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出来那件中衣就是白色的,又因为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就没注意到那么多,现在一看发现这中衣实在是大,套在她身上就跟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但因为中衣大多宽松,抬手的时候又滑到了手肘那,所以她一直没发现。
也正因为中衣宽松,她穿着的时候,那道白腻得惊人的沟壑便若隐若现,现在被闵嵇挑开了带子,加上她这一动作,那对可爱雪白的玉兔差点没跳出来,把闵嵇看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苏卿懊恼一皱眉,抱起榻上的衣衫,也不管腿软不软,踉踉跄跄的躲进了屏风后头。
闵嵇的目光追逐着她曼妙的身影,深深吸了两口气,才克制住想把她扑倒的冲动。
苏卿穿戴好后走出来,除了脚步有些不自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闵嵇拿着双崭新的绣鞋走过来,蹲下身子拿衣襟下摆帮她擦了擦脚底,套上绣鞋,苏卿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她能从他的动作看出来,他是真心爱惜她的,但是不行就是不行,他们是绝对不能在一起的。
简单的绾了个发髻,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苏卿扯了一块细娟做面纱,便拉着闵嵇去找瑶光。
“她怎么了?怎么还没醒过来?”看着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呼吸轻缓的瑶光,苏卿有些担忧的道。
路扎尔跟在闵嵇后头,闻言笑道:“这不是问题,只要闻一闻这个就好。”他走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立即有一股古怪的臭味飘出来,只见他把瓶子放在瑶光鼻子下晃了晃,瑶光便立即有了反应。
他把瓶塞塞回去,朝苏卿邀功一笑,苏卿微怔,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便回以友好一笑,蒙着面纱虽看不真切那笑,但从那微弯的眉眼里也能看出她的感激,见她那双大眼睛美丽又迷离,路扎尔眉头一扬,有些揶揄的朝闵嵇挤了挤眼睛。
闵嵇薄唇一抿,脸色有些不善横了他一眼,路扎尔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的退下。
苏卿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她拍拍瑶光的脸,喊道:“瑶光,醒醒。”
瑶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有点懵,忽然一个激灵坐起来,叫道:“姑娘!快走啊,有人绑架我们……”
“没事的,闵大哥救了我们,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苏卿一边愤怒王慕哲居然连瑶光也要迷晕,一边又有些庆幸,不然让她知道了王慕哲的企图和她跟闵嵇发生的事,那就完了。
瑶光愣愣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高大的闵嵇,忽然哇的一声扑进苏卿怀里,哭道:“我们没有被抓住真是太好了,我真是不敢想姑娘要是落在那些人手里会怎么样……”
闵嵇在后头听着也是目光一冷,想起王慕哲三番两次用那邪肆的目光打量他的宝贝,他就有一种鞭尸的冲动。
苏卿亦是有些庆幸,如果落在王慕哲手里,以他的脾气要是发现她不是清白之身,非得肆意羞辱给她难堪不可,她本人倒是无所谓,就怕连累了苏家,好在闵嵇的出现没有让这事情变得太糟糕,她拍拍瑶光的肩膀,道:“好了,咱们现在没事得回去了,不然娘会担心的。”
瑶光擦了擦泪水,嗯了一声,当看见窗外黑漆漆的夜色时,吓了一跳,没想到都这么晚了,当即把绑架她的人骂了一遍又一遍。
三人走出屋子就看见在外立着的乌木托三人,苏卿想起了跟闵嵇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马依斯嘿嘿笑着,那目光看向闵嵇,显得很是猥琐,嘴上直道没关系。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岂不是在说明他什么事都知道?苏卿脸上一热,拉着瑶光快步走了,闵嵇一脚把马依斯踹飞,大步跟上去,马依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所以便是一头栽在土里也没吭一声。
看着闵嵇驾马车送苏卿离开,乌木托放下摩挲着下巴的手,转头向路扎尔打听起苏卿来。
回到苏宅时,角门那正开着,里边隐隐有灯亮着,苏卿下了马车走进去,就见刘氏和林妈都在,刘氏一看见闺女,忙泪眼汪汪的走过来抱在怀里,直嗔她究竟去了哪里,让一家人担心死了,苏卿跟瑶光早就在马车里串通好了说辞,只说是那些大商人邀她去酒楼庆贺,一直拖着她们不让走,所以才耽搁了,刘氏也是知道丈夫平日里怎样应酬的,倒没怀疑苏卿的话,只是看闺女身上的衫都换了,忙担心的问是不是有人对她动手动脚什么的,这话问的隐晦,苏卿却知道那意思,只道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敢动手,身上的衣衫是沾了酒才换的,刘氏皱皱眉头,还想再问,可一见闺女眼下的青黑,想到今天那排比盛会的事她怕是累着了,便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早点回院子去歇息。
见闺女回来了,刘氏忙派下人去把刚出去找人的丈夫喊回来,当看见走进来的那人时,她怔了一怔,很想问一句他怎么也回来了?可因为那天发生的事只有绿意跟刘氏知道,下人们根本不知道他跟苏卿有暧昧关系,见他消失大半月又回来了都是一阵欣喜,连牛婶都笑着主动跟他问好,看见下人们的态度,刘氏便把那句话咽了下去,干巴巴的问了几句,闵嵇的态度显得很是冷漠,好在大家也都习惯了,就没怎么在意,倒是刘氏感觉到了这男人对她的态度十分古怪。
林妈似乎察觉到了苏卿有些不对,可等瑶光把放在马车里那一盒买卖文书拿过来时,林妈脸上笑开了花,直道姑娘有本事,心里也把苏卿的古怪理解成了太过疲惫,瑶光是个乐观天真的小丫头,被苏卿在马车里用几句好话哄哄,心里那点害怕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再加上苏卿善于隐藏,她便更猜不到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了。
下人们备好浴汤后,苏卿挥退了瑶光,瑶光叮嘱她别再像上次一样划伤手便退下了,苏卿褪下衣衫,看着白皙如玉的身子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痕,当即倒吸了口气,把身子沉在热水里,暗自恼怒闵嵇也太下得去口了。
而闵嵇回到那间呆过一多个月的厢房,把抱着的猫放下地,再把怀里的小包裹拿出来放回了衣柜里,坐了片刻,便耐不住的去见了苏卿,呆在她院外的合欢树上,看着她屋里的灯一熄灭,他便打开窗户潜了进去。
极细微的吱呀一声,让躺在榻上的苏卿发现了,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靠过来,苏卿约莫猜到是谁,想起他半点都不怜香惜玉,有些恼火的背过身去,别看闵嵇冷酷得跟什么似的,其实心里精得很,见苏卿明显在赌气,忙除了鞋子外衫躺上榻,轻柔的揽过那软得跟水一样身子,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疼了?帮你吹吹可好?”
