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穿戴整齐排列在大都城门口,俱是清一色的官袍,异常扎眼,百官中有人忧愁有人欢喜,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纠结无比,只因为他们今日站在这里,是为了迎接大夏国的第一祸害——施醉卿。
施醉卿自然不曾要求文武百官到此迎接她,这不过是朝中的溜须拍马之辈自发前往准备在施醉卿面前讨个好印象。
施醉卿是个气度狭窄的太监,那些不愿意前来迎接的大臣,想到往日里施醉卿折磨人的手段,也只得不情不愿地来了。
遂而一大清早,文武百官就站在了这大都城门口翘首以盼,不少百姓见此景观,只以为是哪位大人物要光临大夏,也驻足在城门口,很快就将城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人群汹涌,将这天气也渲染得明媚多姿。
直到午时,远处的官道之上,才缓缓出现了四匹马,见那醒目的紫衣,文武百官肩膀一抖,立刻精神起来,硬是每人都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施醉卿策马走近,挥开了前来伺候的小太监,利落地跳下了马,眯着眼看这热闹的景象。
“参见九千岁。”
群臣一同裣衽行礼的场面也壮观的很,他们弯腰许久,却始终没见施醉卿说话,有腰疾的大臣,已经快撑不住了。
小绿子推开群臣,带领着一众小太监风风火火地赶来,“哎哟,这信儿不是前日才传回来,九千岁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害得奴才都没准备好呢……”
众人听到这声音,浑身的鸡皮疙瘩。
施醉卿嫌弃地挥手将巴上来的小绿子推开,“去,别跟我恶心。”
整得跟青楼的老鸨似得,能不让人恶心?
“千岁爷离开这半年,奴才心里想得慌……”,小绿子拿出了绣帕子,硬是挤出了几滴眼珠子来擦拭应景,“奴才今儿个总算是把千岁爷给盼了回来了……”
群臣和周边百姓,齐齐的打了一个颤抖的。
施醉卿心里腹诽,她不在的这半年,这小太监都成精了,瞧这眼珠子掉的,跟真得似得,谁知道那绣帕上有没有滴大蒜汁。
而被彻底忽视的群臣,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被父亲公孙正海押着行礼的公孙毅见施醉卿如此目中无人,心头气不过,抬头就想站直身子,立刻便被公孙正海再次压了下去,公孙正海低声道:“枪打出头鸟,施醉卿如今不止是东厂督主和九千岁,更是拿下敦商的大功臣,与公与私这个礼,我们都该行,你小心些,别惹了这阉人,徒招是非。”
公孙毅被公孙正海一劝,缓缓吞下了这口气。
施醉卿的目光有意无意从公孙家父子身上扫过,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地说:“各位大人都弓着身做什么,快起快起……”
“谢九千岁。”,众人轻缓了一口气,施醉卿笑问:“各位大人平日里都是大忙人,怎么今日如此空闲来这城门口观光了?”
“臣等听闻千岁爷今日回大都城,特地在此恭迎千岁爷。”,丞相蔡婴身为满面笑容地站在最前,回答道。
“迎接本督?”,施醉卿挑眉,“本督何德何能,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游玩,竟劳烦各位大人到此出迎,心中忏愧得很。”
游玩……
众大臣的嘴角狠狠一抽,施醉卿这谦逊,还真有点嘲笑他们是酒囊饭袋的意思——游玩间就能让一个九州大国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他们这些整日殚精竭虑却连一个案子都得兴师动众的人又是什么?
蔡婴尴尬地笑笑,道:“九千岁文韬武略,轻而易举拿下敦商,名震四海,是我大夏的头等功臣,我等出城迎接,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众大臣的声音随之此起彼伏,无不是极尽的恭维,一些顽固的大臣心中不郁,板着脸立在一旁,不吭声也不笑。
施醉卿眼睛笑看着面前的群臣,却是低声问小绿子,“人如何了?”
小绿子神色微微正经了起来,走近了半步,细声道:“昨夜已经退烧了。”
施醉卿的目光越过群臣,似乎看见了最末尾中孟擒虎一闪而过的身影,她眸光间闪过一抹冷光。
这次从彭城河快马赶回来,就是接到信儿,小皇帝在几日前不知何故突然落水,幸得小酌子及时发现,人才没事,只是本就有寒疾的人,经这一次落水,病情愈加严重,连着烧了好几日。
施醉卿心中清楚,小皇帝惧水,不可能支开了小酌子无缘无故去了水边,若说这件事没有第二个人所为,谁也不相信。
而她不再的这些日子,孟擒虎整日里寻着理由混迹在小皇帝身边,从施醉卿接到的消息中,小皇帝出事的当天,孟擒虎曾进过宫,施醉卿自然将这笔账,算到了孟擒虎的头上。
“九千岁是否要先进宫一趟?”,小绿子低眉顺眼说道:“皇上今晨醒来,知道九千岁回来的消息,一直闹腾着要出宫呢,贵妃娘娘只怕也只能阻得一时……”
施醉卿嗯了一声。
小绿子应声退下。
江郎才尽,众人的恭维词反反复复无非就是那么几句,说着说着,他们才发觉施醉卿从头到尾竟没说一句,纷纷消停了下来,蔡婴便立即上前说道:“九千岁,臣已经张罗下去,今夜便在大德殿摆庆功宴,一为九千岁接风洗尘,二祝九千岁得胜回朝,还望到时,九千岁务必出席。”
施醉卿换了一副笑脸,,蓦然将手掌重重地拍打在蔡婴的肩膀上,吓得蔡婴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施醉卿神色似极为感动的模样,语气无比诚恳,“朝中都说蔡丞相你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本督往日里还当了真,对蔡丞相蔡你多有偏见,今日才知道,蔡丞相竟是如此阔气之人,本督这才刚回朝,蔡大人你竟自掏腰包为本督摆宴接风洗尘。”
自掏腰包……?
蔡婴瞪大眼,立时反驳道:“这,不……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