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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刘掌柜之前积的好人缘,年底商贾生意繁忙,在冬日里路过钦州城,都选择来这钦州第一酒家吃个热饭,再赶夜路。
这些天,平日里空荡的大厅,竟坐了大半的客人。
酒楼里的伙计和厨师们高兴坏了,卯足了力气地干好本职工作,以求客人吃得舒心。
事实证明,付出努力,就会得到回报。
这些商贾在钦州城自然有生意来往的伙伴,平时谈生意时,随口提了句钦州第一酒家果然名不虚传,便引得生意伙伴好奇来品尝,这来吃一回,便成了钦州第一酒家的回头客。
一日日积累,生意迅速地火爆了起来,年底在外漂泊的人都回来了,约上亲朋好友,就往酒楼里来吃酒,这个在商贾间口碑颇好的酒楼,成了他们的第一选择。
酒楼大厅满座了,就连楼上消费昂贵的雅间也满了员,甚至在门口处还设置了个排队的等候区。
几日来,账台上的芳云忙碌不停,燕子口袋进入不少白花花的银子,可把前些日子试营业的亏本抵去了,还净赚了不少。
原先闲暇的伙计们一个比一个忙,厨房里的厨师们更是忙得脚不着地,就连爱喝闲茶的燕子,都去到了厨房帮忙。
汲取了原先客似云酒楼发生的沙氏门菌中毒事件,燕子规定了酒楼每道餐具,用草木灰清洗后,要过两道清水,三道热水,最后还要在厨房的蒸笼里高温蒸过,才能投入使用。
虽然麻烦,但伙计们不敢松懈,小余儿更是不敢,他时不时地到洗碗房里监工,弄得伙计们神情紧张,把过热水的工序多洗了一次都没发觉,只觉得洗得越多遍越好。
生意好了,伙计们都忙上了,费了很大的力,燕子这个做老板的,深谙笼络人心的法子,每次夜里收工前,都准备了丰富的夜宵,还许诺,若一直这么生意红火下去,年底发双薪。
这般待遇,饶是以前的刘掌柜也没给这么好,伙计们自然高兴,干活更是卖力,毕竟杨朝连年灾荒,能吃饱已经实属不易,在钦州第一酒家做事,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好,更有工钱拿,何乐而不为?
钦州第一酒家重新得回人心,每日的菜单变着法子来,日日生意火爆,相比之下,原先食客络绎不绝地美食楼就显得门可罗雀了。
美食楼的祝掌柜天天在大门口前,转来转去,时不时抬头望向钦州第一酒家这边,脸上是焦急,眼睛珠子里是阴毒,他花了大价钱撬来的大厨和伙计,全无了用武之地,他如今可亏死了,投入了大笔银子,可还没回本呢。
“公子,对面美食楼的祝掌柜,又在看咱们酒楼了,”芳云笑嘻嘻地同燕子道。
燕子正拿着笔记账,她头也没抬地道:“就让他羡慕嫉妒恨去呗。”
“哈哈……”芳云十分痛快道:“前些日子看他趾高气昂,如今见他垂头丧气,这样一对比,还真是有趣。”
“别有趣了,墨没了,还不磨墨?”
“哦哦,好!”芳云立即拿起石墨,乖乖磨墨起来,嘴上还止不住地骚扰燕子道:“公子,还有十天左右就过年了,家里年货也备好了,这几日夫人总在我耳边唠叨,说你什么时候能在家呆上几日,别总往外跑呢?”
“再过一两日吧,酒楼里的生意才走上轨道,走开了,我不放心,”燕子停了下笔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苏瑶许诺我的品酒宴,可到现在也没消息,这丫头也不见人影。”
“苏瑶不是个食言的人,恐是什么事耽搁了,”
“希望她记得吧,”燕子无奈道:“正好这几日有时间,我就盼着这品酒宴快来。”
“要不我派人去苏伯侯府问问?”
“别了,上次咱们去连门都不让进,”燕子看了看满是客人的大厅,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这些天大家伙都辛苦了,芳云,你有时间同小余儿去张罗一些年货,给咱们酒楼里的大厨和伙计,就说是新年的福利。”
“好勒,我得空就去办。”
前些日子芳云说要下雪了,果不其然,在离过年还有五天时,钦州城就下起了雪,根据来酒楼吃饭的食客说,上京也下雪了,白茫茫地一片,衬得瓦屋十分好看,有幸在高楼上远远望了一回皇宫,那简直是美得如天上人间一般。
芳云把这话说到燕子耳中时,弄得她都有点心动,特别想去看看古代的皇宫是何模样的,天子脚下又是一片怎样的繁荣?
