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什么好?!”隔日楚峦听闻了谢岫此事,立刻去寻了方锦安:“那白以初哪里好了?谢岫怎能嫁他?别看他表面人模狗样一本正经的,我这儿他的黑料大把的呢,小姐你告诉谢岫,他八岁就调戏他家小丫鬟,一十三岁上就敢出入青楼楚馆,一十四岁......”
“咳咳咳咳。”李忆在一旁,方锦安赶紧打断楚峦:“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别提了。小峦,这事儿与你何干啊?谢岫与你非亲非故的,她愿意嫁谁,你管的着吗?”
楚峦给堵的说不出话来。“如何管不着。”许久他顿顿磕磕道:“我,我这儿还有她绣的帕子呢,这便是信物了,她怎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啊?”方锦安愕然,而李忆忍俊不禁:“那楚峦你可要抓紧了。孤刚派人去传召白以初进宫,要和他说这一桩婚事的。”
“算了,我自有办法!”楚峦急急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似乎楚峦手里的黑料挺多啊。”看着楚峦离去的背影,李忆问方锦安:“有没有我的?”
“怎么会!”方锦安严正道:“我们太子殿下这么正气浩然的人,怎会有黑料!咦,你有吗?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李忆想到自己那个惊世骇俗的秘密,眼眸中就忍不住的流露出愧疚之色。
立刻就被方锦安察觉、扑住:“咦,好像真有的样子——快给我老实交代!”
那边白以初刚从睡榻上爬起身来。太子大婚后三日不理政务,白以初原想好好歇歇的,他委实累坏了。不曾想太子这当口还传召他。“这新婚燕尔的,不得盘床大战三天三夜嘛,还有工夫想着我。”他心里嘀咕着。
打发了来人先走,他不紧不慢洗漱更衣用膳完毕,这才哈欠连天往宫中而来去。
行至宫门外下马,刚要往宫门处行去,忽然肩上被重重拍了一下:“白国公。”
白以初转头一看:“啊,楚统领。”
正是楚峦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他俩以往不过点头之交——各自心中都觉着对方主子配不上自己的。像现下,楚峦如此亲热与白以初打招呼,倒是初次。白以初心中狐疑,刚要出言试探,然楚峦已袖着手大步走开。不一会儿就走进宫门内消失不见。
白以初没多想,也往宫门走去。守门侍卫见了他都与他颔首示意。但该守的规矩还得守,白以初得让他们验看出入宫禁的宫令。白以初伸手往袖袋中掏,掏——咦,没有?白以初疑惑地眨眨眼,之前分明在这儿。又全身上下摸遍,还是没有......
“宫规森严,没有宫令恕某不能放国公通行。”守门侍卫毫不通融。
“哎呀,若是丢了这可麻烦了。”白以初皱眉道:“白安,你们速寻来路去寻找,我在这儿等着。”
“是,国公。”
......
前方,白以初视线不能及之处,楚峦一扬手,一块宫令铜牌啪嗒落入了旁边的宫河中,沉没不见。
不一时楚峦回到章华殿。然他却不进去,在宫门口彳亍许久。终于他挥挥手,示意当值的暗卫首领出来:“谢岫现在何处?”
“在花园中赏梅。”暗卫答道。
楚峦点点头,示意他离去。此暗卫郑重点点头:“暗部弟兄们祝统领抱得美人归!”
楚峦一惊,一脚踢了过去:这群没规矩的!
然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楚峦咳嗽一声,慢慢向谢岫住处行去。
越走近这脚步越慢,到几乎挪不动腿。
便在此时,一群宫人迤逦而来,手中或抬或捧了绸缎、珠宝匣子、奇珍异宝等各色物件。
为首的宫人见到他,忙停下脚步带领众人见礼,并禀告道:“这些是殿下赏赐谢夫人的,说是给谢夫人做嫁妆。”
话音未落,这宫人莫名觉着周围一下子变的冷飕飕的。
便见眼前的楚峦突然迈开大步,飞也似地往花园的方向去了。
花园里,疏影横斜中,谢岫正叫一个小丫头抱着个梅瓶,她自己悠然自得地挑选着梅枝。
她手遮着阳光看向上方的一枝梅:花开的正好,纸条形状完美。可惜太高了,摘不到......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啪嗒把那枝梅折断,送到她面前。
谢岫给吓了一跳,接过花道:“啊,是小楚将军啊,你这神出鬼没的。”
“我生于壬辰年丙申月甲子日。”岂料楚峦严肃而认真地道:“比你整整大了两年又三十五天,你为何总唤我小楚?”
“呃......”谢岫心道又来了,无所不知的小楚将军,哦不:“是我一直以来冒犯了,以后再不了。”
“你可以唤我小楚哥哥,或者楚郎也可以。”楚峦继续严肃而认真地道。
谢岫给惊的后退一步:“哈?”