黑暗让苏卿的感官和听觉越发灵敏,听见这满是怜爱,带着浓浓心疼意味的话,苏卿心尖儿一颤,忽的就有了撒娇的冲动,闵嵇见她不说话,爱怜的亲了亲她的脸颊,说了句,“乖,等一下就不疼了。”说着便一溜烟儿的钻进了绣衾里。
轻轻一挑,绸裤便不翼而飞,苏卿这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忙拍着他脑袋叫他出来,他却纹丝不动,滚烫的气息扑向腿心,苏卿身子一颤,然而他接下来的一个动作让她几乎尖叫出声,身子绷得似一根满弓的弦,轻颤不已。
这厢有人浓情蜜意,那厢的苏族长却雷霆大怒,洪管事一行被衙门监禁了半天,直到夜里才被人从牢里弄出去,此时他跪在地上,身上被鞭笞多处,显得衣衫褴褛,半天不见就像老了十岁一样,他哭喊道:“族长,这回我们可被害惨了,苏昊被革职,可怜的苏敬被活活打死不说,苏茂被挖了眼珠子,在牢里也被那些狱卒折磨至死,婷姐儿珍姐儿也被人侮辱了,我们十来个人死的死伤的伤,这全部都是苏卿那个贱人害的!你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啊,不然苏敬父子俩死不瞑目啊!”洪管事伤痕累累的脸上一脸狰狞,目光怨毒的盯着眼前的地板,在这一行人中,他其实是受伤最轻的一个,但是他不能原谅苏卿在他晚年的时候把他送去了牢房,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莫大的耻辱,更何况他的丑态被那么多人看在了眼里,这让自视甚高他光是想想就要发疯。
明明下命令的是王岳翎,可他自知王岳翎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所以才把怨恨转移到了苏卿身上,如果苏卿当时肯动动嘴皮子帮他们求个情,说不定他们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一切都是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害的。
洪管事一心认为苏卿是罪魁祸首,却不知道他们来势汹汹时,对苏卿一个弱女子说的话有多难听,苏卿不帮他们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们姿态高傲,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纯属活该,如今却把所有罪责推到苏卿身上,足以见得此人心胸极为狭隘自私。
苏族长刚从庶弟那回来,庶弟一家哭声震天,哭着喊着要他帮他们报仇,苏族长虽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可他这个一族之长要是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到家门口来还不懂得还手,那就太窝囊了,对他的威严也有损,再说他那小儿子被革职了不说,还被打得浑身是伤,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可他也花了不少人脉和银钱去打听过了,王岳翎身份虽不明,可确确实实是跟宋太守关系极好的兄弟,宋太守平日里都要给他三分面子,这么块铁板他已经明知厉害了难道还要硬生生踢上去?
他当然不会这么傻,不能对付他,难道他还拿苏卿没办法了吗?
见族长久久不语,洪管事怕他怕了王岳翎,忙怂恿道:“族长……”
“闭嘴!”苏族长看见他那一身狼狈就心烦,洪管事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瑕疵必报的性子,这老货分明是把他当枪使,要他去给他报仇呢。
不知所谓的老东西!苏族长心里骂了一句,道:“既然这事是苏卿这臭丫头搞出来的,我就一定不会放过她,她虽然是旁支可到底同是姓苏,你就看着吧,我一定扒她一层皮下来!”苏族长阴冷的目光不知投向何处,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原以为苏族长要退缩了,洪管事心里正着急得不行,一听这话他目光一亮,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半天冤屈,苏族长终于不耐的喝住了他,“行了!哭丧呢!别忘了给她撑腰的是苏六,因为流芳茶庄的原因,族里听他话的人不少,要是咱们对付苏卿的事让他知道了,他非得出面捣乱不可,想要惩治苏卿就得先把他解决了,那事准备好了吗?”
洪管事一怔,忙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咱们要行动了吗?”
“那当然,我已经没耐心等下去了。”想起苏六的玉山魁夺得本次排比盛会的魁首,嫉恨不甘等情绪几乎要淹没苏族长,让他恨不得从苏六身上咬下块肉来才能解恨。
“是是,明个儿一早我就让那些人开始行动。”洪管事应了两声,低下头露出了个阴险的笑意。
*
苏卿起身时,闵嵇已经不在了,想起昨晚的事,苏卿脸上一热,但一想他在她耳边念叨着想娶她的话,急忙甩了甩头,不再多想,起身梳洗,收拾一番后即去了老太太院子。
才进屋子就见爹娘都在,且气氛有些古怪,苏卿眼里精光一闪,约莫猜到了什么事,明香抬头看见她,道了一句,“大姑娘来了。”
苏卿朝她一笑,道:“奶奶,爹,娘,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啊?是不是备好饭就等我来了?正好我还没吃早膳呢。”
这声音靡软,话里带着点撒娇的味道,让屋里坐着的人眼神一亮,刘氏露出个如释重负的表情,笑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语语那套整天想着吃了?”
“哎呀,我昨天都没吃什么,早就饿扁了,奶奶快赏我点东西吃吧。”苏卿揉揉肚皮,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道,她说的可是大实话,因为排比盛会的事她本就没吃多少,再加上昨天运动过量,肚子空了一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刘氏也就是嘴上打趣两句,哪舍得闺女饿肚子,忙喊了绿意明香去把早膳端过来,一边捏捏苏卿的鼻子,嗔道:“小馋虫,早饭一会儿就来了,要真挨不住就吃块糕点,我瞧着明香刚给老太太端过来一盘点心,让老太太赏你两块吃。”
苏老太太一笑,朝苏卿招招手,笑眯眯的道:“刚出炉的红枣桂圆糕,还热着呢,刚好填填肚子,你这孩子平日里就不是嘴馋的性子,昨天在外边肯定没吃好,早听你说这盛会去了不少大商人,昨天忙坏了吧?”
苏卿捻起一块红枣桂圆糕咬了一口,点头道:“嗯,昨天六爷爷让苏伯帮了我一把,有点忙,但也应付得来,奶奶你猜,我参赛的茶叶得了多少名?”
苏治见闺女三两下就吃完了一块糕点,就知道闺女定是饿坏了,暂时把心里那些话咽了下去,问道:“哦,咱们得了第几名,你一直说保密,难道是用了老爷子的茶叶?”想起上次苏六来这发了一通脾气好像就是为了玉山魁的事,苏治一猜,便知道茶叶*不离十是这个,也不知道闺女是怎么跟那个暴躁的老爷子沟通的,反正他是不行。
苏卿一笑,点点头,跟他们说了昨天的事,苏老太太和刘氏听了欢喜得不行,就苏治皱着眉头道:“今天一早我回了族里一趟,听说苏敬和苏茂的死跟你有关,卿卿你跟爹说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碍于王岳翎的权势,怕公然讨伐苏卿会被他报复,苏家人领回尸体后,苏族长等人也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了几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但排比盛会去的人那么多,总有些喜欢生事的,在去苏家悼念的时候,他就听见了这样的传闻,都在说要不是她闺女苏敬父子俩也不会死,他听得暗自皱眉,正要去问上几句时,那些人纷纷一哄而散,因为去的早,也没见到苏族长等人,苏治呆在那久了也是尴尬,便回来了,一回来跟家里两个女人说了这事,还没讨论个所以然出来,闺女就来了,苏治不是个心里会藏事的人,心里有疑问就非得要问个明白才安心。
刘氏瞪了他一眼,嘀咕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就是大嘴巴得很,最擅长胡编乱造无中生有,卿卿昨个儿出尽了风头,难道就没个眼热的人?我看啊就是有些人在暗地里造谣生事,咱们何必理会那么多,再说了要真跟卿卿有关系,本家那些豺狼虎豹们还不对咱们家扑上来?不说咱们,就是你今天也得被他们揭下一层皮来。”
苏治一听也有道理,本家那些人个个都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卿卿要真跟这事有关系,他们早上门找麻烦来了,现在这么安静,肯定跟他家闺女没关系。
苏老太太沉吟片刻,却主动问了苏卿昨天发生了什么事,苏卿避重就轻的说了,只道是苏家那些人看不过她夺魁来找她的茬,有个权力挺大的官帮她出了头,但苏敬那些人不长眼睛对那大官肆意谩骂,把人家惹急了,就被人活活打死了。
听见那人是宋太守的兄弟,苏老太太接连吸了几口气,道:“我早就知道苏廉是个瑕疵必报的小人,没想到他的子孙也是这样,昨天那样的地方他居然也敢来找你的麻烦,欺负你一个晚辈,难怪会被人家打死。”苏老太太本就觉得孙女不可能会跟这样的事扯上关系,如今听苏卿这么一说,更是觉得苏敬父子死有余辜,他就能带帮手过去找她孙女麻烦,她孙女难道就该站着挨打不成?
