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驱散了黑暗,在朝阳升起的瞬间,火势终于灭了,而这间破庙也被焚烧殆尽,什么都没有剩下,青颜看着一片焦黑,止步不前,理智告诉她,青玥、青玄朗应该就在这里,可她又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如果他们真的在这里,那么烧毁成这个样子又能剩下什么?
“来人,去查一下起火原因,当中是否有尸体!”周哲达默默开口,那尸体二字却刺痛了侯府每一个人的心。
眼看着那些官兵在其中翻找着,搜查着,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尤其是青颜,只觉得呼吸停止,双眸不由自主的睁大,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
“回大人,此处并无尸体,至于起火原因,属下查到了桐油的痕迹!”
“果然是人为,立刻开始搜集所有证据,即刻展开调查,不论是何人敢于此处放火,都不可饶恕!”周哲达双眸微眯,只要想到若不是发现及时,这整座山都可能被烧毁便觉得的怒不可遏。
而青颜却在听到并无尸体之后,松了口气,双眼之中迸发着精光,只要他们不在这里,就还有希望:“青安,立刻对山上所有山洞展开”
嘭——
她话还未完,便听得废墟之中传来了巨响,所有人都诧异地望了过去,却见地面之上忽然被掀开了一角,一道狼狈的身影从中跳跃而出。
“是大哥?”青颜一眼认出,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大哥,你?”
“我没事,就是有些被烟呛到了,玥儿和玄俊还在下面,快派人去”
“大哥?”话还未完,人便已经晕倒在地,青颜大惊,相见的喜悦瞬间消散。
“郡君!”
“凌珊,快,大姐姐和二少爷还在下面!”她惊慌失措了片刻,在发现他并无大碍之后,镇定下来,连忙说着。
凌珊听此,与青安同时进入,一人抱起青玥,一人抱起青玄俊跳了上来,此时的两人虽然晕了过去,但相比青玄朗要好上许多,至少他们的身上并无太多污垢。
“这是?”周哲达看着三人大吃一惊,虽然一直都知道侯府在寻人,却一直以为是在寻找青颜,而后见到了后者,也觉得寻找的可能另有其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曾于京城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妃。
“周大人,还请——”
“郡君不必多说,本官心中有数!你们快走吧!”
“多谢大人!”
青颜由衷感谢,而后带着侯府所有人沿着另一条山路径直下了山。
回到侯府中时,已是辰时三刻,全府的人一夜未睡都在等着他们的归来,尤其是大夫人几乎哭成了泪人,老夫人虽然不喜青玥当选太子妃,然也知晓若是她出了问题,整个侯府都会受到牵连,因而于佛堂之中念了一夜佛经,三夫人李婉茹表面忧心忡忡,实则暗自喜悦,她倒是没有想太多,大房、二房一直都踩在三房的头上,虽然不喜,却也不会有太多的不满,可是四房如今也有了隐隐超过三房的趋势,这便让她十分不甘,凭什么一个商户之女可以嫁给他?凭什么商女生的女儿要强过自己的子女?
而青三元在青长贵与青长富的陪同下呆在了书房。后者满脸悲凄地坐在那里,心内却是开心不已,四房没有了那个小丫头什么也不是,大房没了太子妃,整个侯府都要受牵连,失了圣心,即便是父亲再有本事也将无用武之地;而他已经选择了四皇子,一旦皇子登基,便是他飞黄腾达的日子,届时什么大房、二房都要被他踩在脚下,也会让父亲明白,究竟哪个儿子才令其骄傲。
“回来了!回来了!”
正在此时,下人们欢喜的叫声于府内传开,青三元、青长贵猛的站起,而后冲了出去,直奔颐和堂,青长富惊怔原地,随即快速走出,他要看看究竟是谁回来了?一个掉落悬崖,一个葬身火海,如今却说人回来了,他不相信!
“玥儿,玄朗,玄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在看到昏迷的三人之时,顿时惊的脸色苍白无血,不论怎么说,这都是她嫡亲的孙子孙女,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要她如何能够接受?
大夫人则在见到三人狼狈的一幕之后,直接晕倒,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只有江映月在看到青颜的刹那,欣慰的抹了抹泪,而后在她向其点了点头表示无碍之后镇定了许多。
“老夫人,还是先将人都送回各自的房中,如今云翳正好在府,也好为他们诊治!大嫂受了惊,也要安排人照顾!”
“好,好!快去安排,有任何情况快来报于我知道!”老夫人首次觉得这个儿媳似也有了可取之处,频频点头,并将此事交到了她的手上。
“颜儿,你怎么样?”青三元于此时走进,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其身后的青长贵只看着她,仔仔细细地望着,生怕错过了她的伤势。
“我没有大碍,只是大哥、二哥、还有大姐姐应该受了伤,要尽快诊断!”
“好!只要人没事,其他的伤都无碍,祖父定然会让他们好好的活过来!”他拍了拍她的肩,挥了挥手,安排人将三人分别送回各自的房中。
颐和堂外,青长富呆愣愣地看着三人快速远离,听着堂内熟悉的青颜声音,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跳崖的人还活着?为什么葬身火海的人都回来了?那他做的这一切算什么?他又得到了什么?
