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家、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对于这些张氏的姑娘们来说,张纪蒹无疑是特殊的。虽然她们并非出自同一位生母,但或许是因为这位九郎从小身体不好、神秘且拥有不属于女子的美丽,再加上作为嫡子的张纪蒹脾气一向很好,接人待物有度,她们天然的对她存在好感。
已经出嫁的那几位张小姐还好,这尚待字的两位,尤其是张纪绒,已经把所有对男子的美好幻想都投在了这位哥哥身上。
所以张纪绒在听说九哥回来了的时候,忍不住拉着姐姐就跑到张纪蒹的小院门口来了。来了就来了呗,还偏偏做出一副“我不是来看九哥”的样子,故意大声在门口“高声喧哗”着唱儿歌。
九哥倒是引出来了,却没想到连那位害她们在书塾里被嘲笑“嫁了九哥”的公主嫂嫂也来了。
不过,公主嫂嫂可真是漂亮。
两个小姑娘在听到张纪蒹介绍之后都睁大了眼睛,把目光全然投射在殷菱臻身上,毫无顾忌得放肆——这世上能够配得上九郎的女子,果然就是公主殿下了。
两个小姑娘的心理活动,殷菱臻自然是不知道。如果是其他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或许已经被挖去了一对招子。然看在这两个姑娘是张纪蒹妹妹的份儿上,殷菱臻在心里自然而然得为两位养在深闺的小姑的行为做了解释——大概是没见过活的公主。
这样的解释自然不是凭空捏造,殷菱臻犹记得前世的时候她一心只投在张纪蒹身上,根本没见过、也更加不关心她这些庶出的妹妹们。
“嫂嫂,你好漂亮!”活泼一些的张纪绒忍不住感慨道,还不忘拉着姐姐成为“共犯”,“舟舟,你说是不是?”
“嗯嗯。”张纪舟就羞涩多了,只低着头,小心翼翼得瞄着。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夸赞。殷菱臻原本形式化的微笑变得真心且灿烂起来。她友好得主动牵起张纪绒的手,仔细打量了这个和自家驸马在眉眼间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姑娘,最后扭头问张纪蒹:“驸马,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家中还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叫绒绒是么?”
“哼,九哥肯定是有嫂嫂就忘了绒绒。”不等张纪蒹回答,张纪绒就娇嗔着瞪了张纪蒹一眼。
张纪蒹摇摇头,笑得无奈,又是说明也算是解释道:“我是家中独子,姐妹们都对我很好。”
殷菱臻笑着“噢”了一声:“那予以后要对驸马更好。保护好咱们张家的独苗苗。”
这句“咱们张家”可以看出这段婚姻中公主自处的地位,自然又让两个妹妹、尤其是张纪绒姑娘喜形于色,擅自给这位公主嫂嫂又增加了不少好感。
要是其他人,说要护着“独苗苗”什么可能还是真心,但这话由这位已经摸清张纪蒹老底的公主殿下说出来可就扎心了。张纪蒹付之一叹,将妹妹从某位别有用心的公主手中“解救”出来。俗话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何况是最难消受的美人恩?
“你啊!”张纪蒹牵着殷菱臻的手,捏了捏,“可有累着?要不要回屋休息一下?”
明明不过是从城北到了城东,还是坐轿子来的,被这人一说好像舟车劳顿过了几个月一般。不过殷菱臻本也只是被门口的欢笑吸引了,见过了两位小姑子之后,却也是再没什么话说。于是公主殿下顺着自家驸马给的台下信步而下:“确实有一些。”
张纪蒹松了口气,连忙跟两个妹妹告别。
两个妹妹虽然恋恋不舍,但也知道不能过度纠缠。只在两人渐渐远离的时候,张纪绒才用自以为很低的声音好奇问道:“舟舟,你说大白天的嫂嫂怎么就累了?公主殿下平时都很辛苦么?”
“大概是、是嗯、被九哥累的吧。”张纪舟小声回道。她比张纪绒年长一点,已经快到成年,前阵子王妃已经在跟她提选夫家的事情。但是她才说完,就想起这妹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童,于是连忙否认道:“不不,我猜是因为殿下虽然贵为公主,也如咱们一般需要上学。”
“九哥累的?”可张纪绒显然没有张纪舟以为的那般天真无邪。她先还有些迷惑,琉璃弹子一般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一骨碌,很快兴奋得喊道:“喔~是不是、是不是咱们要有小侄子了?”