刘氏一心想帮闺女找个好丈夫,一听有人出面帮她的忙,便问道:“卿卿啊,这个宋太守的兄弟是个什么来路?他这样随随便便就喊打喊杀的,是个不好相与的吧?”
苏治摇头,“举凡当官的哪个不高傲,苏敬要真指着人家鼻子破骂,就是菩萨也该生气了,那些人会这样做倒不奇怪,但是打死人未免太血腥了一点。”没想到苏敬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打死的,苏治心里叹了口气,暗忖这苏敬也真是够倒霉的。
苏卿见刘氏问起王岳翎,即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经意的笑道:“应该是来定州游玩的,我听说他过阵子会把妻儿接过来呢。”
刘氏一僵,立即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她的宝贝闺女怎么能给人家做妾?
苏老太太这回却抬眼看了看苏卿,半饷后叹了口气。
苏卿又问了苏治昨晚去哪儿找她了,她不想跟王慕哲扯上关系,自然就要担心昨天晚上她的不知所踪是不是人尽皆知了,万一王慕哲有个好歹,那些人岂不是要把她当成嫌犯,看闵嵇毫不着急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两手准备,昨天倒是忘记问了。
苏治却笑着说他刚想去找贺敏呢,半路上就有下人来告诉他她回来了,所以也就打道回府了,苏卿又旁敲侧击的问了有没有人知道她昨晚上不在家的事,得到的结果是没有,也让她松了口气。
不多会,绿意就让丫鬟端来了早膳,一家人坐在一块用了早饭,饭毕,苏卿坐了一会即起身走了,刘氏怕像昨天一样,闺女没回家都没个去找的地方,便问了一句今天要去哪里,苏卿笑笑,说要去苏六那谈玉山魁的事,苏治感叹闺女的能耐,叮嘱了几句,顺便交代她早去早回,苏卿一一乖巧的应下。
待苏卿走后,刘氏朝丈夫使了个眼色,昨个儿闵嵇回来的事她已经跟丈夫说了,前阵子商量的事原本用不上的,现如今倒可以派上用场了,苏治收到妻子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闵嵇这人冷酷虽冷酷,可他是真的挺喜欢的,这样的人很有男子气概,是他最欣赏的类型,要是闺女喜欢,他倒是不介意有个这样的女婿,可亏就亏在他来历不明,闺女跟了他日后会受罪的,为人父母哪个不希望子女日后过得好?
私心作祟之下,苏治开口跟苏老太太说了夫妻俩商量的事。
苏老太太听了,惊讶道:“你们想收闵嵇为义子?”
刘氏笑道:“壑哥儿还小,等他有那能力少说也得十多年后了,闵嵇这孩子生得高高大大,又有本事,我瞧着也是喜欢得紧,再说要是有他帮衬着点生意,卿卿就不用那么累了。”
这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苏老太太心坎儿里了,看着娇滴滴的孙女天天在外奔波,她心里也不好受,但收个义子不是简单的事,她担忧道:“那孩子好是好,可你们知不知道那孩子的来路?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日后他看上苏家,把苏家当成踏脚板,那咱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该怎么办?”
苏治忙道:“娘,闵嵇那人看着不像是个包藏祸心的,再说了,我收他为义子纯粹是喜欢他,又不是为了让他打理铺子,生意上的事他也就是搭把手罢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苏老太太一听儿子说纯粹是喜欢这人,有些怀疑,闵嵇他也见过几次,整个人冷冷冰冰的,话都不说一句,沟通都成问题,儿子就算喜欢,也断不可能会喜欢到要收为义子的程度,而且她这媳妇也有些古怪,闵嵇要是成了苏家人,就是苏家的一份子,甭管是家产铺子多多少少都要给人家分一份,这分的可是壑哥儿的东西,她这个护短的娘怎么会舍得?
察觉到两人的古怪苏老太太没立刻答应,反倒是垂着眸,也不知在想什么。
刘氏有些忐忑,她这个婆母精着呢,说不定已经猜到什么了,想到事后她可能会怪她瞒着她,便有些不安的说了闵嵇跟闺女的事,苏老太太听了,直直愣了半饷。
“卿卿既然都发誓跟闵嵇没什么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这不是担心吗?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为了不耽误卿卿的幸福,只能出此下策了。”闺女的性子她明白,说是不喜欢人家便真的是不喜欢,可她不喜欢,挨不住人家喜欢她啊。
刘氏叹了一声,闵嵇要是个靠得住的,她也不用想出这样的法子把两人分开,不过让闵嵇当闺女的兄长也好,这样她日后嫁人,娘家有一个威武的兄长镇着,谁也不敢轻易欺了她去。
刘氏虽千方百计阻止闵嵇跟苏卿在一起,但是不可否认的,刘氏凡事都在为苏卿打算,可见她是真真正正疼爱这个闺女的。
苏老太太沉默了半饷,才道:“明天把他叫过来吧,把事先跟他说一说,他不定会答应呢。”苏老太太想的是,家里只有儿子一个人撑着委实太单薄了,要是有个义子帮衬着也是好事,至于孙女,她既然都肯发誓了,心里应该是明白闵嵇不适合她,倒没有跟刘氏一样草木皆兵。
刘氏见苏老太太答应心里自是一喜,忙凑上去跟老太太商量着挑日子去了。
苏卿昨晚就知道闵嵇愿意回苏家了,可当在看见抱胸站在马车旁的他时,还是有些惊讶。
闵嵇见她出来,冷冰冰的眼神忽然就柔和了起来,随着她逐渐靠近,那抹柔和越聚越多,竟变得炙热起来,苏卿一低头,拉着瑶光就钻进了车里。
闵嵇的眼神似从阳春三月一下子变成了数九寒冬,他薄唇微抿,没有说什么,跳上马车驾往流芳茶庄。
苏六早就等着她来了,不同以往的随便,这一次苏卿正正经经的走进了茶庄里专属于苏六的书房,虽然只是个布置简单的小屋子,可苏卿却知道,苏六把她请进来是真正把她当成了合作伙伴看待,这让她对茶悦坊日后的发展越发有信心了。
玉山魁不比紫意春芽,质量虽上乘,产量却足足少了紫意春芽一倍,且制作工艺复杂,每月出个八百万两已是顶天的了,苏卿算算昨日签了几十张买卖文书,总数早就超过了一千万两,虽然今天才五月十一,但想要在这个月出完是不可能的,再说玉山魁不止供给茶悦坊,还有王家苏家等,她占了王家的份额也只有五百万两。
