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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第二百一十三章(1 / 1)

九层楼阁的第八层,一上来, 映入眼帘的景象就让沈绥等人陷入了无措之中。只见楼层中央的位置, 被一整面坚实的木栅栏给围挡起来, 两侧与墙壁钉死,上下贯通楼层板与地面,将沈绥等人挡在了外面,也拦住了沈绥等人继续向上一层攀爬的去路。木栅栏打造得很密, 木柱与木柱之间的距离,就连将手臂伸进去都有些困难。

这还不足够,就在木栅栏的内侧,还拉开了一张紧密的大网, 那大网覆盖了整个木栅栏,同样是贯通两端墙壁与上下楼层板。

而透过栅栏和网眼, 沈绥看到了让她头皮炸起的一幕。只见栅栏的后方, 有一尊半跪在地的木质雕像, 那是一尊强壮的男性塑像,身上的服饰与广场外六尊巨像的风格一致,区别在于,这尊木像半跪在地, 垂首低眉, 显得十分谦卑。而他的后背,则伸出一对长长的羽翅, 向两侧舒展平举而开。塑像的背后, 是通往第九层的楼梯, 眼下被隔在了另一端。

就在这尊木像的左右两侧翅膀之上,分别出现了两个人。一个仙风道骨、白须长髯的老道人,正是沈绥一直非常担忧的失去联络的司马承祯。此刻这位道门皇帝,却奄奄一息地站立在沈绥等人左手端的那侧翅膀之上。而他的脖颈之上,套着一圈绳索。这绳索穿过天花板的圆形孔隙,一直通到上一层。而可以观察到,绳索正以缓慢的速度徐徐收紧。

另一侧的翅膀之上,则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女婴,婴孩光裸着身子,身上没有任何包裹物,正呼呼熟睡着,睡颜天真无邪无比可爱。可极度残忍的是,这样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婴孩脖颈之上竟然也套了一圈细细的绳索,同样通过天花板的圆形孔隙通到上一层。而这个婴孩,自不必说,正是沈绥与张若菡丢失了的孩儿——小凰儿沈善安。

“凰儿!”张若菡尖叫出声,扑到了栅栏之上,徒劳地将手臂穿过缝隙,抓着那拦截的大网,试图去触碰孩子。

沈绥周身的血液倒流,此刻大脑处在一种极度震惊又莫名冷静的矛盾状态之中。她观察到木质塑像的双翅,换言之,也是司马承祯与凰儿赖以续命的平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垂,过不了多久,双翅就无法继续作为支撑两人身躯的平台,绳索便会绷直,夺去两人性命。而她可以听见沙沙的声响,也能看到木质塑像的身躯两侧,不断有细沙流出。

不等沈绥等人再多反应,此刻,一个声音从上方响起,显然是有人在第九层对她们说话。这声音是成年女性的声音,分辨不出年龄老少,入耳只觉森冷无情,毫无情绪波澜。

“沈绥,欢迎来到天之层,这里才是对你的终极考验。本来,吊在那里的成年人不该是你的师尊司马承祯,而应该是站在你身边的张若菡,奈何伊胥办事不利,你们在迷宫中的反应之快也出乎我的预料,无奈之下,我只得用司马承祯来替代。虽然效果大打折扣,但也无太大影响。

我来说明一下游戏规则。在你的眼前,这尊天之祭祀木像,如你所见,是你的师尊司马承祯与女儿沈善安的救命稻草。而这根稻草,是有时限的。当木像内的沙子流光,木像的双翅便会彻底垂下,司马承祯与沈善安也会彻底失去垫身之物,他们的身躯会自然下垂,被拴在脖颈之上的绳索勒死。”