“老爷!”青卫悄声唤着。
“到底怎么回事?”他低吼着,怒目而视。
“悬崖边的杀手全都死了,一颗树上出现了绳索的勒痕,郡君应该是被人救了。”
“那场火呢?”
“破庙内的佛像之下有一处地窖,之前并未发现!”
他听罢瞬间老了许多,以前从不信命的他,这一刻忽然有些信了,明明是必死之局,却都躲过了生死危机,若说这不是命,又如何解释?就好比他也曾努力读书,也曾参加过乡试,可不论他怎么做,永远都与仕途无缘,所以他不甘心地投靠了四皇子,想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看一看,他,青长富同样可以身居高位,受天家赏识。
“三伯父,您没事吧?”青颜自颐和堂内走出便看到了他失魂落迫的样子,她心下起疑,故走上前去,笑眯眯地看着。
“没事,你们这次失踪真是吓坏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以后出行还是要万事小心!”他惊醒过来,颇为和蔼地说着。
“三伯父说的是,颜儿今后定当小心行事,不再让歹人有机可乘!”
“那就好,你才回来,也累了,快去吧!”
“是!颜儿告辞了!”
说着她转身扶着以寒的手向碧水榭行去,这一次的危机真是累坏了她,也吓坏了,想想若没有之前为了自保而研制的落明粉,只怕这一次就要命丧黄泉了。
青长富望着她离去的小小身影,握了握拳,目光狠毒而阴森:“卫青,明日派人传出话去,就说未来太子妃与贞渝郡君一夜未归,回府之时衣衫不整,昏迷不醒。”
“老爷,这?”青卫大惊,这话一旦传出去,引起的后果将无法想象。
“去安排就是!”
“是!”他无奈应下,心中暗暗祈祷大小姐与郡君可以平安度过此劫。
青颜醒来之时已是翌日巳时,经过了一日夜的休息,虽不说完全恢复,至少走路不再需要以寒搀扶,她默默地躺在床上,看着透过来的光,身子越发懒散,过了许久,方缓缓起身。
“小姐,您醒了?”守在床边的以寒瞬间惊醒。
“嗯!大哥、大姐他们怎么样?”
“云翳诊过脉了,说是并无大碍,注意休养就好!”
“青平呢?”
“他”以寒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一惊,担忧地快速站起,拿了衣服自顾自的穿了起来。
“小姐,你别急,听奴婢说!”
“青平以往从未受过伤,跟在我身边后,不仅比以前辛苦了许多,这次又受了重伤,我怎么能不急?早知道昨天一回来就去看他了。”她快速穿了衣服,坐在了梳妆镜前。
“小姐,你昨天就是去,也见不到青平,那个时候他刚服了药睡下,云大夫吩咐了谁也不能进去打扰,就是凌珊都没让进呢!况且他的伤没有大碍,奴婢只是想和您说他的伤太深,云翳用了你教他的法子。”她说着,将青颜的头发快速挽起。
“你这妮子,若青平的伤口太深,又怎么能不用?这有什么好汇报的?快带我去见他,不亲眼见一见,始终放心不下!”她说着起身往外走去。
“不是这样的,还”
“六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出去丢人现眼吗?”
以寒刚想说什么,青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碧水榭,一路之上以萱拼命拦着,却未挡下她半步。
“以萱!”
“小姐!奴婢——”她行至她的身前,为自己没有拦住青珑而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低头做什么?你没做错事!我只是想告诉你,疯子的脚步,你是追不上的。”
以萱愕然抬头,看到了她眼底的笑意,以寒捂嘴轻笑,自家的小姐果然只要休息好了,不仅腹黑还毒舌。
“你?”青珑气愤难平,指着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三姐姐你在气什么?我又没说你,说起来还不知你来我这里是有何事?探望我吗?那怎么空手就来了?三伯父那么会经商,想必家里应该有不少珍贵药材吧?不若拿来给大姐姐用用,怎么说也是未来的太子妃,这身体需要好好调养。”
“哼!什么太子妃,满青州府都传遍了,堂堂未来太子妃与贞渝郡君,彻夜不归,好不容易回府却衣衫不整,真真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丢尽了太子的颜面,你们这种破鞋有什么资格用我家的药材?有什么资格嫁于太子?”她冷哼着,掩嘴而笑,完全不见了之前的怒气。
以寒、以萱面色大变,暗自焦急不已,青玥为人端庄大气,对待下人和颜悦色,凡是府中的下人没有一个不是发自内心敬重的;而青颜更是不必说,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令人敬佩,且颜佑学院招生不会因为出身而拒绝一个求学之人,府中有不少奴仆家的女儿在得到主人首肯之后,通过考试进入了颜佑学院,这等再生的大恩是他们一生都无法报答的。
因而在得知她们失踪之时,全府上下除却三房几乎是牵动了府中每一个人的心,如今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落了个这般名声,真真是令人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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