跟苏六沟通提高产量,苏六这倔脾气始终以慢工出细活的理念三番五次驳回她的要求,最后在苏卿软硬兼施软磨硬泡惹得他暴跳如雷后,他才勉勉强强答应了。
就在苏卿打算在流芳茶庄选几种茶叶放在铺子里卖的时候,一个中年管事匆匆忙忙跑过来,急道:“老爷子,有官兵来了,怎么办啊?他们说要封掉咱们的茶庄,现在门口那都乱成一团了,您快去瞧瞧吧。”
苏六跟苏卿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之色,苏六的脸一沉,喝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对我的茶庄动手动脚!”大袖一拂,苏六大步离去,管事抹了把汗,歉意的朝苏卿看了一眼,急急忙忙跟上去,苏卿喊来瑶光,远远跟在苏六后头。
“苏涛!你还我相公的命来,他就是吃了你茶庄的茶死的,我可怜的夫君啊,你死得好惨啊,小小的茶叶就把你害死了,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啊!老天爷你快开眼吧,苏涛为谋私利以次充好,用那下三滥的茶叶坑害了我的夫君,你快睁眼劈死他吧,这是毒茶啊,害人命的毒茶啊……我可怜的夫君真是死得太冤了。”
茶庄的石楼前,早就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外围是一群威武的皂衣衙差,群众围成一个半圆正对着中间那个哭天抢地的妇女指指点点,妇女身旁似躺着一个被白布遮盖的人,身侧跪着两男一女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超过七岁,最小的走路还有些摇摇晃晃,听见娘亲一顿哭嚎,三个半大的孩子一时也被吓得哇哇大哭,一时间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咒骂声群众的讨伐声交织在一起,让一向宁静悠远的流芳茶庄门口变得比菜市场还要吵杂,流芳茶庄里的茶工听见声音纷纷跑了出来,平日还见宽敞的大门顿时人满为患,里三层外三层远远望过去只能看到满满的一片黑幽幽的人头。
苏六好不容易挤进去,鼻子都快气歪了,朝那群围观的茶工怒吼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都不用做事吗?还不滚回去!”
这声音换做平日一定能把四周的人惊得鸡飞狗跳,可今天围观的人数不胜数,这声音就像大海里一个突然卷起的浪花,猛地一下就被浪潮淹没了,除了几个离他比较近的茶工跑了个没影,其它的依旧是纹丝不动。
苏六吹胡子瞪眼,几个带着佩刀的衙役走过来,喝了一声,“你就是苏涛?”
苏涛排行第六,一般人都会喊他苏六,但真名确实是苏涛,他哼了一声,“是我又如何?你们这些衙役吃饱了没事干跑到我流芳茶庄来做什么?”
“是你!你就是苏六?你还我夫君命来!他吃了你茶庄的黄金舌死了!你这个无良奸商草菅人命!我要为我夫君报仇!”妇女抬起头来,恶狠狠的说了一句,站起身朝苏六冲了过来,那怨毒的眼睛就像阴森森的毒蛇张着利齿,几乎想在苏六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苏卫来茶庄找他爹,好不容易挤进来,见这个女人正朝他爹扑过来,忙走过抬腿踹了妇女小腿一脚,妇女吃痛,尖叫了一声,杀猪般的喊道:“杀人啦,流芳茶庄的人想杀人灭口,救命啊,官爷快救救我……”
衙役扯了妇女的手臂一把,厉喝道:“苏涛!你先是售卖劣质茶叶害死无辜,又纵容他人伤害死者家属,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你怎么过来了?”苏六看着帮了他一把的儿子,没有开心,只有说不出的恼怒。
“你是我爹,现在茶庄都出事了,我怎么还能坐视不理。”苏卫看着眼前指指点点的人,有些羞恼,但是一想这好歹是他家的茶庄,忙把腰背挺直了,一听衙役这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家的茶庄怎么可能会出产劣质茶叶?你一定是搞错了?”
“搞错?都出人命了怎么可能会搞错?你看看,这就是在你的铺子买的黄金舌!苏涛你这个无良奸商害死我夫君,你一定会遭报应的!”妇女走出来,解开背后一直背着的包袱,露出里边一个千瓣菊纹样的精美陶罐,打开陶罐还能看见里边呈金黄色泽的黄金舌,她恶狠狠的瞪着苏六,感觉到双方剑拔弩张的凝重气氛,跪在她身旁的小孩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哇哇的哭得震天响。
围观的群众原本还不信,如今见物证都弄出来了,一时都有些哗然,“天啊,流芳茶庄的茶叶真的吃死人了?不会吧,前阵子我才买了不少紫意春芽的,我该不会有事吧?”
“糟糕,我也买了,会不会吃死人啊。”
“完了完了,赶紧去看大夫吧,迟了真的没救了。”
衙役冷哼了一声,挥手命令道:“来人,把苏涛拷上带回衙门!”
衙役拿着沉重的锁撩走过来,苏六这回倒没有发怒,他走过去看了看陶罐,只是冷冷道:“你说我的黄金舌吃死人?这黄金舌是在我的铺子里买的?”
众所周知苏六脾气暴躁,两句话不对就大吼大叫,现在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人家说话,简直就是不正常,一看苏六是这个态度,妇女以为他是心虚了,冷笑道:“那当然,我家夫君就是吃了你的黄金舌死的,当时跟他一起品茶的两位好友就能作证。”说着,人群里走出两位颇为斯文的男人,神情半是悲伤半是愤怒的说了当天发生的事情。
苏六不为所动,一双矍铄的眼睛扫了她两眼,哼道:“众所皆知我流芳茶庄的黄金舌价钱等同黄金,依你的穿着充其量只是家境殷实,你倒是说说,你哪来那么多钱用这等好茶?要知道你手里这小小的一陶罐,足足值八十两银子呢。”
这话虽有看低人的意味,但是却不得不说真是一针见血,众人往那个妇女身上看去,只见她着一身素淡的玉兰花绸缎对襟褙子,白色长裙,看得出料子不错,可对于有钱人家来说,这装扮还是小气了,而且或许是死了丈夫的原因,她打扮得着实素净,一看不知道,这样打量久了,倒显得寒酸多了,就这样的人舍得拿八十两银子去卖一罐奢侈的黄金舌?
