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响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房里显得格外明亮,却又极致低沉到恍若铁锤砸在人心头般的沉闷与压抑。
“娘……”
“长睿,给我回去,我和你娘有话要说,来人,将这两个下作的逆子逆女也给老夫拖下去关起来。”
苏长睿回神想开口,可看着苏国公阴云密布的怒容和看来的阴沉视线,终是没敢出声,扶着妇人坐下,这才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被人带出去的苏盈盈以及苏怀智退了出去。
他从来没看到过父亲如此大怒,这是个噩梦,不止对于母亲,对他来说也是个噩梦,自己的妹妹与自己的三哥做出那样羞(和谐)耻的事。
这辈子,他做梦也没想到过,这样的事居然会发生在苏国公府里,会发生在他的身边,会发生在他最亲的人身上,三哥生母早逝,虽平日里为人懒散了一些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真的做出这样的事。
这太可怕,太让人不可思议,让他无法相信……
所有人都被摒退。
甯卉珊坐在红木椅上,男人的大掌直接落在她右颊处,直打到她眼前金星直冒,嘴中都泛着浓浓的铁锈味儿,看着眼前的影致都有些晃动,连带那人也变成了重影。
好半晌她才缓过神来。
眼前渐渐清明,可看清眼前男人怒气的同时,苏国公夫人的脸色也在瞬间刹白再无血色,尤其想到男人之前要休了自己的话,心中终于多了些惶恐。
“老爷,今日之事妾身……”
“若非你自作主张硬要办什么寿宴,又怎会生出这么多的事?如今我苏国公府成了世人笑柄,本国公也成了笑话,我的女儿竟然和我的儿子……”
不待甯卉珊说完,苏国公便已怒声道:“我苏府百年清誉皆毁在你母女手中,现在你满意了?甯卉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这些年你背着我做了些什么我都一清二楚。往日我纵容你在府中作威作福,是因为你这个国公夫人还算聪明,做事得体遮掩的无懈可击,可你今日却如此愚蠢。不止将此事闹大还不依不饶,弄到最后无法收拾。”
“老爷,妾身只是想借此机会给老爷好好的庆祝庆祝,也好借机缓和一下与长卿之间的关系,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看重长卿,也想借此机会让府中能好好的热闹一番,扫一扫之前的霉运……我……”明明此事是他亲口应承赞同的,此刻却将责任全都推在了她头上?
若不是有她在,这国公的位置他早就不保了,居然还敢在此大言不惭的想要休了她,他倒是有种给她休一个试试看!甯卉珊心中愤怒到了极点,心里愤恨的诅咒着,那话却是不敢说出口。
“你想借此除掉拌脚石,却赔了女儿又折兵!”
苏国公冷哼了一声开口道:“本国公好好一双儿女都折在你手中,你还想和老夫狡辨?我告诉你甯卉珊,今日之事你最好给我想办法解决掉,若是你想不到办法还我苏府清誉,若真因你今日之举而给苏府惹来祸事,本国公就让你滚回娘家吃自己!”
苏国公沉沉喝叱完,拂袖而去,浑身怒气腾腾的样子看得满园下人皆纷纷退避三舍。
苏国公夫人坐在红木椅上,双手抓着坐椅扶手,好半晌才深吸了口气,回过神来掏出锦帕拭了拭唇,吐出的唾沫都带着血丝。
也幸好苏国公是文人,而非武将,否则那极怒下的一巴掌怕当真会要了苏夫人半条命,看着锦帕上的血丝,甯卉珊脸色阴沉如染雾霾,转念片刻却是突然朝外开口唤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来人!”
“夫人,奴婢在。”
有人匆匆步了进来,恭敬的站在女人面前回话,甯卉珊看着来人阴沉着脸恨恨地问:“可有找到那几个人的下落,他们都死去了哪里,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却没有回禀,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来人回:“夫人,奴婢已派人仔细的找过,却都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不过奴婢找人检查了,后房檐处有轻微打斗痕迹。奴婢想,应该,应该是他们暴露了行踪所以被人给……否则,他们不会不出现。”
“被人给除掉?”
