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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氏的慈善晚宴在君倾六层包场正式拉开序幕。

清晨八点通知,傍晚十八时开始。

中间只隔着十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这在豪门圈里,可谓是罕见的“没礼貌”了。

但商业社会向来不讲礼貌,讲丛林法则。

即使明知是场剑拔弩张的鸿门宴,这场晚宴依然注定要到场许多人,有人是看面子、有人是找关系、还有人是前来表达“诚挚”的歉意的。

京圈无人不知舒悦窈和闻落行的爱恨情仇,而今日闻逸集团董事长闻达亲至,被安排在前座。

十八点过半分,池丛铭携次子池在野阔步入场,而舒悦窈跟在父亲身后。

她今日一身高定烟粉色抹胸长裙,锁骨精致,红宝石项链环坠在颈前,一抹艳红衬肤白胜雪。

上身是收身效果,她与骨感不沾边,只是肉长对了地方,玲珑有致,大号蝴蝶结卡出盈盈一握的腰线,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裙子下摆是不规则剪裁,搭配七厘米细高跟,意在拉高视觉效果,笔直纤细的腿在走动时若隐若现,风姿绰约。

黑发半挽,有几缕卷过的碎发垂在脸颊两侧,将原本带着点儿婴儿肥柔润的脸部线条刻意遮挡几分。

舒悦窈今天的妆容精致,却和平素的清淡没有半分钱关系,酒红色眼线笔贴着杏眼走势,在尾端挑起,红唇烈焰。

江烬顺着她选的色调,成套的白色西装,背头利落,五官凌厉而桃花眼潋滟。

红宝石袖扣是江烬身上唯一的异色,和舒悦窈胸前的项链遥相呼应。

能托得起全黑的人很多,但能压住白衣的极少。

他们挽手入场时,全场有一瞬的静默,然后忽听到有谁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惊叹些什么。

“各位来宾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由池氏……意在资助凉县发展建设及解决留守儿童失学问题。”

晚会主持人以冗长的客套词开场,“下面各位请用目前为止最热烈的掌声,来欢迎池氏总裁、本次慈善晚宴的主办人——池丛铭先生上台致辞。”

台下掌声雷动,舒悦窈和江烬并肩而立,非常随意的鼓着掌,江烬拍手,舒悦窈歪头贴着他的耳廓讲,“你用力点儿,帮我一起拍了哦。”

江烬挑眉,还真就鼓得更用力了些。

池丛铭是标准的鸡汤文传奇人物,出生于暗无天日的九龙城区,年少孤苦,五岁就开始帮着父母街边卖吃食度日,风霜雨雪没能压垮池丛铭的脊梁。

他是白手起家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来的,见过底层悲苦,哪怕在纸醉金迷的洪流里度日,依然怀揣着几分悲悯,却无人敢去忽略他的杀伐狠戾。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出席今天的慈善晚宴……除开资助外,我还有事要再次同大家说明。”池丛铭声若洪钟,震彻整个宴会厅,他冲台下的女儿招手。

舒悦窈提裙角,缓步上台,唇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这是舒悦窈,从前大家知道或许她,但今天我要说明白,这是我池丛铭和夫人陆诗的亲生女儿,是我儿子池妄的亲妹妹,池在野的亲姐姐。”

“好!”台下有人应声率先拍手叫好,赫然是闻达。

这波场是池丛铭撑起来的,捧哏儿的是闻达。

但形势大家实在看不懂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微笑点头,表达自己知道了。

为亲女儿捐钱站台是人之常情,但为了前儿媳妇陪捐一个亿?就显得非常诡异。

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江家这位几乎从不出席商业活动,特立独行打电竞的世界冠军江烬。

紧随两位长辈之后,没走楼梯上台,他仗着自己腿长,直接跨到台上,以舒悦窈的名义捐出一个亿,又跨回来,走了个直线最短距离,回到舒悦窈旁边。

常理来看江烬的操作算是坐实了他和舒悦窈的传言,他们在交往中。

可是……也罢,上次乱猜的结局令人惊恐,现在直接跟着捐钱就完了。

主持人和策划者经验丰富,慈善募捐的流程在公证下进行的极快,堪堪一个钟头后就到了真正的晚宴环节。

看面子来的人进行到这个步骤就万事大吉了,打过照面,寒暄三两句,再随便垫几口东西,等结束散场就行。

但对于寻求合作,和意在“诚挚”道歉的人来说,考验才刚刚开始。

段崇就是其中最难的,因为他想谋求合作,但他还是理应道歉的那拨人。

修身礼服好看,但意味着不能吃什么东西,舒悦窈端着杯果酒,倒没特地站父亲身边。

她的视线扫过每位来宾的脸,为了防止记忆出差错,还特地滑动手机确认了下名单。

直到段崇朝着父亲所在的方向走去,舒悦窈才仰头喝光杯中酒,跟着迎了上去。

“池总好,我是。”段崇大腹便便,撑着酒红色西装,活像个皮球。

“哎呦。”舒悦窈笑盈盈的打断,“这不是段总吗?”

