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裴谪觉得她这是疯了，虽说她确是骗了人，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也没打算怎样罚她的，况且她才耗费了许多灵力治伤的，此刻多少有些虚弱。
裴初霁只当他是气急了，低下头不愿起来。
他这才感觉到真正的生气，多少年了。
他已经很少能有机会让自己的情绪如此失控了。
怎的自己真有那么让人畏惧吗？明明对她已经百般纵容，一次又一次表明立场，可为何……她还是不懂？
明明只要撒个娇就好了。
“……还请师父责罚。”
“我何时说过要责罚你。”
裴初霁不知所措地抬头望向他。
“过来吧。”他一开口，她便乖乖起身走到他身边：“站好，看我。”
裴初霁沉默不语，只按照他的命令站的好好的，但仍是害怕。
别的人也就罢了，她很清楚，师父对自己的宠爱有几分，她知道，师父在自己身上花费的精力有多少，她不怕吃亏，也不怕受伤，她只怕叫他失望。
“你知我生气？”
“嗯，师父……对不起。”
“但你可知为何？”
“我不该骗琅公子。”
“错了。”裴谪一字一句说道：“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帮杨芷柔。”
“可是，师父我答应了……”裴初霁正想反驳，说了半句便被他示意停下。
“你错的是不该无底线的‘信守承诺’。”裴谪正色道：“你遵守自己的承诺自然无错，可若是这个承诺本就不正确不公平，你又何须遵守？”
若这件事一开始便是不对的，便不要答应，即便是做了，那也是错的。
“还有。”裴谪屈指敲敲她的头：“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轻易拱手让人。”
她知师父说的是她救人功劳，可……
“师父，可我不在乎这些。”
“但他在乎，我也在乎。霁儿，承认自己的恩情与索求报答无关。”
“师父……可我不懂，知道是谁救的，有那么重要吗，可我觉得他平安便满足了，这样也有必要让他知晓吗？”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裴谪一声叹息。
“霁儿，若当初我伙同别的人骗你，说是别的人救了你，你如今该作何感想？”
裴谪这番话便如同落在她脸上的巴掌一般，她只觉得醍醐灌顶。
“师父，我知错了。”她耷拉着脑袋，不敢再抬头看他：“我会去给琅公子道歉的。”
裴谪见她终于悟了，才缓缓开口道：“责罚还是要的。”
“弟子领罚。”
“今日的要求增加一个。”裴谪又补充道“现在说。”
？
裴初霁即刻苦着一张脸，这也太难了吧！可……话又说回来，这能算是惩罚吗？
她宁可去多练习一遍今日的内容。
她看着裴谪转身背手而立，这架势，若是自己说不出来，他大抵是会一直等的。
裴初霁沉思了一阵，灵光一闪，她想到了！
“师父，我想要你现在不生气了，想要你今天开开心心的，可以吗？”
“……”这算哪门子的要求？：“我现下不动怒，这个不算。”
“那、那我如今想问师父一个问题，还请师父如实回答，这个可否？”
“好。”裴谪还当是什么难以启齿，自己不大爱回答的问题，结果，裴初霁问的与他预想中完全不一样。
“师父，你会对我失望吗？”
怎么会。
他揉了揉裴初霁的头答道：“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