众人都觉得不大相信,起码换成自己就不会这样,本来有些同情妇女遭遇的群众们顿时又将心中的天枰转到了苏六这边。
隐藏在人群中的洪管事低咒了苏六一声,对他的狡辩恼恨不已,赶忙朝妇女使了个眼色,妇女眼神闪了闪,忙道:“没错,我夫家家境是一般,可每个人都有追求的权力,我家夫君对黄金舌眼馋已久,眼看着他生辰快到了,我就把攒下来的银子给他买了一罐,谁知道这才喝了一口居然就没命了,我可怜的夫君啊……”妇女说着,竟又掩面哭了起来。
洪管事跟她的眼神交集别人没看见,一直注意苏六周围动静的苏卿却看得一清二楚,她找来闵嵇说了几句,闵嵇一点头,三两下的钻进人群。
攒钱就为了买茶叶解馋?这让一向生活穷苦的人无法接受,但每个人的想法千奇百怪,也不能保证就没有人有这种奇特的想法,众人闻言眉头皱了皱,却也接受了,洪管事隐在人群里,阴险一笑,忽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去,当那张英俊中带着狰狞的脸跃入眼帘时,他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人们的视线都被苏六和妇女的对决吸引了过去,根本没发现,呆在中间探头探脑,显得十分猥琐的老头突然消失了。
苏六一拂袖,负手而立,冷冷道:“强词夺理,满口胡言,你既然说是在我铺子里买的,那你可记得是何月何日何时?”
妇女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道得意之色,高声道:“苏涛,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我告诉你,就是三天前五月初八午时一刻,你铺子的伙计丁远可以作证。”
这信誓旦旦的话一出,连苏卫都捏了一把汗,心里直道,完了完了,居然是丁远卖给她的,这下流芳茶庄真的跑不掉了。
“爹,爹你快跑吧,被他们抓住你就完了。”苏卫转头低声朝苏六说了一句,年过三十的他脸色都吓白了。
苏六脸色越发阴沉,没有理他,只是呵斥道:“苏康,去把丁远叫过来。”
苏康始终静静的呆在他身后,就算苏六被妇女骂得再难听眉头也没皱一下,当听见妇女这话时,脸色才有些发冷,应了一声便下去了,片刻后,他带着一个气质颇为沉稳的男人过来。
丁远看着眼前的场面,讶异的瞪了瞪眼睛,朝苏六一揖道:“见过东家。”
“丁远,你来说,这个妇女说三天前五月初八的时候在我们茶庄买过黄金舌,你可还认得她?”苏六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丁远看了看那妇女,脸色有些尴尬的道:“回东家,好像有些印象。”
这就是承认了,人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六,震惊万分,只有妇女得意一笑,高声道:“官爷,还不快把苏涛……”
‘抓起来’三个字还未说出口,苏六抬脚就把丁远踹倒在地,丁远被踹懵了,直喊道:“东家,东家饶命啊,早知道这茶叶有问题我一定不会卖给她的……”
“狗东西!我跟你说了茶叶有问题了吗?你才从铺子里过来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这一声怒喝让丁远愣住了,心里暗恼自己嘴快居然露馅了,张嘴就要解释,“东家,不是……”
“我告诉你们!你们想用这一招来陷我于不义是打错主意了,早在八天前,流芳茶庄出产的黄金舌就由每罐五两增加为每罐六两,五天前所有茶行都换上了六两装的黄金舌,你既然是三天前从我铺子买的,为什么还是五两装的?这根本就是你精心设计好的,你们早就预谋已久了!”苏六脸色铁青的吼出这一句,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有人矮下身子把那陶罐拿过来看了看,惊呼道:“天啊,真是五两的,这个女人在撒谎。”
“这么说她三天前根本不可能去铺子买茶叶了,那这个伙计也是在撒谎。”
妇女这下乱了,她忙往人群看去,只是左右看了好几遍,根本没有看到一直在暗中给她使眼色的洪管事,一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站在一旁的衙役皱了皱眉,暗恼现在真是棘手了,苏六抓不到该怎么跟人家交代?
原来这群衙役早就被苏族长等人收买了,目的就是为了在苏六措手不及时把他押进牢里,只要苏六一进了牢房,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出来了,流芳茶庄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苏族长的囊中之物,可惜今天的苏六格外的冷静,让他们没逮着机会,本来煽动了不少群众过来,就是为了让苏六自乱阵脚,谁知他没有乱,反倒是让他们自食其果,拿苏六半点法子都没有。
忽然一声厉喝从外边传来,人们纷纷胆寒的让开一条路,当看见那凶神恶煞的捕快时,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我等抓到一个嫌犯,他已经供认了此事的主使者,与本案有关的人速速随我等去衙门走一趟,而你这个妇人,涉嫌与姘夫联手谋害亲夫,一同随我等去衙门。”
这捕快的话一落,方才为妇女作证的其中一个男人拔腿就跑,人群中忽然走出来一个高大伟岸的黑衣男子,他大腿一抬,往前一绊,男子刹不住脚砰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苏卿看着他冷冷酷酷的模样,唇角勾了勾。
捕快的到来及时镇住了场面,妇女跟她的姘头与丁远一起被押往衙门,眼看着又有一出好戏登台,众人撒丫子往衙门那赶,苏六跟案件有关也不能缺席,让苏康留下来跟苏卿谈刚才被打断的事,跟着去了衙门。
苏卿心里本就计划好了,又不担心苏六的安危,便跟苏康说了些事,苏康看着这个冷静得惊人的少女,叹道:“要不是姑娘及时提醒了老爷子,老爷子这回真的是要被害惨了,没想到苏族长跟老爷子斗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放弃对付他,这回的手段更是狠辣,法子虽然不高明,可胜在让人措手不及,但凡老爷子有一点慌张,那些衙役非得一拥而上抓住他不可,只要老爷子一进牢房,以苏族长的能耐来看,老爷子怕是凶多吉少啊。”
这事她只跟苏六说过,苏康是他的心腹,就算知道也没什么,苏卿一笑,道:“我也只是稍微提醒了几句罢了,起码那个伙计丁远我就不知道。”
“这该死的狗东西,老爷子对他那么好他居然也会为苏族长卖命,真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连一向斯文的苏康都爆了粗口,可见心里着实气愤。
苏卿没有说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能抵挡得住金钱诱惑的人有多少?再说苏六脾气暴躁,就算他天生如此,可长久下去也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坐了片刻,苏卿即离开了,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轻缓的晃动,苏卿有些昏昏欲睡,想起这疲惫的来源,苏卿不免就要想起昨晚的事,想起昨晚的事又会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感觉到两腿还有些肿胀感,苏卿不免又要嘀咕一句蛮牛。
只是她这身子有些奇特,换做一般人早就被折腾得下不来地了,可她也只是有些酸软而已,睡一觉就好得七七八八了,而且等这具身子渐渐容纳男人之后,会越来越习惯,她也会蜕变得越来越妖媚,举手投足风情撩人,就像一个吸食男人精气而美艳无比的妖精。
苏卿托着下巴眼睛微眯,忽然听见车外的街道有些吵杂,原本她没太注意,但听见一个人的名字后,她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脸色都白了,忙道:“闵嵇,停车。”
瑶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苏卿来不及解释,在马车停下之后,她便撩开了帘子,闵嵇才把小凳放下来,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又有点着急,便柔声道:“小心别摔着了。”
瑶光一脸诧异的看向他,她该不会是幻听了吧?这冷冰冰的煞神居然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苏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从马车上下来,苏卿四周看了看,只见不远处的烟波湖畔旁围着一群人,跟流芳茶庄门前兴致勃勃的人群不同,他们脸上带着恶心恐惧等表情,她心头一个咯噔,上前几步,还未走进就听见里边有女人在哭道:“元敖……元敖你醒醒啊,你不能丢下娘不管啊……”
她停住脚步,眼皮子跳了几下,元敖不是王慕哲的表字吗?在烟波湖被发现,他真的死了?
