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空旷,的确适合骑马散心。
只可惜……
凤昔颜瞥了一旁与人叽叽喳喳暗中攀比的乔莺儿,感叹了声晦气。
前世,乔莺儿便是用这个借口约她去郊外骑马散心,可那匹麟驹不知是闹了什么毛病,竟不受控制地挣脱缰绳甩飞了马鞍,撞死了太师府的夏二小姐……
凤昔颜前世太过信任凤家人,至死都未怀疑过在马鞍上做了手脚的是凤家长辈,甚至还以为是自己骑术不精而酿成大错,对以嫁人为由拼命“保全”她的凤家感恩戴德。
如今想想,不过是凤家那时便视她为眼中刺了而已。
只要她再背上误杀夏二小姐这口黑锅,凤家便可再以保全她为借口,让凤冠玉入朝领赏……
乔莺儿无意对上了凤昔颜的目光,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寒颤:“凤姐姐,你怎么不骑马,可是这马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都是千金难换的好马。”
凤昔颜认真赞叹了两声,乔氏的确舍得下血本,这两匹麟驹就是军中也难寻得一匹品相相似的。
天亮前,她悄悄溜进马厩检查了一番,麟驹没有问题,但马鞍被人做了手脚。
凤昔颜并未声张,而是悄悄调换了两匹麟驹的马具。
乔莺儿乖顺地点了点头:“那凤姐姐扶莺儿上马背好不好?先生今日不在,莺儿有些害怕……”
“也好。”
凤昔颜抿唇一笑,刚要扶乔莺儿上马,便担忧道:“莺儿,我瞧你这匹马似乎性情要更凶些,你既然骑术不精,不妨和我换一换?”
乔莺儿闻言一怔,忸怩起来:“啊?这……凤姐姐,莺儿之前所骑的一直都是这匹马,若是换了,怕是要不习惯的。”
“那便算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凤昔颜用余光漠然扫了一眼身旁的各家千金,确认这话都被她们听了进去,才把乔莺儿扶上了马背。
“这乔莺儿不说是寄居在凤府的表小姐,哪来这么多的架子,竟还要人扶上马背?着实是娇气。”
一人议论道。
另一身着粉衫的贵女答腔道:“要我说,分明就是凤家小姐在府中不受宠,自己又没有本事,只能靠疼爱表妹来做做样子了。”
乔莺儿嘴角含笑,得意不已。
想得无非是凤昔颜算什么凤家千金,还不是要伺候自己上马,同个下人一样。
凤昔颜只当是未瞧见乔莺儿嘴角的盛气,翻身跃上马背。
却听到一旁有人轻咳两声,面色严肃:“你们若是来胡言这些是非的,我就要回府去练琴了。乔姑娘毕竟是凤府的外客,你们府上来了客人,难道不是礼貌招待?凤小姐能有这般的气量,你们应当好好学习。”
这话说得倒很对凤昔颜的胃口。
尤其是瞧见乔莺儿发青的脸色以后。
要知道,乔莺儿最大的忌讳就是旁人提起她是大统领府的“客”。
早前凤昔颜不在京中这段时候,可是人人都把她当做凤家小姐的!
凤昔颜见乔莺儿一脸不满却又不敢多言,好奇地回身去看,方才指责众人的果然是那位落入乔莺儿算计之中的夏二小姐,夏娆。
她正想得出神,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惊呼——
乔莺儿已经的马绳已经断开了!
她身下那匹麟驹更是不受控制地向众人奔驰而来!
乔莺儿双眼抹泪,一切正常的马她尚且驯服不了,更何况是这发了疯的!
凤昔颜万没想到乔莺儿还是会用相同的伎俩,为了和此事撇开关系便骑马溜到远处,待事情法师了,再幽幽赶回,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但这一次,乔莺儿急着跑出去,也不过是加快了马绳断裂的速度而已。
身后的一众贵女接连发出惊呼,各顾各地跑出老远,只有夏娆被惊出心悸旧疾,当场瘫倒在地……
“夏姐姐,你快跑!快跑啊!”
乔莺儿吓得扯破了嗓子,缰绳也彻底断裂在了她的手上,马鞍中最后一枚银针于同一时刺入了麟驹的脖颈……
夏娆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喃喃道:“救我……”
她将求助的目光递到了一众昔日好友身上,贵女们却纷纷逃散,躲在远处不敢吭声,生怕被麟驹重装。
随同夏娆出行的婢子们亦是各忙各的,只知该舍命护着小姐,可又不知该如何护着,才不会和夏娆一起被踩成血肉。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凤昔颜叹了口气。
“让开!”
凤昔颜对在夏娆身旁犹犹豫豫的婢子呵斥一声,那婢子便懂事地退到了一旁。
只见在乔莺儿的麟驹踩到夏娆之前,一抹红痕打马而过,将瘫倒在地的夏娆抱上马背,颇有那话本里英雄救美的意味……
偏偏那众人眼中的“红衣公子”,正是雷厉风行的凤昔颜,十分潇洒。
一众贵女还未从方才的动乱中反应过来,乔莺儿便随着马鞍一起被甩了出去……
只可惜她乔莺儿没有前世的凤昔颜那么好的武艺来反应,这一摔至少要摔断半条腿。
“夏小姐,没事吧?”
凤昔颜抱着夏娆跃下马背,交到了夏府婢女的手上:“你家小姐犯了旧疾,你手上可有药?赶紧给你家小姐服下。”
夏府婢女怔了许久,赶忙为夏娆服下心悸药,“多谢凤大小姐救命之恩,奴婢一定将此事好好禀给老爷,来日为凤大小姐补上谢礼,定不会寒了凤大小姐的心!”
乔莺儿硬生生从马背上跌了下来,差点疼晕过去。
本该在此事上倒大霉的凤昔颜却要领夏太师的赏赐,她哪能忍得了这般的委屈。
乔莺儿咬咬牙,本想把委屈咽到肚子里也就罢了。
偏偏凤昔颜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