张若菡发出了绝望的嘶吼,拼命拍打着栅栏,沈绥周身都在颤抖,手脚冰凉,大脑麻木。而颦娘与忽陀已然彻底瘫软在地。

“你,必须在司马承祯与沈善安之间选择一位,你选的那一位,将会存活下来。如你所见,我眼下就在第九层,控制着此二人颈部拴着的绳索。在你做出选择之后,我会将你选出的人的绳索从楼层板的孔眼内抛下,如此,此人便可避免悬颈而死的命运。而另外一位,则会走向死亡。

我事先提醒你,不要试图做一些小动作,我可以告诉你,在塑像内的沙子漏光之前,就凭你眼下身上的装备,是不可能破开眼前的栅栏的,而栅栏内侧那层网,则是金钢丝编织而成,扯不断划不开,你们即便能够透过栅栏的缝隙发射暗器,暗器也无法穿过栅栏后的拦网,更加不能切断悬颈的绳索。并且,如若你们真的试图强行切断绳索,休怪我终止游戏,造成的后果自负。

沈绥,我最后强调一下,我只听你的答案,其余人的答案,我一概不予接受。你的时间有限,我期待你的回答。如若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作出选择,这二人都难逃死亡的命运,希望你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那声音说到此处,便戛然而止。

“赤糸……”张若菡几乎是祈求般地回望着沈绥,她眼中的绝望祈求,将她的态度表露无遗。她定然是想要沈绥去选择凰儿的,对她来说,若论亲疏远近,司马承祯的地位远远不及凰儿。人在这个时候做出的选择往往都是自私的,何况哪里有母亲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惨死在自己面前。张若菡的选择,无可厚非。

但是对于沈绥来说,这不一样。当然在沈绥的心目中,凰儿的地位绝对也要高过师尊司马承祯,可是司马承祯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绝对不低。要知道,沈绥能有今天,司马承祯可是极大的助力。沈绥在火场中被严重烧伤,是司马承祯的道门医术救了她;沈绥艰苦的复健过程中,也是司马承祯在鼎力相助,最后还传她道门功法,助她功力再进一步;沈绥重建千羽门,又是司马承祯领导下的道门大力支援。这一回沈绥深入敌营,司马承祯再次赶来相助,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全,为她充当先锋探路。这样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她如何能轻易忽略。在她内心之中,师尊与孩子绝对不该是两个必须权衡选择的对象。

然而现在,敌人却将她逼入了这样一个荒诞无稽的、不得不去权衡选择的境地之中。她不得不用自己内心的价值衡量,去抉择他人的生命是否该继续存在。她如何能够做到这种事?

她是为他人洗冤之人,而绝不会去做一个杀人凶手!

她彻底暴怒了,怒吼道:“我不管你是谁!请你给我出来,堂堂正正地面对我!我不会去做这个毫无意义的选择!”

“毫无意义?”那个声音再度响起,随即冷笑了一声,似是不愿多说般道:

“或许在你看来毫无意义,但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再次提醒你,你的时间有限,请不要浪费在毫无作用的情绪发泄之上。”

沈绥咬牙,额上青筋暴起,手中雪刀被她捏得嘎吱作响。她疯了一般地猛然劈出一刀,锋利的刀刃嵌入了木栅栏之中,然而距离砍断粗厚的木柱,却差的太远。眼瞧着那沙子越漏越多,发出催命般的声响,双翅不断下垂,脖颈的绳索越收越紧,沈绥发疯地劈砍,却依旧无济于事。

“赤糸!赤糸!!赤糸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张若菡扑过去抱住她,拼命地拉住她,哭喊着,“我求你了赤糸,我求你救她,救我们的孩子!”