“哈哈……”芳云兴致勃勃笑道:“公子,过元宵的时候,不是要去秦国公夫人府上过吗?我真是太期待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我也是啊,”燕子笑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本公子我一定带着你把上京的大街小巷走遍了。”
此时,燕子和芳云呆在酒楼的书房,这几日酒楼生意多,他们不好再占一个桌子,在账台的话,人来人往,不够安静。
“今天也是满客?”
“嗯,等候区还有几位客人在等,小余儿已经叫人泡上热茶,连充饥的点心也准备了。”
“做的好。”
钦州第一酒家里暖洋洋一片,到处都是热菜散发出来的热气,食客边与同伴闲聊,边喝酒吃菜,声音不大,整个酒楼大厅里嗡嗡地,有些烦杂,不过在食客们看来,那是热闹。
不喜热闹的客人,都选择了楼上的雅间,消费虽然贵了些,但清净又有私密性,一般都是兜里有钱的主常选择的地方。
“稀里哗啦……”突然酒楼大厅中传来一阵碗碟落地的声音,大家伙奇怪地扭头去看,见得打碎碗碟的那位食客,额头冒着大颗大颗地冷汗,全身颤抖地扶着桌子站起来,正在桌子都摇摇晃晃。
突然,他弯腰低头,“呕……”地一声,从喉咙里吐出一堆呕吐物来,依稀可见,是方才这位食客吃了的东西。
大厅的食客一见,个个呆若木鸡,只觉得一股反胃的感觉从胃中呼啸而来,连忙瞥过头去,才忍住了这股反胃。
“嘭”,那位呕吐的客人一下栽倒在地上,磕得是头破血流,吓坏了周围的一众食客。
“怎么了?”小余儿连忙过来查看情况,见着客人昏倒在地,连忙去扶,喊人道:“快去请大夫!”
“好,”机灵的伙计,猛然转身冲出了酒楼,一路狂奔去找大夫。
“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又中毒了吧?”有位食客突然站起来,高声责问道。
“什么又中毒?”有食客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知道,这家酒楼原先叫客似云酒楼,就是因为让客人吃坏了肚子,前任掌柜都被抓去坐牢了,这不才换了东家。”
“啊,原来是这样,”那位疑惑的食客倏地丢下手中的筷子,再美味的食物,也难以下咽了。
“赔钱,你们这酒楼这么黑心,我们好心好意的来捧场,你们居然这般对待客人。”
“赔钱,赔钱!”众食客被气恼得纷纷附和,要求酒楼给一个说法。
小余儿站起来,伸手示意大家安静道:“大家先静一静,如果是我们酒楼的问题,我们酒楼一定承担责任,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问题,请诸位耐心等待一下,等大夫来诊断了,看是什么问题,我们再算。”
“好,我们就等着大夫来,若真是你们酒楼的问题,我等定要报官,让官府将你们酒楼封了,免得再害人。”
小余儿抱拳:“烦请诸位耐心等待一下。”
“哼,”诸位食客横眉冷对,满肚子的怒火,就等着发泄出来。
小余儿人不好走开,但用眼色差人去通知在楼上书房的公子。
燕子听闻了这个消息,也惊了一跳,怎么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听客人的反应,似乎又是同上次中毒没什么两样。
“去请大夫了吗?”
梦生道:“已经去了,现在食客们怒火冲天,就等着看是什么情况,说如果是酒楼的责任,定要报官处理。”
燕子一阵心惊肉跳,若判定是酒楼的责任,恐怕自己的生意要一败涂地了,可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就一位客人出了问题吗?”
“是的,就一位客人。”
“走,去看看,”燕子抬脚要下楼去,伙计梦生连忙拦着,他道:“公子,不可,你若是下去了,等下官府来抓人了,恐怕拿的就是你。”
“若真的是酒楼的问题,我应当承担责任,难不成让你们来承担责任?”燕子道:“本公子不是这样的小人,让开!”
“是,”梦生对燕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恭敬地让开了道路。
燕子到楼下时,大夫还没来,大厅里的食客吵吵闹闹,要让酒楼的负责人给个说法。
小余儿手忙脚乱地应付着,“大家别急,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这都过多久了?大夫还没来,恐怕人得死了,”食客大声控诉道:“叫你们东家出来,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还要当缩头乌龟,让你们这些人来敷衍我们?”
有情绪激动地食客,一脚将桌子踹翻了在地,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若小余儿只有那么几句说辞,恐怕这些食客要砸了酒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