就算蒙着面纱,闵嵇也能察觉到苏卿有些害怕,他心头一软,几乎忍不住将她抱坐在腿上,轻哄着让她不用害怕,一切都有他在,他怎么舍得让她被人当成嫌犯怀疑?
然而还未等他好生安慰他的宝贝一番,就有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咦,卿卿你也来了?没想到你的消息那么快。”贺敏走过来,若有所思的瞥了闵嵇一眼,远远的他就看见他了,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贺敏心里冷嗤了一声,揶揄道:“闵兄回来了啊?我以为你找到雇主了,果然还是卿卿最好了吧?她漂亮又善良,从来不会薄待下人,你对她效忠她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是吧卿卿?”
说着就要抬手摸她的头,苏卿皱了皱眉,头一偏,避开了他的手,道:“闵大哥不是下人,他只是有事去忙了而已,我待他为兄长,你却三番两次拿这个开玩笑,莫不是不给我面子?”
贺敏一怔,随即笑道:“卿卿的兄长就是我的兄长,我这不是跟闵大哥开玩笑吗,闵嵇大哥你可别介意啊。”
他朝闵嵇勾了勾嘴角,笑得一脸温雅,闵嵇却脸色一沉,真想拧断这个跟他的宝贝故作亲昵的混蛋的脖子。
苏卿叹了口气,问道:“怀岚哥哥怎么会在这里的?”
提起这个,贺敏有些懊恼,叹道:“王慕哲死了,据说是被人拧断脖子扔进了烟波湖里,听到这消息的人都来了,卿卿的消息也挺快的。”
苏卿没露出一丝的慌张,淡淡的道:“我刚从流芳茶庄出来,只是顺路路过这里而已,没想到他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抓到凶手了吗?”
贺敏看了看她马车来的方向,没有怀疑,只道:“仵作说死了估计有七八个时辰了,查起来有些困难,不过以王家的能力来说,这点不是问题。”不止是王慕哲,他手底下的三个小厮和一个管事也莫名其妙的死了,但怕苏卿一个小姑娘害怕,他就没说出来。
苏卿哦了一声,跟他说了玉山魁的交货时间,再把金秋白毫的事敲定,苏卿便上了马车回府了。
看着苏卿的马车缓缓驶离,贺敏眼睛一眯,朝如帜道:“去查查这个男人最近的行踪,特别是昨天晚上他去了哪里,全部给我查清楚。”
如帜眉心一跳,问道:“少爷是怀疑……”
“没错。”他就是怀疑王慕哲就是闵嵇杀的,王慕哲对苏卿虎视眈眈连他都起了杀心,更何况他,而且上次他派去绞杀他的人,身上的伤口都是一击必杀,干净利落,这一次不管是王慕哲或那些小厮都好,同样是毫不拖泥带水的杀招,这让他对闵嵇起了疑心。
居然敢这样狂妄的杀人,要是真让他拿到了证据,这个男人非死不可,贺敏看着苏卿马车离开的方向,狠辣一笑。
苏卿才下马车,就看见自家角门前也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金漆锦帐华丽非凡,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庞慧的马车,忙快两步进了角门。
果真,在院外就看见了那一个个娇俏的婢女,庞慧每次来,都会往她院子跑,这一次想来也是一样,只是碰巧她出去了。
瑶光上前两步撩开帘子,苏卿微一低头,走了进去,果真见刘氏正在招待她,开口道了一句,“娘,庞姑娘,等很久了吗?”
苏卿看着衣着华美贵气逼人的庞慧,微微笑了笑,她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庞家的事,但她猜测估计就是这段时间傅仪生就会派人来接她回京了,如今看她浑身掩不住的高贵之气时,便知道那些人来了。
刘氏见闺女回来,让她好好招待庞姑娘即起身离开,把空间让给了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
庞慧的眼睛晶亮得出奇,那是一种自信的光芒,让她整个人明媚得近乎美艳,她定定的看着苏卿,道:“卿卿,我真的做到了,他去我家提亲了,我父亲答应了,他派了我哥来接我,明天我就要回京城了。”
苏卿在她对面的圈椅上坐下,笑道:“真的吗?那就恭喜你了。”
庞慧见她眉头也动一下,却半点惊讶都没有,她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你怎么好像都不惊讶?”
“你如愿以偿,我应该替你高兴才是,为什么反而要惊讶?”
庞慧嘴角勾了勾,眼睛闪闪发亮的道:“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我就要回京了,怕是不能帮到你什么了,你虽然你总说你在巴结我,我也总以为你在利用我,可说到底,我也没帮你做过什么。”
苏卿摇摇头,淡淡的笑道:“我也没帮你什么,最多也只是帮你出出主意而已,以后就得靠你自己了,你有这么一个好身份,白白浪费也很可惜,成亲之后别忘记利用了,用得好的话,你至少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初救下庞慧确实是想攀附这个少女,庞慧跟她交好的事让她在定州的贵妇圈子里崭露头角,有了一定的地位,这可以说是最大的好处,现在的效果还看不出来,但基础已经打下,将来只要慢慢向上攀登就行。
而庞慧的大本营在京城,只有在京城她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可京城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在遍地是富商的定州,她家只能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流一派,她家这样商人在遍地是官的京城什么都不是,想通了这点之后,她利用庞慧的心也就淡了,金子虽好,可现在的她更需要能填饱肚子的馒头。
庞慧一听兄长说父亲要升官了,聪明的她也想到了多半是傅仪生知道这事才娶她的,心里虽然有点小伤心,可痴恋他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一个跟他长相厮守的机会吗?所以她只是稍稍失落了一下便重拾了信心,打算婚后一定跟他好好培养感情,虽然他会娶她是因为即将升官的父亲起了作用,可庞慧还是很感激苏卿,毕竟要是没有她,她估计早就堕落了,哪还能一身光鲜亮丽的重新回到京城。
“我带了些东西给你,虽然我知道你家可能不缺这些,但这是我现在所能给你的心意,虽然有些俗,但我是真心感谢你的。”庞慧说完这话,便让佳音打开了放在桌子上三个极为华丽璀璨的宝石匣子,匣子一打开,一阵五色光彩闪过,里边各色珠宝首饰漂亮得几乎能闪瞎人的眼睛。
苏卿笑道:“你以后回去也要打点,自己留着不更好?”
