,可是却无法说话了,看见冯燕姿二人,双眼含泪,紧紧拉着两人的手,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安芸熙不由有些焦急的问道:“祖父他怎么不能说话了。”
在安国鸿身边伺候汤药的是一个年约四旬开外的妇人,竟是安瑞良的母亲周姨娘。她身材娇小,面容温婉。骤然看见冯燕姿,也是吓得手中的药碗当啷一声摔在地上,药汤洒了一地,苦涩的中药味在房中蔓延。
好一会,周氏才恢复了常态,上前给二人见礼,还没有开口,眼圈倒先红了,她拿手绢沾了沾眼角,才叹道:“国公爷突然中风,虽然及时抢救,用了许多珍惜的药材,可惜虽然保住了命,却说不出话来了。”
周氏在一旁伺候,她性情温婉,侍奉的很是体贴周到。冯燕姿都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但安芸熙却总觉得有些怪异之处。她眼角扫向周氏,还没有开口闻讯,却觉得安国鸿拉着她的那只手,在她掌心轻轻点了点。
安国鸿虽然不能说话,脸上的肌肉也僵死,几乎不能做出什么表情,但祖孙两人相处多年,还有在皇宫中历经九死一生的经验,安芸熙瞬间就明白了安国鸿的意思。这个外表温婉柔弱的周姨娘,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但她依然不动声色的说着话。
见争强好胜的蒋氏一直没有出现,安芸熙和冯燕姿陪着坐了一会,便相携去了二房。
安芸熙没有出嫁前,进出二房的次数也不多,但印象中,安铭喜欢那些华丽的摆设,房中很是富丽堂皇,此时却是乱糟糟的,下人们也是满面惊慌。
二人进入内室就见蒋氏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满脸病容,脸色蜡黄而憔悴。看见冯燕姿,她瑟缩了一下,大声惊呼道:“鬼啊,有鬼,救命啊,来人,有鬼……”
冯燕姿寒着脸不说话,安芸熙只得开口道:“二婶,大嫂没有死,你别叫了。”
蒋氏闻言脸色稍缓,但随即想起,是安铭下毒害死了甘氏,嫁祸给冯燕姿的,她不禁吓的跌下了床,不住的叩首道:“大少奶奶,不是我陷害你的,是二爷他……他和周氏那个贱人毒死了老夫人,陷害你的,不管我的事。”
“周氏,二少爷的姨娘。”
蒋氏慌不迭的点头道:“就是她,她最善于伪装,使毒,若梅就是被她教坏了,学那些阴毒的东西。”
安芸熙不禁道:“三姐姐用毒的本事都是跟周姨娘学的,二婶既然知道她这么狠毒,为什么不早说。”
“我……我也是才知道的,有一天我无意中听到她和二爷说话,才知道那周氏是出自江湖上的五毒门。她发觉后就暗中给我下毒,让我整日缠绵病榻,她趁机掌握了国公府,芸熙,救我……”
蒋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安铭和安瑞良父子已经得信赶了过来,怒喝道:“你别胡说八道。”
冯燕姿冷笑:“她有没有胡说,到了刑部衙门,自然可以审个水落石出。”
安铭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燕姿,你能活着回来,本是好事,但是你是获罪流放到岭南的。你无故逃脱,可是罪加一等,别怪二叔,我也不能徇私枉法,来人啊,把大少奶奶送去京兆尹。”
安芸熙淡淡道:“二叔不必麻烦,刑部侍郎程潜程大人,马上就会带人过来。”
安瑞良皱紧了眉头,语气阴沉沉的开口道:“都是我们自家的私事,怎么用惊动刑部侍郎,也不怕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安芸熙失笑道:“二叔要把嫂嫂送去京兆伊不丢人,我们请刑部侍郎到国公府却丢人了,二哥这是什么意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安芸熙,你嫁出去多年的女儿了,还敢回到娘家耀武扬威不成。如今,梁隆意被赶出京城了,你还有什么可依仗,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当年梁隆意摆了他一道,要他出卖四皇子,后来被姬雲抓住了把柄,赶出了梁易凯的阵营。被四皇子嫌弃,任凭安瑞良机智无双,在官场也是举步维艰。
