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嘉从被窝里探出头,看着窗前沈冲的背影,问道:“在看什么?”
“看风景。”
“风景有我好看吗?”
沈冲回看了她半露的白皙香肩,苦笑着说道:“看窗外的风景,能陶冶情操,看床上的风景,容易精尽人亡啊。”
两人现在越的亲密,张爱嘉也越的放得开,她斜躺着,手臂半撑,有意无意的露出若隐若现的椒乳,抛了个媚眼,腻声问道:“是吗?”
“妖精”沈冲大喝一声,左手捏了个剑诀,摆了个姿势,右手剑指她,说道:“有种你穿好衣服,贫道一定会收了你。”
张爱嘉笑得花枝乱颤,滑进被窝,抖出一片让人心动神摇的被浪,半响之后,她才重新冒出头,咬着嘴唇问道:“道长,你战斗力这么弱,如何开得起后宫?”
“开后宫,又不是为了夜夜笙歌。”沈冲昂挺胸,双手背在后面,做一代宗师状,正气凛然的说道:“开后宫讲究的是两情相悦,要是只为上床,道长我早就坐拥三宫六院,收满三千佳丽了。”
“真够厚颜无耻的。”张爱嘉轻啐了一口,抓起身边的枕头砸他,鄙视道:“好色就好色,还道貌岸然的说什么两情相悦。”
沈冲接住枕头,嘿嘿笑了两声,在窗口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你看过张爱玲的小说么?”
“哪一本?”
“红玫瑰与白玫瑰》。”沈冲径直念出其中的句子:“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那我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
“每一个男子,心里都住着两个女人,一个是油盐酱醋,一个是风花雪夜,油盐酱醋是相濡以沫,风花雪夜是浪漫柔情。”沈冲抱着枕头,说道:“可惜这世上,有的人没勇气,有的人没本事,只能养的起一个女人,只好在红玫瑰和白玫瑰之间选一个,我既不缺勇气,也不缺本事,所以我要养两朵玫瑰。
张爱嘉拥着被子,眼光闪动,过了一会,问道:“你不是要开大大的后宫吗?怎么只有两朵玫瑰?”
“我是什么人?“沈冲指着自己的鼻子,傲然说道:“我只养世间最极品的玫瑰。”
“你真是无药可救的自大狂”
“喂,我这可是在间接的夸你。”
张爱嘉钻进被窝,埋着头,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可没你那么不要脸皮,自吹自擂。”
“别睡了,起来吧。”沈冲走过去,放好枕头,用手隔着被子拍她的臀部,说道:“一会你外公要来了,再说,今天还要去录音呢。”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汽车喇叭声。
“哎呀,要死了要死了。”张爱嘉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抱怨道:“才八点多,外公怎么现在就来了。”
“嘉嘉,你这朵玫瑰,我要养一辈子的。”沈冲凑过去,亲了她的额头一下,说道:“我先出去了。”
等他走后,张爱嘉怔怔的了一会呆,然后嫣然一笑,轻盈的跳下床,哼着不成调的歌,开始穿衣打扮。
因为沈冲的行李都在阳明山别墅这边,所以昨晚看完兰陵剧坊在嘉嘉演艺文化中心的演出后,两人又开车回到了这里,魏景蒙不在,昨晚尽情的折腾了一宿,所以八点多了,都还在床上腻歪。
沈冲在院子门口,迎上魏景蒙,说道:“魏老。”
“小沈,精神不错嘛。”魏景蒙心情极佳,一改之前老谋深算的模样,化身为慈祥长者,他看了看沈冲,笑着问道:“怎么,昨晚没有大战一场?”