段崇的笑容一僵,尴尬道,“舒小姐好,您认识我?”

场面上是无法承认些什么的,难道说,“我从前以为你落魄潦倒被包养,嘲讽过你,现在发现你是真千金,我特地来道个歉吗?”

这是道歉还是打人家脸玩呢?

“认识啊,段总看我这条裙子颜色就不觉得眼熟吗?”舒悦窈眸色一沉,磔磔怪笑道。

段崇脊背发凉,圆滑回,“舒小姐貌美如花,外物都黯然失色,我真没注意过。”

池丛铭和池在野冷冷地看着段崇,没有作声,而江烬站在舒悦窈身后,垂眸注视着一段凝白的脖颈。

舒悦窈皮笑肉不笑,“那看来段总是贵人多忘事呀,我提醒您一下好吧,我二十周岁生日宴。”

“段总百忙之中特地来贺,确认闻落行不会出席后,特地喊我到角落,同我认真讲:小姑娘家家,哪怕落魄了也要多学好,做不体面的事情很丢人,外人要怎么看你爹妈?没和你绝交的朋友怎么做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而且就算找得到接盘侠的话,以后公婆怎么看你?如果有孩子的话,听到他妈的疯言疯语,不做人了吗?”

舒悦窈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因是池家主场的缘由,不少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的瞥向这边。

在她提到“闻落行”名字的时候,周遭就已经忽然安静了不少,当她说完后,曾在生日宴上看她笑话的角色给自己捏了把汗之余,又感慨怎么会有段崇这种弱智?

多数人都体面,即使看笑话也并不多和正主本人这样说话。

而段崇这是一句话把嘲讽值拉满,大方向上直接侮辱女性个体,扣荡|妇帽子。

小方向踩完舒悦窈本人人品,拉着池家夫妻俩讽刺,连带着今天到场的闻达挖苦,还给看起来正了八经在和舒悦窈交往的江烬递好了“解盘侠”的名号。

更顶的今天来人众多,容磊、曲楚和顾意都是舒悦窈实打实的发小,而应谨言和应长乐姐妹俩是她闺蜜。

舒悦窈人缘不错,在同辈人里交往甚好,段崇连着她的朋友们都直接问候了个遍。

能精准雷区蹦迪到这种情况的人可不多了。

怪就只能怪段崇德不配位,他根本不配拥有现在的声名和财富。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段崇是个再标准不过的凤凰男,靠着老婆家里有钱上位,结果踹了糟糠之妻的人渣。

都知道这是个人渣,没想到是个傻逼。

段崇其实做好了被舒悦窈冷嘲热讽三两句的准备,因为他觉得舒悦窈为了面子,是不会旧事重提的,没想到她能够直白至此,登时如遭雷劈。

池丛铭转着拇指上的扳指,面色铁青。

“呵。”池在野嗤笑。

闻达抿唇,视线睨过段崇,然后低头发消息开始破口大骂闻落行。

[你知道自己干过什么好事?让窈窈遭到过什么侮辱吗?我跟你妈就是这样教你的?]

江烬伸手安抚似得摩挲过舒悦窈的后颈,没有作声,可那双含笑的桃花眼里失去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晦暗、足够将人吞噬的戾气。

“……”段崇慌了神,压着口气东张西望。

之前和他交好的狐朋狗友们纷纷避之不及扭头装作看不见,认清楚现状后,段崇明白自己不会再有好结果,干脆选择鱼死网破。

他今后的日子过不顺当,也要把舒悦窈的名声彻底毁掉才算完。

长相猥琐的中年人拍着肚子,高声大喊,“当初人人都觉得你是闻落行养的情儿,我说的那句有错?你自己不要脸,还不许别人说了?旧事重提有什么意思?你拿今朝的剑,斩前朝的官,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舒悦窈不怒反笑,粲然回答,“我只是复述您说过的话,也没多说什么吧?既然您觉得自己是对的,何必如此激动。”

江烬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绕着递到舒悦窈唇边。

舒悦窈清亮的声音被扩到宴会厅的每个角落,她悠然道,“我只是觉得会刻意针对打压一个二十岁小姑娘,以此来找存在感和优越人,不合适交往合作而已。段总,做人可不一定要大度,起码我从小受到过的教育就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断齿之仇,必需头颅偿还。[1]”

“至于你口口声声念着的天理啊?”舒悦窈讪笑。

下一秒她敛起笑意,面无表情,冷声质问道:

“当初君居高位,看我不顺眼,理所应当?”