而梁隆意对他也是不管不问,安瑞良因为中毒才会被梁隆意牵着鼻子走,后来东方死去,他没有了解药也无事,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被梁隆意耍了。安瑞良集了一肚子的火,但梁隆意势力庞大,他不敢与之为敌。如今梁隆意离开了京城,他自然不把安芸熙放在眼里,看她的眼神都分外阴狠。
冯燕姿将安芸熙护在身后,冷冷笑道:“二少爷不必在自家妹子面前耍威风,今天我们就要查清是非曲直,到底是谁毒害祖母,是谁该发配去岭南。”
安瑞良也阴冷的笑道:“就是你害死了祖母,而且畏罪潜逃,我要把你抓起来送到衙门去,谁也不要拦我。”说着,冷不防一拳就打了过去。
冯燕姿早就防着他,见状也没有躲避,就握紧拳头迎了上去,两人从房间内打到院中,一群人也紧紧跟着。
无影像影子似的跟在安芸熙身后,脚步轻盈,行动间没有丝毫的声音。他的气息也微弱的低不可闻,低眉敛目,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而院中闹翻了天,无影也没有投去一瞥,只要没人威胁到安芸熙,他是绝不会动一下。
对于安芸熙要陪冯燕姿回国公府讨公道,姬雲是反对的,但他知道安芸熙脾气固执。见她一意孤行,也没有阻拦,只是让无影跟着她。
安瑞良虽然学过武,但只是在京城中逞凶斗狠,哪里比得过在沙城历练过的冯燕姿。几十招过后便落了下风,冯燕姿也不急于彻底打倒他,而是抽冷子就扇他一巴掌,口中还念念有词。
“这一掌是为了祖父,你身为他老人家的子孙,没有好好的尽孝。”
“这一掌是为了祖母,她那么偏心你们二房,你们竟然为了陷害我,而毒死她。”
“这一掌是为了芸熙,你身为兄长,没有尽责保护自己的妹妹,还联合他人要谋杀她,在安庄险些要了她的性命。可是芸熙她宅心仁厚,放了你们一马,而你们不知感恩图报,还一再的加害我们大房,天理不容。”
她一边打一边说,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说完,安瑞良的脸已经被打的肿起老高,脸上青紫一片,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安铭见状急道:“冯燕姿你这个疯女人,赶快住手,快住手……”
冯燕姿却依然紧追不舍,清脆的巴掌声在院中回荡,她和安瑞靖被陷害流放岭南,吃尽了苦头不说。在路上还被人刺杀,落入河中,虽然侥幸活命,却被拘禁了十年,这股气也压了十年,现在爆发出来,都有些控制不住,下手狠辣果决。
安铭大怒,挥手便要家丁和侍卫们上前,可是见安瑞良都被打的皮开肉绽,他们有些胆寒,互相看了一眼,只有硬着头皮上前。
冯燕姿带来的人马便出面拦阻,一时间,整个国公府都是打斗声的声音。
安芸熙远远地避开,安铭还想要抓她要挟冯燕姿,可是被指派去的几个侍卫,根本还没有接近一丈之内就无缘无故的被打飞了出去。
如是折腾了几次,那些被摔晕的侍卫才看见安芸熙的身后,好似鬼魅一般的无影,他们吓的再不敢上前。所以院中虽然闹的乱成一团,但安芸熙周围却很是清静,没人敢靠近。
安铭见状也不敢硬来,虽然梁隆意不在京城,鞭长未及。但姬雲这个太傅在啊,他对安芸熙那是一往情深,如果有人敢对安芸熙不利,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只得让人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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