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速命梦魔彻查浮尘的底细。”
冷夜淡淡地扫了一眼浮尘清瘦颀长的背影,随口同隐于暗处的惊蛰低语道。
“回魔尊,不日前梦魔已根据您的吩咐,将浮尘的身世查得清清楚楚。据说,他在飞升成仙之前,当了好几世的扫把,除却俊俏的皮囊不曾变过,他这扫把星君当的,怕是只剩下一身晦气了。”
“确实晦气。”
冷夜闷声应着,迟疑片刻之后,他特特朝惊蛰勾了勾手指,沉声道:“过来。”
“啊?”
惊蛰双目瞪得溜圆,心跳骤然加快。
他暗忖着,冷夜已经好些时日没近过女色,再加之才同玄风浅说过话,这会子欲火必定旺盛。
难道,冷夜打算拿他泻火?
光是这么一想,惊蛰臀瓣猛地一缩,凉意自后脊处于须臾间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魔...魔尊,怎么了?”
惊蛰轻轻拭去额上泌出的细密汗珠,尤为勉强地扯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冷夜见惊蛰双腿呈内八字微微曲着,随口问道:“腿伤了?”
“伤了,惊蛰近段时日怕是不能伺候您了。魔尊,倘若您真忍不住了,属下这就去给您安排干净水灵的二八佳人。”
冷夜瞅着惊蛰一脸惊慌的模样,瞬间会意。
他尤为气恼地冷哼着,语气不善地道:“在你眼中,本尊真就这般饥不择食?”
“魔尊恕罪,属下绝不是这个意思。”
惊蛰嘴上说得这样坚决,心里却不是这般作想。
昨儿个夜里,他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冷夜在沉睡之后,一直在唤着玄风浅的名儿。
不止如此,他还将卧榻“摇”得咣当咣当响。
惹得守夜的魔姬纷纷臊红了脸,一门心思地想要往屋里蹿。
而今儿个一早,他刚踏入屋中,就见冷夜狂躁地将衾垫扯烂成了碎布条儿。
至于为何这样做,惊蛰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无非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水漫金山春意滥罢了。
冷夜浑然不知惊蛰心中所想,尤为粗鲁地攥着他的衣领,直截了当地将他提至了自己跟前,“本尊问你,若是现在又去找她,她会不会嫌烦?”
“羡天帝姬性子较冷,您确实该给她一些私人的空间,若是逼得紧了,往往适得其反。”
惊蛰意识到冷夜并未打算拿他泻火,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冷夜眉头紧蹙,压根儿不认同惊蛰的这番言辞。
他都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着她,她岂有嫌他烦的道理?
不过,惊蛰说得如此笃定,那就勉强信他一回好了。
“罢了,回九幽陪本尊下棋。”
冷夜素来不喜与人对弈。
不过,为了一洗拿棋子叠罗汉的前耻,他终是选择了闷头苦练。
—
翌日一早
冷夜心不在焉地端坐在棋盘前,不知不觉间又将棋子堆叠了数十层。
惊蛰强咽下正欲抻上喉头的哈欠,索性亦紧随冷夜的脚步,拿这一盘的棋子儿叠罗汉。
冷夜见状,更显无语。
他原以为惊蛰棋艺不错,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若不是担忧玄风浅嫌烦,他恨不得立马冲上九重天,亲一亲她脸上的芳泽。
正当此时,被白帝勒令遣返回九幽的无涯骂骂咧咧地闯入了屋。
“嘎,气煞鸟也!”
无涯为了突出此刻的气愤,一头栽入了红墨之中,呜咽出声:“尊上,妾身被白帝那厚颜无耻的老东西气得连脸皮儿都红透了。”
“他怎么你了?”
冷夜徐徐放下手中的棋子,隔空将红彤彤的无涯罩入了掌心之中。
“尊上,妾身这回当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可要替妾身做主。”
无涯噘着尖尖细嘴,因极度的气愤,骤然忘却了在冷夜跟前装乖作嗲,嗓音粗哑地不成样子。
“玄嚣毕竟是阿浅的父尊,你既未受到伤害,不如就这么算了。”
冷夜瞅着无涯生龙活虎的模样,再懒得过问它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
闻言,无涯一头扑到了冷夜怀中,潸然泪下,“嘎!尊上,妾身还是不是你最爱的鸟?你可知,白帝为了引出血魔,竟将妾身当成了诱饵?要不是妾身自报家门,震慑住了血魔,眼下怕是已成了血魔的盘中餐。”
“血魔?”
自玄风浅在玄典台遇险之后,冷夜便命人彻查了血魔的底细。
得知血魔乃玄千凝的生母,这才想着网开一面。
再怎么说,他也不能屠戮了救命恩人的生母。
不过,那血魔若是再敢伤害玄风浅,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挫骨扬灰。
“就是她!那只浑身都散发着血腥气的臭鸟,比姑获还要可怕一百倍。”无涯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颤,猛地蹿入了冷夜的衣襟之中。
“本尊不是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玄风浅?你又是怎么落入白帝手中的?”
“嘎!容妾身想想。”
无涯气得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自己为何会落入白帝手中。
倏然间,它浑身如同炸毛了般,绒毛直立,显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妾身记起来了!起因是白帝说起了阿浅的婚事,有意将阿浅许配给帝俊。”
“你说什么?”
冷夜再也沉不住气,厉声问道:“她可是答应了?”
无涯重重地点了点头,“阿浅对帝俊很是满意。不止如此,阿浅还称,扫把星是她的青梅竹马。”
“岂有此理!”
冷夜深知自己脾气不好,为了不吓到玄风浅,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当他得知,玄风浅决心嫁给帝俊之时,理智全失。
眨眼间,他便顶着煞红的眼,怒气腾腾地闯入了南天门。
这一回,玄风浅若是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别怪他强取豪夺,直截了当地将她扛回九幽。
“尊上,你莫不是在生阿浅的气?”
无涯“歘”地一声跃上了冷夜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他。
它不过是想让冷夜为它出口恶气,好好教训一番狡猾多端的白帝。
不成想,一时气急,竟将玄风浅所说尽数道来。
倘若,冷夜若是因为它的供述,又去为难玄风浅,它的罪过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