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子宁听到戚继光说这话，干脆一抹嘴，脸上的笑意更深，仿佛十分满意戚继光的回答，并且别有深意地望了戚继光一眼。
“之前一直从别人口中听闻戚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却发现戚将军与旁人口中说得相差甚远。”练子宁嘴角一勾，饶有兴趣地看着戚继光。
戚继光对于练子宁所表现出来的这种突然的热情，并不怎么感兴趣，整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他鲜少在皇城活动，对皇城里所有大臣们的圈子不清楚，除了在朝堂上偶尔碰过面，剩下的时间里，戚继光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个练子宁。
“那在练大人眼里，戚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戚继光看向练子宁的目光里含了一丝探寻，朝堂之上多得是看不透的朝臣，他们一个个地都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朝堂上什么情况没有见过，怎么会对他这么一个平日里几乎不露面的将军感兴趣呢？
“戚将军乃是天生的将才，大明得戚将军乃是大明的幸事。”练子宁好不掩藏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此话一出口，练子宁忍不住嘴角露出了一个略带自嘲意味的笑容，他不过是欣赏戚将军，可瞧戚将军看他的眼神，分明是在当虎豹豺狼在防范。
“戚某还以为，在言官的眼里，我们这些鲁莽武夫都是不值得一提的粗鲁之士呢。”戚继光听到练子宁的夸赞，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对于他而言，保卫大明不过是他的职责，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不知道大明得到是不是一件幸事，他只知道，帝王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决然地选择他，才是他今生遇见的最大的一件幸事。
“戚将军严重了，武将与言官共同努力才能永保我大明长存。戚将军这样的护国之将相，必不可少。”练子宁的眼中从头到尾都闪烁着一种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的目光，可惜戚继光看不懂练子宁眼中的光，也听不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若是天下武将与言官都可以做到如同练大人所说这般，我大明必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戚继光并没有直接回答练子宁的话，而是就着练子宁的话，直接将意思扩大向天下所有的武将与言官的身上。
“也罢，练某只希望戚将军明白一件事情，无论什么时候，我练某与戚将军心中所想的乃是同样的事情。”练子宁默默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传闻戚将军刚正不阿，刚一上任的时候，因为副将们没有遵守时间，直接杀掉了十几个副将。这样的胸襟，这样的气血，这样的杀伐果断，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练子宁说完，并未向戚继光告辞，就直接离开了戚府。
戚继光望着练子宁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方才练子宁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他与自己一样，永远一心向着大明吗？
戚继光对练子宁不了解，也不愿多浪费心力在这些人的身上。待他在府中再过上一日，第二日就要去营地里训练新军了。
这才的宴席纯粹是帝王为了试探朝臣才想出来的策略，经过这一次宴席，朝中那些对他印象不好的大臣们，怕是彻底要与疏远了。
然而对于戚继光而言，从头到尾，他效忠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圣上，圣上无论让他做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一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人生中的过客，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这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戚继光收回目光，正厅内的舞女们还在轻轻挥动轻纱，曼妙的身材在轻纱中若隐若现。然而戚继光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也没有落到这些舞女的身上。
琴师见戚继光重新回到座椅上，手中的琴音立刻消失了。他们虽然并没有在戚府待上太多的时日，却十分清楚，这个当朝圣上最信任的将军一贯不喜欢太过嘈杂的声音。
真正能够入他耳的唯有刀剑的鸣声，丝竹管弦都会让这个将军瞬间变得不耐烦，但是只要刀剑声一响起，这个将军就会立刻满血复活，重新变回战场上那个镇定冷酷，杀伐果断的将军。
琴师手上音乐一停，舞女的动作也紧跟着停了下来。甚至不需要戚继光吩咐，这些琴师与舞女便十分自觉地退下了。
“周老，陛下一共往府里送了多少舞女？”戚继光望着舞女离开的身影，忽然抬头问正在指挥众小厮收拾残骸的周管家。
“回将军的话，陛下一共送来了二十个舞女，每一个都是倾城之姿。”周管家朝戚继光转过身，如实回答。
“那又送来了多少琴师？”戚继光听到舞女的数量，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回将军的话，一共送来了五个琴师。”周管家虽然不明白自家将军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答道。
戚继光听到这个数字，瞬间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是痛的。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去评价当今圣上的行为，将他从军营调遣回皇城训练新兵，却又是给他重新装置府邸，又是送舞女琴师，这哪里是要让他训练新军啊。
这分明是要他沉溺在声色犬马之中啊。
第二日戚继光前往皇宫与帝王辞行的时候，不经意间与朱允文说起了舞女的事情。
朱允文听到戚继光主动提起舞女与琴师的事情，饶有兴致地看向戚继光，问道。
“怎么样？朕为你挑选的舞女怎么样？可有喜欢的，若是有喜欢的，就留下来。堂堂一个大将军，身边怎么能连个女人都没有。”朱允文边说边微微摇头，仿佛戚继光身为一个大将军，但是身边却没有女人是一件十分不正常的事情一般。
“陛下，如今燕贼未平，微臣没有娶妻的意愿。”戚继光平生所愿，第一个是要将戚将军变成整个大明最厉害的军队，第二个就是平复燕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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