楚峦紧跟着上前一步,在她震惊的目光里,开门见山道:“白以初那厮居心叵测,你与其嫁给他,还是嫁给我吧!”
谢岫震惊莫名,慌张四顾,跟着的小丫头已然不见,周围似乎只剩下他俩。
楚峦又上前一步,谢岫仓皇后退:“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楚峦张口便道:“我已测过了,你我八字相合,是为大吉。”
谢岫稳了稳心神,心中却有点恼怒:“恕我直言,天底下能和将军八字相合的女子多了去了,难道每一个你都要娶?”
“身份亦相当。”楚峦又道:“虽说我现在官职不高,但你知道的,身为东宫近臣,我日后前途还是有的,配你国公之女不算辱没了你。”
“照此说来,白国公更不算辱没了我。”谢岫撇撇嘴。
楚峦沉吟一下——谢岫对他已经有相当程度的了解,知道接下来就是他长篇大论的摆事实讲道理了。果然就听他开始道:“白以初不如我的地方多了去了。首先就这脸,他就不如我吧,更勿论我久经战场杀阵,这体魄,不是白以初那弱鸡能比得了的,你以后自会知道这其中的好处。其次我没成亲没子女,你不用给人当后妈;再次我孤身一人,不似白以初家中人丁复杂规矩大,所得俸禄钱财可以全部给你享用;还有你做的吃食和针线活我都很喜欢,唔,你这个人我更喜欢,不似白以初,只因为局势所需故而娶你......”
“你说,你喜欢我?”谢岫突然打断他的话。
福至灵通,楚峦眼一弯,笑的无比灿烂:“准确的说,是心悦你。我心悦你久矣,谢岫。”
谢岫心中怦然跳了跳,可还不是很信他:“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说实在话,”楚峦叹了口气,面色郑重:“从小,我便是被做为我家小姐的侍卫而培养,我人生的全部信条便是为了我家小姐而活,为了她而死。所以以前我的整颗心里都是她,没有精力,也没有资格去顾及其他事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小姐她不再需要我了,我可以放下她,走自己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他突然抓住谢岫双肩,深深看进她眼睛里:“小谢,我一直觉着你很坚强,可也很孤单。你的心里,似乎有很多很沉重的东西。既然我现在无事一身轻,不如,让我来帮你背负吧。”
谢岫听着他的话,心底慢慢涌出一股想哭的**。但她还是忍住了,而抬起头正视楚峦,莞尔一笑:“那么,以后便有劳你了。”
“没事的,你看起来,也没多重。”楚峦一本正经地说着,而把她一把打横抱起,连连转圈。
一阵微风吹过,无数梅花花瓣飘飘洒洒绕着二人缠绵飞舞。
许久,纵然沉浸在欢喜之中,谢岫也觉着,这花瓣落的也太多了,怎么还有整朵的花、没开的骨朵落下来?她疑惑地四望,就见一处树枝之上,一个侍卫正蹲在那儿一本正经地撸花、撒花......呃,那边还有一个,呃,那边假山石后边探头探脑的不是方锦安和李忆吗?
“恭喜恭喜!”见被发现了,一干人等干脆全跳了出来,手中的花一股脑儿地往两人头上砸。
于是等可怜的白国公好不容易进了宫之后,迎接他的只剩李忆同情的目光:“谢岫她已有意中人。”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没听说啊。”白以初还挺懊恼:“其实我真挺中意她,我已经决定了把家中妾室送走以表示迎娶她的诚意......她看上谁了?”
李忆咳嗽一声:“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也别太在意了,是楚峦。”
“楚峦?啊啊,那怪不得。”说是这样说,白国公已然在心里扎小人诅咒楚峦了:先跟我抢功劳,又跟我抢女人!
打发了白以初,李忆回到章华殿,就见方锦安面前已堆起高高的账簿,方锦安正埋首于其中聚精会神的。“在做什么?这些案牍之事交给旁人就是,你不能费神的。”李忆坐到她身边。
“给小谢挑点嫁妆,还有楚峦的聘礼。”方锦安欢喜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我自然得好好费心。”
“不着急,还早着呢。”李忆道:“今天因为他们俩的事儿折腾半天了,你睡一会儿吧。”
“可是我一点都不困啊。”方锦安看起来极兴奋,素日苍白脸庞也浮起一层红晕。
李忆隐隐觉着有些不妥,他伸手试她额头:“你有没有不舒服,要不叫皇甫极过来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钱钏儿快生了,还是让皇甫极多陪陪她吧。我去睡觉就是。”方锦安说着放下账册,起身站起来。
起的有点猛。方锦安以手扶额,身子晃了下。李忆忙扶住她。“没事儿。”方锦安笑笑,稳了稳神,提步准备走,却骤然觉着身子软的像棉花,接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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