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施醉卿将脸埋入寂璟敖的掌心中,这一路上见过趁机打家劫舍的山贼强盗不少,若不是施醉卿手中强兵在手消灭他们,敦商的百姓只会受到更大的祸害。
欲望是一切战乱的根源,而想要结束这长久的战乱,便必须要结束各国分裂的局面,否则,战火不会熄灭,只会永无止境的延续。
“寂璟敖,我不想要这天下,可我势必要统一这天下。”,施醉卿扬起脸,坚定地看着寂璟敖。
若说先前她说夺取天下是因为无聊和好玩,那么今日,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她不会再把这当成是一个玩笑,而是一个责任。
尽她一生全力,给这赤炎大陆的百姓,一个太平的天下。
“我陪你。”,这注定不是一条平坦的道路,可这是施醉卿要走的路,不管有多艰难,他都会陪她,走到最后。
施醉卿一笑,“好。”
丑时三刻,鸡鸣狗叫。
宗政阙突然对城下的大漠将士发动攻击,万箭齐发。
寂璟敖即刻将军队整合,盾牌排列成铜墙铁壁,其上的反光镜夺人刺目,照得城上拉弓搭箭的敦商将士睁不开眼,射出的箭频频失了准头和力道,毫无威胁感。
“王爷,我们的箭不多了。”
宗政阙无奈,只得下令停止放箭。
城上的将士都担心此举会惹怒城下大漠三军强行攻城,谁知此时,施醉卿却坐在马背之上,扬声说道:“城上的将士都听着,敦商大势已去,你们若是负隅顽抗,只有白白送命——”
“施醉卿,你休得祸乱我敦商军心,你来犯我敦商,挑起战乱,窃我家国,我敦商将士势必誓死保卫皇城,不让你大夏铁蹄践踏分毫——”
“宗政阙,事到如今你还蒙骗三军?”,施醉卿扬起手中的一卷羊皮文书,道:“各位将士,这是你们敦商女帝亲笔写下的檄文,她被宗政阙所害,自知大限将至,无力铲除宗政阙这个逆贼,所以让本督代行,务必诛杀宗政阙,以慰她在天之灵——”
“胡言乱语,我宗政家忠君爱国,怎会谋害皇帝,施醉卿,你休得混淆视听——”
施醉卿将手中檄文扔给江回渊,“念——”
——敦商建国百年,历代先王无不是雄才大略,朕迫于局势,以女子之身荣登大宝,封定万国,遵高祖之旧制,修先皇之遗德,然时逢家国内乱,朕内无能治国,外无能安邦,有辱先祖威名,自愧我万民,唯有自戕以谢天下,时朕大行前,却有一腔正言告知我敦商万民,望我敦商万民切之记之,晓以大义。
怀宁王宗政阙,悖道逆理,鸩杀嫡母,气死生父,篡夺其位,此其不孝之大罪也;弑君夺位,毒害皇女,执柄朝权,结党营私,陷害忠良,此其不忠之大罪也;残害胞弟,毒杀忠义之士,此其为不仁不义之大罪也,阙之罪行,罄竹难书,天下昭然,所共闻见,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必将为祸天下。
朕大限即至,无能诛夷逆暴,无能安国安家,唯求助友邦冢君,大夏督主,英才俊伟,天下知名,朕求之,今以此檄文揭阙之种种罪行,往督主能为敦商万民,诛杀此贼……
……
江回渊激昂慷慨的声音震荡在城上城下几十万将士的心中,千金公主的这篇檄文,将宗政阙的累累罪行道得明明白白,也说明了施醉卿是师出有名。
宗政阙也面色冷岑,“你大夏国窃夺我敦商国土,如今竟还变出子虚乌有的罪名强加于本王身上,真是卑鄙至极——”
江回渊扬起檄文,“各位敦商的将士,你们仔细看看,这是你敦商女帝落下的玉玺文印,我大夏国此举是应贵国皇帝的邀约前来阻你过清除叛贼,不是来颠覆你敦商城池,残害敦商百姓的——”
城上的将士面面相觑,身心疲惫之下,已经完全乱了思考的能力。
有人小声说道:“难道王爷真的毒杀了皇上与千金公主……”
“若连自己父母都能毒杀,那将来我们……”
“都给我闭嘴——”,宗政阙一剑挥过去,将两个忐忑不安的士兵刺死,剑上染血,他的面目让人恐惧,“谁再敢听信敌人之言扰乱军心,杀无赦——”
周边众人噤若寒蝉。
江回渊道:“女帝背负万世的骂名来换取敦商的安宁,若是你们执迷不悟,她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
潘祁道:“宗政阙今日能鸩杀嫡母亲父,毒杀幼弟公主,谋君篡位,他日势必不会善待敦商百姓,你们难道真要助纣为虐,让这个暴君上台吗——”
五城兵马司面面相觊,其中一人问道:“他们手中的确是皇上所发檄文,敢问王爷,公主檄文上所写是否属实?”
他们原先归顺宗政阙,是因为宗政阙大权在手,且在朝中名声颇盛,可若檄文上所说都是真的,他们拥戴宗政阙,还真成了助纣为虐,到时岂非是要跟着遗臭万年。
“这是敌人的离间之计,你们若是轻易相信,便是中了敌人的诡计——”,宗政阙神色严肃,“难道你们都想做亡国奴?”
“可敦商如今就只剩下这一座城池了,大夏国来势凶猛,势不可挡……”
“闭嘴——”,宗政阙呵斥道:“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也要誓死战斗到底,谁敢轻易言退,本王就先杀了谁以示三军——”
四人再次对看一眼,这时,城下施醉卿对江回渊道:“将人压上来。”
江回渊点了点头。
两将士一左一右提着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匆匆走到阵前,那老者满目怆然,身形消廋佝偻,看模样,倒似是受了什么打击。
城上有人道:“那不是杨太医么?”
宗政阙目光一狠,手指微动。
施醉卿对杨太医道:“杨太医,你是否该将事实的真相说出来,让敦商的将士们都看看,他们所追从的主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