甯卉珊咬牙挤出这几个字,恨恨道:“也就是说在暗中帮中那个女人的人绝不是一个,能同时除掉我安排的五名暗卫,看来纪战那个鲁莽武夫,还真给那个贱人安排了不少的人。”妇人一脸愤恨,是她失策,以为‘纪华裳’身边就算有暗卫,凭她安排的五个人也已足够应对。
却不想因此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夫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若是不想法子解决这件事,只怕国公爷那边儿没有办法交待。还有小姐那里……”
“给我滚出去!”
甯卉珊只觉得听到那两个字头疼,心也疼,朝那奴婢怒喝了一声,那丫鬟不敢多言忙退了下去……
甯卉珊一手揉着自己额头,一手抚着胸口缓解心中绞痛,好半天却是半丝作用也无,最后怒到伸手便将桌上茶盏全都拂到地上碎成了渣子。
那是她费尽心思培养了十四年的女儿,自打出生起她便请了名师严格管教仔细培养,不止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可谓才貌皆备,更从十岁起便由她亲手教导掌家与后宅之内的阴谋算计。
完全以一国之母的标准来培养。
纵观这些皇子之中,又有谁能比得上贤王问鼎大宝的机率大?她将宝押在贤王身上,好不容易盈盈得了皇帝喜,却偏偏只给了个贤王侧妃……
谁让失了苏老国公的苏府,已然远不如丁府!
以前还有长卿能支撑。
可长卿因为安元菱之死而辞官,连带皇帝对苏家态度也冷漠了许多,苏国公更因此而有意无意的冷落她,她深知一个女人要在后宅立于不败之地,需要的是什么,才与貌之余,更多的是手段。
是手段。
所以那些后宅腌脏事,她自小便教导盈盈懂得,也教她如何能让自己得到男人的垂青,可没想到她费尽心思培养的女儿,却就此折了!
离王妃只一步之遥!离将来的母仪天下或也仅止两步!
这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如何能够甘心?
……
永宁候府,安夙回府直接回了无双阁,纪语凝也回了自个儿的院子,纪少亭却是去了舒云苑,显然是为纪老太君禀报今日之事。
无双阁内。
安夙才踏进院落,却是蹙了蹙眉。
整个园中仿佛刮过一场龙卷风,满园花草凌乱,到处都是残枝断叶,干净的地面碎石满布,连假山石面都还有着明显被剑气肆虐过的痕迹。
院子中央,还有两个人对正持剑对立,两人手中都握着三尺青锋,手中剑尖亦都直指对方心口,脸色都是铁青又难看至极。
而院子一角那丛翠竹下,却还静坐着两人,一人静静的品茶,一人却翘起二郎腿,看着那对峙的两人。
“喂,我说你们,到底要不要刺下去?我都已经喝了两杯茶了,你们这是打算要这对互相拿剑指到什么时候?不就是用点力的事儿,有那么费劲么?刺吧刺吧,小白,你就狠狠刺下去不就得了,反正你刺下去我这儿有上好的金创药他也绝不会死的。”
少年炯炯有神的圆眼里湛着光,说着又转向另一个人,“还有你,喂,那个谁谁?你也刺啊,用力刺,不用看我的面子留情,你刺了他我也有药可以治好他反正他也不会死的,当然我也不会替他报仇的,你就放心的刺好了。”
流苏看得眉毛打结,真想用锤子狠狠敲敲看这人脑子怎么长的,还真是让人无语至极,没事儿做竟挑拔别人对刺来玩儿,还什么他有伤药可以治好人家,这人是有多无聊,这又是什么样的恶劣喜好?
“你闭嘴!”两个男终于忍不住同时侧头收剑,怒视简洛,简洛收起二郎腿耸了耸肩瘪嘴:“没想到居然这样就结束了,我还以为你们真的会刺下去,原来不过都是耍花把式,无聊啊,还真是无聊。”
白桦还剑入鞘,横了摇了头晃脑大叫着无聊的简洛一眼:“明知道有你在死不了还刺下去,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蠢,也和你一样的无聊?”这个臭小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整天没事干,专干这样白痴的事。
“就是,只有蠢蛋才会真听你这小鬼的话!”千菩提同样回了一句,转头看向站在院落门口的几个女子,一把将剑扔回给简洛,朝女子走了过去:“多日不见小无双似乎又变漂亮了,这身衣服还真是适合你!”<igsrc=&039;/iage/10356/3666116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