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总体来说,这酒窖里是挺暗的,但是玉城托着一盏灯,火光幽幽,也算是看得清楚。
羡冬鱼四下打量之后,终于是开口问道:“这酒封了口之后会再打开吗?”
“酒泥封了之后,等酿出了日子,就会被您这样的贵客买走,有些酒是一坛散卖,像是蝶戏花这样的小坛子酒就只能一坛一坛的拿,一般是不会打开泥封的。”
羡冬鱼若有所思。
可是那老赵突然变了脸色,看着羡冬鱼,严肃的说道:“老板,你莫不是同行来探听我们家酒的消息吧?”
羡冬鱼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让这个老赵多想了,连忙摇了摇手,赔笑,说道:“没有没有,您可想多,我这人好奇心强,您见谅。”
一直在前面查看酒坛子的玉城回过头来阴恻恻的说道:“好奇心强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没有能力的人,管了没有能力管的事。”
他转过身来看着羡冬鱼,火烛照着他的半张脸,额上莲花印子在火光中好似不那么显眼,他的眸底映着跳动的火烛,道:“会引火烧身的。”
这话...意有所指?
“您这话说的,遇到了我看不惯事,我总是要管一管的。我父母教我的,我这一辈子学到的,路遇不平,必要拔刀相助。强取豪夺,绝不可置之不理。”
这是的确羡冬鱼从小到大学的,是她父母交给她的“道”和“理”,也是她身为蜀辽皇族的责任。
话已说完,酒窖里一瞬间安静非常,无人言语。
是玉城打破了宁静。
他端着油灯,看着羡冬鱼,轻蔑的笑了一声,似乎对于这种事情非常的不屑,幽幽的开口说道:“你不像个生意人。”
“我也是刚做生意不久。”
“是吗?那你这样也做不长久的。”
“何以见得?”
玉城把油灯放下,俯身掀开了酒窖里最大的一个酒坛,浓郁的酒香扑鼻而入,他用杠上的葫芦瓢舀起一勺,然后递到羡冬鱼面前。
等羡冬鱼接过后,玉城靠着酒坛说道:“善心何用?若是用那怜悯乞丐,一日投食次日依然,日复一日,却总有终时。乞丐却早已认为你的善心是理所应当,当你把这份善心收回去的时候,他就觉得你欠了他什么,必然会向你要债的。”
“为何直接给他吃食?应是授人以渔。”
“你知不知道笑贫不笑娼这句话,娼妇尚且知道用自己的身子去换取银钱,乞丐却只知利用别人善心,若有心力,若是勤奋,怎么可能去乞讨?”
羡冬鱼皱着眉看着玉城,酒却始终没有喝下去,开口说道:“你这话说的太片面了,若是这乞丐垂垂老矣,或是年幼孩童,又或是断手断脚,你让他如何勤奋?”
“若是这样的人没有亲友赡养,你觉得怪谁?”
“一怪自己,二怪朝廷。”
羡冬鱼脱口而出,却不知道这么明显的责怪朝廷,在平民耳中听了是多么的恐慌,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