哪有这样的外公……
沈冲尴尬,摸了摸鼻子,支吾着说道:“魏老,这个……”
“你和嘉嘉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男欢女爱,人之常情。”魏景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年轻人血气方刚,就该及时行乐,何必学老学究。”
“实不相瞒。”既然你为老不尊,我也不必遮遮掩掩,沈冲搓了搓手,呵呵笑着低声说道:“昨天中午在剧场就开战了,晚上又大战了三个回合。”
“好,好。”魏景蒙畅怀大笑,说道:“这就对了,男女之间,还是多互动,多沟通,感情才能稳固。”
沈冲哭笑不得,不愧是名扬台北的情场高手魏三爷,这双关话说的,比他强多了。
走进正厅,魏景蒙坐下之后,示意司机阿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报纸,说道:“小沈,这是今天出版的一些报纸,你看看。”
“谢谢成哥。”
“中央委员暨全国工业总会常务理事蒋孝勇偕蒋友梅出席嘉嘉演艺文化中心剪彩仪式”——这是国民党官方报纸《中央日报》的报道,配图是蒋孝勇剪彩的正面照,官气十足。
“台北新地标,梦剧场惊艳亮相”——这是《中国时报》的报道,配了三张大幅照片,一张剪彩,一张张大千的题字,一张剧场全景图,但文字比较平淡,沈冲一带而过。
“星空下最美的建筑,台北夜色中璀璨的宝石”——这是台湾三大报社集团之一的《联合报》的头版,配了一副夜景里的演绎文化中心的彩色照片,在周围点点灯火映衬下,笼罩在橘黄色光芒中的建筑,美轮美奂,恍如仙境。
“《活埋》惊心动魄,金士杰一鸣惊人。”——这是《联合报》文化副刊的报道,极力推崇《活埋》的创意和金士杰的表演。
“财神一掷千金,佳人回眸一笑”,“沈冲让全台名媛为之疯狂”,“张爱嘉,台湾最幸福的女人”,“蒋友梅羡慕张爱嘉,亲承想要找个和沈冲一样的男友”,“世界上最奢华的剧场,不容错过”,“沈冲入赘台湾的前奏”——这是《民生报》的报道,《民生报》是《联合报》的附属报纸,以民生、体育、影剧消息为主,俗称“吃喝玩乐报”,沈冲和张爱嘉几乎屠版,占据了足足三个半版面。
“设计精巧,造价不菲,建筑史上的奇迹”——这是《经济日报》的报道,大篇幅报道了演艺文化中心各项设施的设计和造价。
19ru年的媒体,还比较克制内敛,远不如后世那么娱乐和劲爆,而沈冲的心境,虽然还没达到古井无波的至高境界,但一般媒体的溢美之词,已如过眼云烟,给不了多少快感,他匆匆浏览了一遍之后,笑着说道:“一夜之间,嘉嘉演艺文化中心名扬海内外,我想过两天,外国媒体也会大幅报道的,魏老,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魏景蒙脸上的皱纹绽放的仿佛一朵花,心满意得的说道:“我这一辈子,什么都经历过,唯独昨天做的事,最让我得意,以前都是给党国做事,现在给自己做事,爽快,爽快”
“外公,你爽快什么呀?”张爱嘉穿着一套鹅黄色的蝙蝠衫和牛仔裤,走下楼梯,说道:“是不是又在背着我做坏事?”
“没有。”沈冲拿起一份报纸递给她,笑着说道:“魏老说,家里出了个民国第一名媛,连蒋家的大小姐都压住了,他老怀大慰,所以爽快。”
张爱嘉拿起报纸,随便看了几眼就丢掉了,说道:“这些记者又在乱写,小梅明明没说过这句话,让她看到了,一定又会生气,总统家的公主,我如何能比。”
“你和她很熟?”
“也不是很熟。”张爱嘉在他身边坐下后,说道:“以前我去总统府玩的时候,和她见过几回,那时候她还小,才七八岁。她是混血儿,有中俄德三国血统,小时候不好看,现在长开了,亭亭玉立,比我漂亮多了。”
沈冲回忆了一下昨日所见,不由的点头,蒋友梅身材高挑,五官立体,容颜颇有异国特征,气质不俗,确实是个美人。
“阿成,你去让阿荣上早餐。”魏景蒙吩咐了一句后,说道:“小沈,等会和我去书房,把事情再合计合计。”
“一大一小,两个不良,神神秘秘的又在搞鬼。”张爱嘉撇嘴,问沈冲道:“什么时候说完?你说好的,今天陪我去录音。”
“很快的。”沈冲敷衍,说道:“都是些小事,魏老要和我谈谈书法绘画之类的风雅事。”
张爱嘉白了他一眼,换了一份报纸,看了一会,指着上门的数字问道:“剧场造价高达1o亿新台币,真的吗?”
“连附属建筑的话,差不多。”沈冲看她念念有词的计算汇率,笑着说道:“别算了,趁早熄了演戏还钱的打算,老老实实的卖身还债吧。”
张爱嘉羞恼的拍了他一下,低声说道:“外公在呢,你怎么口无遮拦。”
魏景蒙见状,眯着眼睛,呵呵而笑。
“外公他老人家说了,咱们越恩爱,他越高兴。”沈冲打蛇随棍上,顺势改口,说道:“我都不害羞,你害什么羞。”
魏景蒙目光一闪,很欣慰的看着沈冲,说道:“小沈,你现在事情忙,难得有时间来台北。昨天的酒会,我就当是你和嘉嘉的订婚宴,以后就是一家人,你就叫我外公好了,不要再魏老魏老的叫,生分。”
“好。”沈冲脸皮厚,立刻站起来,恭敬的叫了一声“外公”。
“没脸没皮。”张爱嘉等他重新坐下后,不轻不重的掐了他一下,说道:“你真是天下第一号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