“今日我居高位,看君不顺眼,有何不可?”

段崇咬牙切齿,气得浑身肥肉抖动,他刚想要有动作,就被一只手死死的按住,肩头仿佛压了千金重的秤砣。

朋友们不知何时凑近了围观。

容磊右手按着段崇的肩膀,扭动着左手腕骨,沉沉讲,“段先生,我的ufc(无限制综合格斗)水平可以参加中量级职业赛,且有灵堂扬我大哥骨灰的光辉历史,根本不保证疯起来会对你做些什么,所以我劝你最好别动。”

“……”段崇可谓一万个冤枉,他是控制不住自己发抖,谁他妈的会在对方主场对人家动手啊?

舒悦窈俯视着段崇,伸出手拍了拍段崇空出的那侧肩膀。

说来可笑,她穿高跟鞋不够一米七,而段崇比自己还要矮小半个头。

她不咸不淡的说下去,“如果段总所谓的人格尊严,是通过贬低令他人、令他人必须对你卑躬屈膝才能达到的,那我就带你见识一下资本真正的傲慢无礼好了。”

“你当然可以针对他人,也要做好接受他人对你的针对的准备,我以为这是最浅显易懂的道理,风水轮流转,不需要三十年河东河西,就会让你知道做人不留一线的后果。”

舒悦窈这话一语多关,绝不单单针对段崇一个人,还针对会场里站着的、曾蔑视过自己的某些人。

在弄不清现实情况如何的前提下就冷眼相向的人不合适有交际,舒悦窈永远讨厌这种人。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讨厌,前者可以变成后者,而后者在她这里永远不能变为前者。

过去几年里她有上百种办法,明里暗里的对付那些跟她嚼舌根、说风凉话的人,可她没有。

她不主动去找这些人的事,但现在发现势头不对要贴上来,想让她闭嘴、当作无事发生,绝无可能。

舒悦窈立在宴会厅中心,长裙旖旎,水晶吊灯的光流淌在她周身。

这局里身价最高的几位绕在她周围,犹若公主出街。

那张看起来软甜乖巧的姣好面容下隐着把刀,亮出时兵不忍血,但足够让人倾家荡产。

有人冷汗浸透整个脊背,有人额前汗珠细密,恐惧如泰山压顶。

克苏鲁之父——洛夫克拉夫特写道:“人类最古老而强烈的情绪,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便是对未知的恐惧。”

舒悦窈是个处处是惊喜,出其不意的角色。

而容磊和他好兄弟闻落行是京圈知名疯批、池丛铭自不必提,他的成功史被人写成书,足有一百七十页厚,鬼知道他能为女儿做出什么事来。

他们这一刻都在心里祈祷,下一刻又都在心中感叹,“幸亏自己做事还算留情面,否则今日下场和段崇无异。”

江烬是确认舒悦窈没话说后才开得腔,他把刚才递到舒悦窈唇边的话筒挪回自己唇边。

转过头扫向众人,语气散漫,“不知道在大家眼里,我江某人算不算是个青年才俊呢?”

“……”这就完全是多此一问了,江家资本丰厚,他拿世界冠军,电竞早被国家体育总局承认了,江烬是披着国旗拿的冠军。

又长了张可以靠颜粉出道的脸,要算还不上青年才俊,那这成语可以改写定义了。

而且这扭头看他们又有什么用呢?舒悦窈身边站着除开闻落行外,京圈同辈里最出众的几位青年人。

江烬要对标,也该是对标他们。

顾意长叹了一口气,“得了,江烬,别问,问了夸你得夸八千字,等人夸完太耽误我回家算命了。”

“那我只说一句,让你早点儿回家算命。”江烬低笑,握拳和顾意碰拳。

他按着舒悦窈的发旋安抚,郑重道,“既然我在各位眼里勉强算得上青年才俊,那我表个态,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娶到窈窈,是我三生有幸。”

江烬掌心温热,烘着舒悦窈整个人平静下来。

她回眸一笑,眉目蕴着山水色,踮脚贴近,很轻地回了句,“能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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