庞慧摇摇头,笃定道:“我既然是以庞家嫡女的身份嫁给傅仪生,嫁妆肯定不会少了我,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
苏卿见她坚持,也没有推拒,让瑶光收下了,笑话,她现在拼命赚钱还来不及,送上门来的银子她怎么可能会拒绝。
估计是回去准备启程的事,庞慧坐没多久便跟她话别了,苏卿淡淡一笑,把她送出了角门。
坐在马车里,佳信有些感叹的道:“其实苏姑娘心地也挺好的,要是她能来京城的话就好了。”
佳音摇了摇头,“这事估计挺难,定州跟京城离那么远,哪能说来就来。”
想起这三个月的定州之行,转眼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庞慧有些感慨,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两婢女见主子沉默,也抿了抿唇没再多说。
午后,饭罢,瑶光把三个宝石匣子里的首饰拿出来归类,当一个个打开之后,差点被那五光十色的宝石晃花了眼睛,数量之多,华美之最,连林妈也看呆了,苏卿说了句出去走走,两人嗯了一声,竟也没注意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苏卿推开闵嵇的房门,才踏进去,就被一只强悍的臂膀搂住,啪的一声房门被带上,她也落入了男人宽阔的怀里,闵嵇紧紧抱住这个让他欲罢不能的柔软身子,扯下她的面纱,爱怜的吻着她的小脸,苏卿推开他的脸,皱眉道:“你别这样,我有事要问你。”
苏卿皱眉,知道自己对男人的影响力有多大,可闵嵇不是冷酷凶残的吗?他怎么能跟其它人一样!好歹自制力也要比别人强一点吧。
闵嵇见她一脸恼怒,紧绷着身躯喘了一声,把她狠狠的抱进怀里,不住的吻着她的侧脸,用那低哑得不成调子的声音道:“宝贝,就一次可好?”
苏卿被他抱在怀里,能感觉到他全身绷得跟石头一样紧,怕是不好受,但大白天的,又是在自个儿家里,要真被人撞见,那就惨了。
“不行,我还疼着呢。”苏卿小声嘀咕了一句,扯了个谎骗他。
闵嵇的身子一僵,狠狠喘了口气,抱着她没有动作了。
苏卿见状,便问道:“王慕哲的事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查到他临死之前是跟我在一起的?”
察觉出她话里的担忧,闵嵇把她稍微搂紧了一点,柔声道:“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头发。”
苏卿知道他的能力,见他如此保证,心里松了口气,但却不能打消心头那丝担忧,“可王家在定州势力很大,要是知道是你杀了王慕哲,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言,闵嵇唇角微一勾,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大掌抚摸着她绸缎般亮丽乌黑的头发,温柔道:“不怕,他们不会查到我身上的。”
苏卿想着他这样的人做事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便问道:“那你究竟是怎么做的?”
闵嵇没有回答,他私心里不想让苏卿知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抱着她在榻上坐下,闵嵇用下巴贴了贴她的侧脸,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谁也别想伤害你。”
谁要是敢抢走他的宝贝,他就拧断谁的脖子,闵嵇神光冷邃的眸子闪过一道冷厉之色,却无比轻柔的在苏卿发丝上印下一吻。
*
夏日的阳光下,别致的凉亭内,衣着华贵的男子捧着青色茶盏,凤目微眯,清绝无双,王毅白靠在廊柱上,一脸赞叹,不怪乎京城的少女们对爷痴恋成狂,这样成熟高贵的男人哪个女人拒绝得了?
王毅蓝步履匆匆走过来,一向冷酷的脸带着难得的喜色,道:“爷,京城来的消息,他们三日后就到,这下好了,咱们在定州呆了那么久,总算是有事可做了。”
王毅白撇撇嘴,“瞧你说的,好像爷天生就该忙得团团转似的,定州虽不比京城繁华,但比京城稀奇多了,爷这么多年帮那位办事都没有一刻闲暇的时候,再过几天爷又要忙了,你却好像很欢喜似的。”
王毅蓝抬头,白了他一眼,冷哼道:“那是你,不是爷,你就知道爷喜欢这么清闲的日子?要我说英明神武睿智无双的爷最适合手握重权,御笔批红,这才是真正的爷。”
“呸!你当爷是神仙啊?他也是凡人他也会累,我看你成日给爷找事做分明是要累垮他,你不安好心!”王毅白啐了一声,掐着腰瞪着眼,一副要跟王毅白掐起来的样子。
“你个懒货你才不安好心!你以前就经常怂恿爷忙里偷闲,现在更是要爷歇息,这事是能歇的吗?爷要是歇下了这位子还不让人抢了?你以为爷努力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你不帮他就算了还祸害他,你才是狼心狗肺!”王毅蓝唾沫横飞,撸起袖子似要把王毅白打一顿。
“滚出去。”王岳翎把茶盏在红木几上一搁,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这话一落,两人就像斗败的公鸡般蔫了。
王毅白垂着头,哀怨的叹了口气,忽然眼睛一亮,问道:“是了爷,王大少爷的事咱们要插手吗?”
王慕哲被人拧断脖子扔进烟波湖的事短短一天就传遍了整个定州,不仅因为这手法狠辣残忍,更因为王慕哲是王家的继承人,年轻有为,王家还没完全交到他手里便把王家的实力整个提上了一阶,说是商界奇才也不为过,一向是王家家主的骄傲,如今突然被人杀了,凶手还下落不明,王家早就震怒不已,向官府施压甚至连悬赏通告都弄出来了,可时间过了那么久,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了,要找出来谈何容易,想起爷的势力,若真有心也不一定找不到,是以王毅白才有此一问。
王岳翎凤目微眸,淡淡道:“不是说凶手是为财而来吗?这样的亡命之徒岂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王慕哲死前被扒得只剩一件中衣,放在雅间内的银票贵重物件全部被洗劫一空,又有小厮在事后证明看见可疑人物背着东西出入毓花坊,是以官府才以谋财害命定案,要真是这样就算了,可王慕哲手下三个小厮一个管事都死于非命,这事怎么看都像是在遮掩什么,可有关人物都死绝了,没有人提供线索,从死者身上也调查不出什么,这事彻彻底底成了一个谜案。
王毅白惊讶于自家主子的态度,照理说王慕哲还是爷的侄子,来定州这些日子,这侄子对爷也是恭恭敬敬的,现在他死了,爷竟然不为他报仇雪恨?
王毅蓝一抱胸,不屑的道:“王大少爷行事张狂,太过嚣张,业内一定有很多商人看他不顺眼,表面上谋财害命,谁敢说不是蓄谋已久的报复?他那群小厮跟在他身边那么久,早就学了他一身的臭脾气,平时也是嚣张得很,那人杀了王大少爷,顺便把这些可恨的下人了结了也不奇怪,杀一个是杀,杀两个还赚了,要换成我我肯定也会多杀两个解气,王家主肯定也猜到了这个可能,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自己的儿子惹下仇家反被杀死,这不是活该吗?”
王毅白听着他这分析,越听越惊奇,他惊叹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这居然也被你想到了,说来也是,王大少爷太狂妄了,那些曾经败在他手里的商人肯定恨死他了。”
王岳翎也多看了他一眼,显然是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王毅蓝得意的勾勾唇角,一脸高傲,王岳翎忽然一挑眉,问道:“苏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苏家死了两个直系,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可要是知道他不好惹后,肯定会把气撒在苏卿身上,想起那日她隐忍的目光,王岳翎莫名的不想连累她。
王毅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嘿嘿笑道:“爷真是料事如神,还真叫你猜对了,今早在流芳茶庄门口就闹了一出,说是苏六的茶叶吃死人了,谁知最后竟被苏六揭穿是苏族长的诡计,这不,那动手的管事和主使苏族长都让苏六那个暴脾气告到衙门去了,爷猜这事最后怎么着?”