沈绥粗重地喘息着,双目赤红,仿佛失去了理智,但她还是放弃了继续劈砍,颓然跪倒在地。

就在这时,似乎陷入昏迷的司马承祯,忽然虚弱地开口了:

“赤糸……”

“师尊?”沈绥猛然抬头,看向司马承祯。

“救……你的孩子,救我这个……这个老头子有何意义?你不必内疚……为师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为师此刻走了,便是解脱……是羽化飞升脱离肉体凡胎,此后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快点……时间不多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师尊……”沈绥周身都在发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赤糸……”张若菡泣不成声,她何尝不知道,要让沈绥做出这样的选择,对她来说有多么的困难,又会在此后,给她内心深处造成多大的创伤。看着沈绥痛苦不堪的模样,她的心都碎了。

“好,我选。我选凰儿!你听到了吗?我选凰儿!”沈绥沙哑着嗓音嘶吼道。

“哼,我就知道。”那个声音冷冷响起,随即,便看到拴着凰儿脖颈的绳索从圆孔之中被丢了下来,而在此之前,凰儿的身子已然被吊起几分了。不过孩子也没有哭闹,一直沉沉睡着,大约是中了迷药。

绳索被抛下,孩子的身子再次躺回了翅膀之上,随着翅膀缓缓下垂,孩子最后躺在了一段危险的弧度之上,幸而翅膀之上还有一些刻画出的羽毛褶皱,避免孩子从翅膀上滑落。

而另一头,拴着司马承祯的绳索则已然全部收紧,司马承祯的双足全然离开了双翅,彻底悬在了半空之中。然而司马承祯却丝毫没有挣扎,他虽年老,但身躯一直十分挺拔健硕,此刻也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姿态,静然垂悬,如若汉字中的悬针一般,哪怕生命消逝,依旧傲然苍劲。

沈绥周身发冷,牙齿不住地在打颤。张若菡、颦娘和忽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手脚发麻到动弹不得。就在这时,那木塑像之内忽然发出咔哒一声,塑像的口部忽然打开,一个物件从其中弹射而出打在了拦网之上,掉落在了拦网附近。

那是一把钥匙。

沈绥沉默地站起身来,神情无比麻木。她走到木栅附近,用雪刀缓缓将拦网一点一点割断。这花费了她不少的时间,过程中,其余人都沉默不语,注视着她,好似失去了灵魂。

她终于将拦网割破,伸出手,够到栅栏中的钥匙,将钥匙取出。随即她站起身,在附近查看了片刻,终于在右侧木栅栏下方的地板上找到了一个钥匙孔眼,她将钥匙插进去一拧,机关声响起,木栅栏最右侧弹开了一扇门。

她走了进去,扯开钉在墙边的拦网,走到孩子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孩子裹好,抱在怀中。确认孩子确实并无生命危险,她的泪水瞬间便淌了下来,她无声地哽咽着,亲吻孩子,又将孩子抱出来,交到张若菡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张若菡哭泣。

沈绥没有回答。她只是再次提起了她的雪刀,留下一句:

“你们都到栅栏后面来吧,将栅栏锁起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已然毫无波澜。

然后她率先进入了栅栏,将司马承祯解下来,平放在地。她跪在师尊身前,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下伏在地上,半晌未曾起来。直到,她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她忽然一惊,猛然抬头,便发现司马承祯居然正看着她。

沈绥悚然一惊,随即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司马承祯却指了指自己的腰带,绛紫色的面庞显得十分痛苦,仿佛在示意沈绥将什么拿出来。

沈绥忙在他腰间一摸,居然摸到了一个缝在腰带中的暗囊,当中藏着一个精巧的小匣子,打开后,是一枚丹药。

沈绥当即将丹药塞进了师尊口中,司马承祯囫囵将其吞了下去,片刻后,他松了口气。面色也缓缓开始恢复常色。

“师……”沈绥张口,刚想说话,司马承祯就示意她噤声。沈绥忙止住了话头。彼时张若菡等人也都围了过来,看到司马承祯向他们眨了眨眼,一个个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傻在了原地。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司马承祯又休息了片刻,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后的他,吐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为师早年间向少林偷学的金钟罩铁布衫,真是没白学啊。”他压低着声音,凑在沈绥耳畔孩子气地炫耀道,“为师的脖子能把枪尖顶断,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勒断的。但是你要是再晚来片刻,为师也撑不住了。”

沈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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