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凭和慕容杉刚从外面回来,孙秀的侍卫便来禀报,队伍马上就要整装待发。
冯凭奇怪,不明就里。心说前后都被大雪封堵,出发往哪里去。
崔先生皱着眉头说道:“估计是要强行翻山。”
冯凭想起山顶的情况,倒吸了口凉气,急忙去见孙秀。
到了孙秀房内,只见汉中郡太守和御林军侍卫长都在,还有两个穿着厚重棉衣的乡下人跪在地上,看着像是当地的村民。
众人见冯凭进来,都赶忙起身见礼。冯凭问道:“孙大人,刚来军校说马上就要出发上路。大雪封地,这是要向何地出发?”
孙秀答道:“回殿下,下官在山庄出发前已经派快马回都城,禀报我等启程日期。原本从荆州走水路,改道为天水郡走陆路,就已经多费出很多时日。现在如果滞留在这里,归期更要拖后。如果不能按期赶回洛都,依律当处。下官无奈,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在此地拖延。”
冯凭奇怪道:“孙大人想怎样?难不成是要翻山而过?”
孙秀看向汉中太守,那太守忙接话道:“回殿下,翻雪山进入梁州的确辛苦,但孙上差言及不敢违期,那么当下也只能选此下策。在熟悉山中情况的向导引路下,倒也可以做到,只是途中难免辛苦。”
孙秀苦着脸冷冷甩了句:“不然又能怎么办?”
冯凭想起刚才看到漫山遍野的坚冰厚雪,不禁打了个寒战,心说打死我也不要去受那份苦。
冯凭心说我有飞天之术,腾空过去原也不难,只是自己先过去,抛下崔先生和慕容杉侯六六受苦,终是不太仗义。何况冯凭想到,何况也许有办法能省些力气。
他漂了眼那两个穿着臃肿厚重的棉袄棉裤,衣衫褴褛的村民,说道:“他们就是向导吗?”
太守哈着腰答道:“正是。殿下放心,他们二人久居此地,对山中情况再熟悉不过。带列位上差过山万无一失。”
冯凭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两人一番,摆摆手说道:“你们回去吧!”
那两个老乡一愣,不知这位身穿华服豪裘的阔公子,轻描淡写地抛来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小心谨慎地看向太守。
汉中太守看看孙秀不知该怎么办,冯凭沉下脸来对汉中郡太守说道:“太守没听明白吗?”
孙秀对那两个乡人摆下手,那两人连忙退出了屋。
孙秀对冯凭说道:“殿下的意思是”
冯凭挥挥手说道:“本公子怕冷,这样过山,恐怕要冻死在山顶。我可不想受那份罪。”
孙秀说道:“可是殿下”
冯凭一边往屋外走一边说道:“容本公子在暖暖和和的屋里睡个觉,仔细想想怎么办。”说罢便出屋回房了。
留下孙秀等几人呆呆立在房中面面相觑。
冯凭回到自己房中,崔明远早听到消息,过来问道:“凭儿难道有什么好主意吗?”
冯凭答道:“凭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想试一下师父传给的道术。也许能解此燃眉之急。”
崔先生摇着头出屋,苦笑着打趣道:“燃眉之急?说是冻眉之急更恰当。”
冯凭取出那本《万符源宗》翻开,细细翻阅查找,翻看了良久,突然目光一亮,在一页停住。他仔细看着那页的文字,笑道:“是了!”随既又苦瓜着脸喃喃道:“还是躲不过要去一趟山顶。”
冯凭拿出一叠金粉符纸,让慕容杉取来笔墨朱砂,焚香研墨,调和朱砂。
冯凭盘腿结坐定心许久,展开金纸。他凝神聚窍,放空神府。手握灵珠运笔如飞,一道道灵符从笔端轻盈的流出,有如一个个鲜活灵动的生命,被朱墨瞬间定格于纸间。
在一旁慕容杉的眼中,那分明就是一只只凝聚着旺盛生命力的灵蛾,扭曲着身躯,只待时至便要破茧而出,激情四射地释放它们无限的生命。
她看得双目生花,暗暗惊叹冯凭画符气势的姿意潇洒。
冯凭挥笔疾书,心使气行,运随意转。转瞬间,数十张无量天尊火焰符便被邀出纸间。
午时,冯凭找到孙秀,说要见那两个村民向导。孙秀不知他想怎样,便让太守又叫来那两个老乡。
冯凭让他们画出从山腰到山顶的线路图,标明山腰和山顶部位,哪些地方出现洼陷,哪些地方出现峰丘,哪些地方常年积雪不化,哪些地方终年无雪。
那两个村民大字不识,从未受过教化。但对冯凭想了解的这些情况,却知道的清清楚楚。虽然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但快傍晚时,这二人还是合力画好了一张歪七扭八的图纸。
冯凭拿过来一看,不尽皱起了眉头。图画得太过粗糙,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他速速回房,将那叠画好的符纸收入怀中,大踏步向房外走去。
慕容杉紧跟在他身后问道:“你要去哪里?”
冯凭答道:“入山。”
慕容杉说道:“你不是怕冷吗?”
冯凭说道:“难受一小会儿,舒服一整路。”
慕容杉说道:“杉儿随你一同去。”
冯凭站住,转头看着慕容杉。
慕容杉脸上泛起一阵绯红,支吾着说道:“公子……公子如果出事,杉儿难向莫公交待。”
冯凭不再看她,继续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只是量力而为,小心别冻着。”
慕容杉撇嘴一笑,说道:“凭公子好像信心满满,现在真是艺高人胆大,到底是明师出高徒啊。”
冯凭听她充满笑意的话中,似乎含着俏皮的讥讽之意。想起过去慕容杉给自己施灸疗伤,还有在剑阁山中舍命救助自己的情景。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温暖,淡淡笑道:“人是要进步的,不可能总是一副老样子。”
他们二人出了门,策马向前面的大山飞驰而去。刚来到大山脚下,冯凭突然长剑出鞘,跃向空中。同时他的身体也腾空而起,随剑逆风,向山腰处疾飞而去。
他在空中听到慕容杉在下面的一连串惊呼。
慕容杉呼唤他的声音很快便消失在身下,冯凭笑着柔声小声说道:“对不住了,回去再向杉儿赔罪。”
此时,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冯凭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钻入他的身体。冯凭知道,此时此刻,时间就是生命。不,时间就是暖洋洋的火炉,必须快些完事离开这鬼地方。
他很快找到了那村民画的山腰处的低洼处,那是此山的腰眼,被山脉风水师称为龙脊肾俞。冯凭要在此地放两张火焰符。
当冯凭踩着齐腰深的积雪,来到山腰腰眼穴位,扒开那处的积雪,却见地上露出的冰冷岩石上,赫然早已贴着一道黑色的秘符。
冯凭刚学过《万符源宗》,认得那符竟然是封闭天地的至寒北冥玄符。
冯凭大惊,暗叫不好!
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只听一人说道:“师父真是多余,这鬼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谁会来动他布的秘符?偏要烦劳我们苦巴巴地每日上山来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