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养夏梦和夏月姐妹的组织是无法证明的神秘组织,因为它既有也没有,它有是存在于每个人在畏惧死亡和生命所带来的痛苦,想要在生时就获得死亡或另外一个世界的讯息,来探求永生不死不苦的可能;
它没有是在于,它就依存在每一个普通家庭成员中间,法律之下,道德伦理之外,又合情合理合法的存在在家庭构成的每一个国度的社会中,组织依旧神秘。
在这个世间,即使没有组织和夏雨烟的强迫,人与人的身体之间的身心关系始终是一个日常生活里的不解之谜。
也许没有这些外在的压迫,夏梦能够摸索出一套更良好的方式,在心理学的道路上,独辟蹊径。
可是现在夏梦却被高高的悬挂着,不断的被抽离、切割和粉碎,被试验着她与她身体的极限。
夏梦已对她自身的困境无可奈何,她却同样不想浪费这样的时机、能够在至少保持自身意识清醒的时候,尽量察觉到身体对疼痛的反应与变化。
这至少在夏梦心里,对她来说,她还在某种程度上,掌握着主控权,直到她心脏附近的肋骨和整条脊椎的彻底抽出。
虽然做到主干骨骼的抽出之前,组织的人做了大量的协调和准备,在血管和机体组织的关键性肌肉键上都加满了固定好的细钢丝螺栓。
要找到如此轻质与柔韧的金属,并且做到这么细致的牵拉维持在反复切割时的机体运做,保证身体失去骨骼之后,内脏、肌肉和血管,依旧不做大幅度的移位,尽量固定保持在原有的空间位置,不丧失基本功能;
这不知道是组织里多少代人的培养以及在多少活人上做了这样的骨骼分离手术,经历过多少次失败才总结提炼出来的一套技术。
手术进行的时间极其缓慢,因为越往后面走,骨骼去掉23的时候,尤其是接近尾声,要去掉脊椎和颅骨的时候,手术速度被刻意放缓,因为只要有个不小心、哪怕一个一个细小的震动,造成神经组织的错断,一切就被功亏一篑。
即使夏梦在疼痛之中,眼前渐渐只弥漫起一层血雾,可是因疼痛而敏感的神经依旧,听到有两个操作不慎的医疗人员被当场枪毙,拖出了手术室,枪管有消音器,整个医疗室也处于密闭状态。
夏梦依旧能够看到夏月,当血雾渐渐散开,夏梦眼前只有一片无休无止的白光。
这个时候,夏梦就知道她的整个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之后,无论手术进行到什么样的程度,都与夏梦毫无关系了。
就在这时,夏梦浑身轻微一颤,她随即明白下来,连颅骨和脊椎都被彻底冲走了。
夏梦的整个身体不但没能软下来,还被空间中放射状的金属丝牵引着,制造她每一根机体肌腱的痛点,使她整个人都被疼痛淹没。
夏梦如同一个没有任何支撑的凝固着的血雾,只是这团血雾依旧保持着因疼痛而起的更加敏锐的感觉,这是她心脏的搏动全部外化了出来。
夏梦的整个身体就像一颗硕大的心脏,裸。露的神经丛暴露在空气之中,即使无风,也会由于呼吸之间每一下都如同星球的陨落,撞击着敏感的神经,在骨骼被抽空的血洞中如同风洞一般鼓动,使夏梦渐至空洞寂寥。
夏梦真的就只看见了夏月:“你那么的美丽,我却依旧如此萧索,你我之间的距离,并不妨碍我对你的体会。”她在对她的述说中尽量保持着意识清醒。
随着在每一分每一秒中,夏梦都在日渐沉沦,时间渐渐失去了效用,连所有的空间都消失的时候,她以为她剩下的只有黑暗。
可是夏梦却是如同隐没在夏月的身躯中、时时刻刻能够体会到夏月的黒甜之乡、仿佛与夏月同为一体,能够感受到夏月的呼吸,夏月的心跳甚至夏月身体每一丝颤动下心意的转折。
夏梦没有想到在她彻底失去了她自己之后,夏梦却真正的得到了夏月与夏月的一切,甚至连生死都无从阻隔。
“你我之间相隔数年,分别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没有你的我,还是没有我的你,在哪相差的年份日月之中,该是何等的寂寥?哪怕当你我终于能够相守的日子中。”
夏梦渐渐有些神智不清了,手术人员立刻察觉到了,他们随即向手术刀下的裸。露着的机体继续加强喷营养液喷雾,同时加紧了进度。
夏梦和夏月在一起的时光岁月里,即使也经历了重重阻隔,每分每秒里夏梦都害怕彼此的分离、终将不见,那确实是夏梦平生以来最大的恐惧,那就是再也看不到夏月,体会不到夏月的气息。
一想到这里,夏梦又有些清醒,手术人员大喜过望,以往手术往往在颅骨抽离瞬间就不得不由于机体消亡而中断手术,他们不动声色的继续着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新阶段,手术室中的氛围充满着紧张不安的期待。
“我好后悔当初因为害怕我影响到你,让你独居了一段时间,如果没有那段时间的隔离,也许现在的你我,还能够坚持到最后一刻,”虽然夏梦怎么想,夏月却未必如做如是想,可能这样想的夏梦太过于自私;
“甚至也是在最根本的程度上彻底迎合了组织和你我共同的母亲夏雨烟,可是你我之间,有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自由,不是吗?”
即使夏梦明明知道她们的自由,是在胁迫和迫害中反复产生,甚至连机体都被最终彻底在疼痛中层层被褫夺。
夏梦不愿意离开夏月,哪怕夏梦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得不承受疼痛,所有这些都没有夏梦感受不到夏月,给夏梦带来的痛苦。
那么夏梦会拼尽一切支撑到最后,夏梦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依旧在记忆中思念的机会。
夏梦强打起精神,继续想到:“原谅我当时没能做得更好,我亲爱的妹妹,我唯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