王毅白走进亭子,神秘兮兮的道,王毅蓝白了他一眼,哼道:“还能怎么着,苏族长哪会因为这事被拉下马,肯定是让那管事做替死鬼了。”
在权力中心京城呆了那么久,王毅蓝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再说呆在王岳翎身边这么久,啥阴谋诡计不明白?随便一想就猜到结果了。
王毅白撇撇嘴,“还真让你说对了,那管事直接打死了给苏六交差,又象征性罚了苏族长十万石的粮,衙门又为王大少爷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这事便这么了了。”
他顿了顿,又有些幸灾乐祸的道:“不过苏族长谋害兄弟,手足相残的名声可往外传开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呢,苏族长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得气死了。”
王岳翎没有说话,不过眼神稍微柔和了些,可见这结果对他来说颇为满意,他都开口力挺苏卿了,居然还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她,谁不知道流芳茶庄跟她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毁了茶庄她亦会元气大伤,苏家这么做无非是变着法子找苏卿麻烦,这回就当是个警告,下回再这样他非得端了苏家不可。
反正他接下来做的事会严重影响到这些地头蛇的利益,铲除几个挡路的也未尝不可,王岳翎端起茶盏,垂下的眸子一片冰冷。
从闵嵇房里出来,苏卿回院子歇了一会儿,傍晚的时候跟姚沛良商量了一下,把玉山魁的事跟他交代了,再让他去跟贺敏交涉金秋白毫的事,把排比盛会上质量不错的茶叶跟他说了一下,让他看着进一些,茶悦坊售卖的茶叶不超过一个手掌,生意虽不错但太过单薄了,通过这一次盛会她看中不少潜力极佳的茶叶,绝对撑得起场面,紫意春芽已经成了茶悦坊的招牌,玉山魁是金字塔顶端的一流茶叶,再跟这些名茶配合,茶悦坊的档次又会再上一个台阶。
而王岳翎说要把玉山魁选为贡茶进献给皇室的事,她却不想答应得那么快,最少要让她大赚一把先,虽说选为贡茶的好处多得多,可哪怕是只有一点点挣钱的机会她也不能放过,而且在那之前,她还得找一个极品茶叶代替,王慕哲已经死了,说不定可以趁机把黄金舌的份额抢过来。
第二天一早,苏卿去了苏老太太那,当看见大马金刀坐在屋内的男人时,她愣了一下,刘氏看见她,笑道:“卿卿过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门口像什么话?”
苏卿回神,朝她娘走过来,笑道:“娘,怎么把闵大哥也叫过来了?”
苏老太太笑道:“你既然都喊嵇哥儿大哥了,那就是一家人,过来吃个饭有什么不对,瞧你这丫头的表情,难道还不乐意?”
嵇哥儿?奶奶什么时候跟闵嵇这么亲近了?
刘氏听了,也在暗中打量闺女的表情,可苏卿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神,那眼神再坦荡荡不过了,看着眼神,刘氏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才真真正正放下心来。
却不知道现在能让苏卿有情绪波动的事情很少了,见到闵嵇虽惊讶,却不至于让她自乱阵脚,而且她经历的事比她娘还要多,刘氏想从她的表情看出点什么,那还真不容易。
不过看见娘亲和奶奶的热情,苏卿总感觉有些古怪,心里更是有些没底,感觉两人像是背着她在谋划着什么似的。
跟苏卿的惊讶相比,闵嵇的眼神却有些炙热,苏卿的身上总散发着一股独特的媚意,举手投足优雅中透着魅惑,就像她现在静静的站在刘氏身旁,只是扭着头跟她说话,那细小的腰肢却微微一转,半个浑圆的娇臀一翘,惹火的曼妙曲线在微宽的衣衫下若隐若现,岂是勾人两字可言?
似乎是因为有了男人的关系,那眸光迷离得近乎妖媚,凡是看见这双眼睛的男人估计都不会走路了,闵嵇越看眼神就越热,心里却在暗暗心惊,他的宝贝究竟会长成多美丽的妖孽?
就在他微微皱眉想着该怎么把苏卿这个绝世珍宝藏起来的时候,苏治进来了,他看见闵嵇呵呵一笑,主动打了声招呼,闵嵇看在他是苏卿老爹的份上,微一点头,还算客气的回了两个字,就算是两个字,也着实让苏治惊讶了,没想到一阵子不见闵嵇的态度居然好了这么多,看来这事他应该不会那么难以接受。
一家子围在一起用早膳,闵嵇也落座了,正巧坐在苏卿对面,苏卿揭下面纱,就看见闵嵇用那火热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家子都坐在这,他居然敢这么大胆?苏卿一恼,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那小摸样就像一只快要炸毛的小猫,可把闵嵇看得心都软了,真恨不得抱在腿上亲亲那张小脸。
刘氏没注意到,因为坐在苏卿身旁,一偏头正好看见她脸上的疤,她扳着苏卿的脑袋,仔细的看了一眼,笑道:“我就说那方子有效吧,这不,这疤已经淡了很多了,不出半个月肯定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苏老太太闻言看了一眼,她年纪大了,看东西也没那么清楚,可依稀也能瞧见那疤正剩下一道淡淡的粉色了,也笑道:“那感情好,等这疤好了,得给你好好补补,为了养伤你忌口也有好长一段日子了,得养回跟以前一样白白胖胖的才行。”
闵嵇早就看见摆在她面前的清粥小菜了,身为男人粗糙惯了,哪知道为了脸上的伤疤好得快是要忌口的,这样一听,再一想苏卿除了那对雪白可爱的玉兔和鼓囊囊的娇臀有肉之外,其它地方都是细细的小小的,就是大腿都没有他的手臂粗,整个人娇娇小小的好像一捏就能碎掉,要是再瘦下去还得了?
闵嵇微垂下眸,寻思着该怎么给苏卿进补,他可不想最后连对可爱的白兔也缩水了。
苏卿回了老太太的话,余光就瞥见他微垂着眸,好在苏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非得炸毛不可。
饭毕,苏卿漱了口,净了手,本想去看看铺子里生意怎么样的,可见奶奶她们还留着闵嵇在这,她便找了张凳子一屁股坐下,想看看他们究竟是打什么主意,苏老太太本就没有瞒着她的意思,象征性的问了问闵嵇家里的情况,在得知他没有兄弟没有父母的时候,几人都愣了一下,还是苏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笑道:“本想跟你父母知会一声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是这样的,我们一家子都很喜欢你这孩子,想收你为义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话一落,苏卿就呆住了。
她抬头看向苏老太太,见她笑得一脸温和,不止是她,连娘和爹都是一脸期盼,那神情她看得出来,她们是认真的,只是……
她跟闵嵇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虽然那是意外不是出于她自愿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下让他们做兄妹?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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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maggie秋的花和钻,么么哒~爱死你了妞~
话说每次上传一章要花一个小时捉虫真是苦逼死了,可不捉虫放上来我又觉得对不起你们,啊啊啊,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强迫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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