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璟敖,你怎么确定占卜中的人是你,你有内幕?”
“我到大漠的第一天,玄天门那老头子,在此等我。”
“嗯?”施醉卿自然而然,人不可能生下来就什么都会,这大漠荒无人烟,寂璟敖在这十八载,若没有良师悉心指导,就算他是天才,也只会埋没。
生活固然是最好的老师,但施醉卿认为,那远远不足以能让寂璟敖达到今天威震天下的地位,他如今一身的本事,也显然是出自名门大家,所以……
“毕岩老人要你拜他为师,他教你奇门遁甲、兵法策略、治国良策,所以才有如今名动天下的大漠苍秦王?以至于有今后一统天下的千古一帝?”
施醉卿一语中的,毕岩老人的初衷,的确是如此。
十八年前,寂璟敖年纪虽小,却漠视所有,不想得到什么,也不想去挣什么,好似活着,就为了等死。
小小年纪,却像历经百年沧桑的老人,太过成熟和睿智,毕岩老人虽然不曾直言告诉寂璟敖所有真相,但以寂璟敖的早熟和聪慧,却将毕岩老人的初衷看得极其的通透和淡然——这天下,太乱了,的确需要一个帝王……
寂璟敖对所谓坐拥天下,并不感兴趣,任凭毕岩老人如何劝说,他不屑一顾。
毕岩老人最后使出杀手锏——
他说:“想要找到你命中之人,便拜我为师,在这大漠之地等候,待你学成之后扬名天下,她自会到这大漠之地,来找你。”
命中之人,那个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寂璟敖梦中的身影……
寂璟敖在肆虐的灼热的风沙中抬眼冷冷的问毕岩老人:“我还需要等多久?”
“十八年,你若能活到那时候,自然就能见到她。”
而他想要在弱肉强食的大漠生存下去,就只有成为大漠最强大的人,最终,他答应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天下第一名门仙宗的弟子。”,施醉卿道。
“也并非如此,虽那老头子将毕生所学传授与我,但最后,并未收我入门。”
“为什么?”,施醉卿问道:“你不愿意?”
寂璟敖只淡然一笑,并不说话。
毕岩老人倾囊相授,不管是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还是为了自己,寂璟敖称上一声师父,并不为过,而寂璟敖虽然不吃世俗那一套,但也不是什么固执之辈,那时,为了强大,他必定是会拜毕岩老人为师的,尽管他心里对这个师父并未有多看重……
施醉卿挑起了眼尾,“名门大宗最是在乎声誉,他收你为徒传授毕生所学却不对外宣布,依我而言,毕岩老人和神机子虽然占卜出你是终结乱世的王者,但并未说你是明君还是昏君,若你将来是个屠杀天下的暴君,只要他不收你为徒,也就与他玄天门无关?”
寂璟敖抚着施醉卿的背脊,“所谓王者预言,世人只知其人,不知其二。”
“哦?还请王爷告知一二。”
“卿卿,你看这天下,不过是一片地一天地,我若不要,谁能强加与我?我若想要,谁能与我争夺?预言终究只是一个预言,我的命,从来由不得旁人说了算。”,施醉卿侧耳听着寂璟敖说道:“我能杀伐天下终结乱世,也能将这乱世变成人间地狱,对于那老头子而言,若我将来天下无敌,不管于玄天门还是天下百姓,一半幸一半不幸。”
这倒是真的,论实力而言,寂璟敖的确是有雄才大略之风,赤炎大陆鲜能遇上对手,可他这性子阴沉嗜血,又是一头无人能管束的野狼,能定天下,也能乱黎民。
施醉卿手指微微敲击着,指甲盖上的光泽一闪一闪,“寂璟敖,这预言结果,除了神机子和毕岩老人以及你,还有旁人知情?”
若是那潜伏之人是因此这个原因将目标锁定寂璟敖,那定然是知情之人。
寂璟敖对这天下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他这性子,也不至于将此事说出去,而神机子和毕岩老人都是世外高人,很少参与俗世纷争,两人以寿元为代价占卜出这乱世王者,不至于就是为了杀死他,况且当年占卜结束后两人更是在江湖消失个无影无踪,就是为了逃避世人的追问,排除了他们的嫌疑,那么,到底谁?
寂璟敖道:“也许吧。”
也许,这世上,还有旁人知情,不过,那又如何?
如今的寂璟敖今非昔比,谁能杀得了他?他又怎会轻易死在他人的手下?
施醉卿见寂璟敖都这么毫不在意,也就抛开了这件事,兴许,是毕岩老人和神机子遇到了什么曲折,而这些,施醉卿不得而知,但,“即便这样,觅儿应该杀你才对,为何要连我一起杀?”
“你说呢。”,寂璟敖凝着她。
施醉卿掀了掀唇,“我可没有先知的能力。”
“卿卿,我从不信他人所谓的预言,我想要的一切,我必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我要护的人,挥尽天下我也要护住,我为你而生,你我生生世世的命,都是连在一起的,你生我生,你若死了,我断不长命,什么统一天下的预言,不过也将是一句戏言而已。”
如果没有她施醉卿,断不会有寂璟敖,这所谓的王者预言,永远不会应验。
——杀了施醉卿,就等于杀了寂璟敖。
如果那人真的连寂璟敖的肋骨也抓的如此精准,那么不得不说,这人,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野心者那么简单。
而施醉卿蓦然想起前世自己和皇尊的死法,可不就是应验的寂璟敖的这段话?
“寂璟敖,你相信前生今世么?”
“信,若不信,世上早已没有寂璟敖这个人。”,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拥有这个人,所以,才能撑到今天,撑到终于拥她入怀的这一天。
午夜梦回中,那一个永远只差一步之遥就能抓住的熟悉背影,那金碧辉煌举世嗟叹的繁华宫殿,那蹁蹁跹跹挥之不去的紫衣,那模糊的巧笑盼兮,那悦耳如泠的浅浅笑声,因为他撑住,所以此刻终于,都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