对于这对待嫁的妹妹,张纪蒹是真的服气!当事人还在呢,也该这般大声说人长短。
“噗。”听到那背后人言的可不止张纪蒹一人,殷菱臻掩着嘴,“哟,予到不知道驸马你还有这种功能。”说着,另一只手准确贴在了张纪蒹的小腹,隐隐有向下发展的趋势。
“殿下!”张纪蒹连忙抓住对方不安分的柔荑,“人多口杂,不可胡说八道。”
“好啊。”殷菱臻挑眉,“那今晚让予见识见识驸马的威风?”说完还捉住张纪蒹的手往自己唇边一带,伸出小舌在指缝上轻轻舔了一下。
“你!”犹如惊弓之鸟,张纪蒹拽着收回手,通红了脸颊,好半天才嘟囔出一句,“有辱斯文,成何……”
“成何……体统。”殷菱臻愉悦得接过张纪蒹的话,理所当然得笑道,“予一未狎-妓,二未移情别恋,在自己家和自己的驸马亲热,有何不成体统?”
被问得哑口无言的驸马爷撇过头,拒绝继续和强词夺理的公主殿下沟通。
“纪蒹。”可殷菱臻难得抓着驸马爷的弱点,可不想这么快就放过对方。她确认了一下进屋时已经上了锁的门,拉着张纪蒹坐下,自己则坐在对方腿上,双手慵懒得搭在驸马的肩膀,呵气如兰:“你今天抱了别的女人了,我不开心。怎么办?”
张纪蒹大概早在公主的第一个动作时就盼着自己变成一座毫无知觉的雕像了。她叹了口气:“绒绒只是妹妹。”
“妹妹也是别的女人。”殷菱臻轻哼,手指沿着张纪蒹的脸颊轮廓,最后时轻时重拿捏着对方发红的耳垂。
“她还小。”张纪蒹低声辩解着,伸手将公主殿下的毛手拽了下来。
殷菱臻轻叹一声,稍稍调整坐姿与与对方贴额而对,鼻子在对方鼻翼两侧磨蹭着,认真说道:“纪蒹,你是我一个人的……女人。你知道么?”
“殿下。”张纪蒹有些意乱情迷,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殷菱臻的感情,但也不是第一次否定这种情感。
“你别急着否认。”殷菱臻道,低低笑着,唇又一次贴在对方的唇角,“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不然你的心跳,怎么会这么快?”
“殿下……”
“至少,你并不讨厌我对不对?”殷菱臻叹道,“你并不讨厌我亲吻你。”
“我们不能这样。”张纪蒹低头,错开殷菱臻的唇。那两片唇瓣之间,仿佛有一个黑洞。那里传出的声音像海妖的歌声一般,总会让她意乱情迷。那里传出的湿答答又温暖的气息,是效果最强的迷药,总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为什么不行?”殷菱臻继续诱导,“我们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张纪蒹摇摇头。这桩婚事乃天子拟定,自然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名正言顺。
“那是未经三媒六证,不是明媒正娶?”
自然也不可能。张纪蒹叹了口气,有些认命前的最后抵抗:“京城爱慕卿者千万,为何偏偏是我呢?”
“没有为什么。”殷菱臻自然不会将自己那些重生的经历告诉她的驸马、她两世的追求,“我不是没有想过放弃,试过了,失败了。所以,我不会让你逃走的,驸马。”
“我并不是一个好人。”张纪蒹低着头,目光迷离,“你若和我在一起后又背叛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心仿佛被谁狠狠捏了一下。殷菱臻恍然想起前世张纪蒹甚至来不及与自己解释就被父皇问罪枭首,想起她根本来不及复仇就已然逝去的生命。于是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做出承诺:“好。若我背叛了你,我就等你来取我性命。”
原来意乱情迷的不止是自己。张纪蒹笑了:“我总是败给你。看来只有认命。”
长久的坚持终于得到了开花结果,可殷菱臻还是被心上人的“认命说”产生了不满。她微蹙眉头,决定先将这些抛开脑后——她想要更亲密得触碰张纪蒹已经很久了。尤其是在重生之后,她已经做足了准备、知道如何与女子相处。
只是她的驸马似乎还纯洁如白纸,自己不能吓坏了她。于是吻依旧是从简单的触碰开始,而后厮磨,而后噬咬、吸允,再然后——
“这不是命。”轻吻着张纪蒹紧闭的眉眼,努力平复气息的平翎公主轻叹道。
“不是命,是什么?”张纪蒹胡乱抓住对方的衣裳的布料。
“是缘。”公主殿下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