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寄居蝗母,听起就像借用一般轻松方便,但实则繁琐复杂异常,石生不仅要先与蝗母共炼元神,使其气息相近,再以元神感应蝗毒本体。
最后,再施术法将蝗毒元神圈禁,自己元神借体,在这期间,不仅要保持本体气息不灭,还要防止被寄居的身体影响自己的元神。
就算石生修极乐之道十数载,又是灵石成精,还是足足用了十日才做好了准备。
他此时体内布有数十枚碧血针,当他元神离体,本体血气不显时,凌立烈族族寨半空的屠时便有了感应。
在这之前,屠时在烈族族寨上空看着在烈族中发生的激烈火拼,正觉无聊至极,留在石生体内的碧血针就传来了反馈!
当即,他驭出一把飞刀,随手杀了一名躲在烈族护卫身后的烈族族老,然后一步踏入了赤身洞中。
“屠长老,我烈族未亏宗门,何以如此对我?”
烈族五名族老,此时已只剩下最后一人,他见屠时在半空杀人后离开,不由得嘶声大叫。
“噗!”
一根太白刺从后腰刺入,直接就将他的腑脏搅得稀碎。
“你只凭其位,便可享用烈族资源换取功绩点,然后兑换宗主所置的灵丹延寿,我想代表烈族的人问一问,凭什么?”
一名原五毒教众,现在的百蛮宗门徒一手持太白刺,一手紧紧掐住了族老的咽喉,恶狠狠的说道。
“你杀了我,烈族……”
“烈族会散?嘿嘿,屠长老说了,以后,百巫之中再无族老、族巫,这一切,自当由烈族开始!”
“你们,会毁了巫的!”
“哼,你们一边享有不属于巫的特权,一边又高呼巫族的规矩,当真如屠长老所说一般虚伪!”
那人说着,抽出太白刺,然后对准族老的脖颈,又狠狠的刺了下去。
……
数日前,屠时回到族寨后一顿奔走,挑唆着不满于现状的族寨里的门徒与烈族中的底层,又与各族的族巫“友好无比”的讨论了一番,整个烈族族寨寨里寨外立时人心惶惶!
只有人死了,房子空缺出来了,外面部落里的人,才有入驻的机会!这一切,在屠时的奔走下传到了所有人的耳里!
入驻烈族族寨,就可进入功绩点系统,就可让自己、让部落强大!正在众人内心挣扎、犹豫不绝时,唐石拿出了十枚散着浓浓药香的灵丹与数件郑元规、冯吾所留法宝充入功绩楼,这一下,直接就将蠢蠢欲动的人们撩拨到了极点!
随着逐烈等人与郑元规收下的五名弟子来到烈族族寨后挥下第一刀,整个烈族族寨,终于开始乱了。
到处都在杀戮。
从百蛮宗立宗设立功绩楼、纳入百巫诸部之人后,外面的部落就不停的拿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灵材,来支持本部落在烈族族寨的人换取功绩点,再用红绩点去兑换各种可让他们与部落变得强大的各种功法、法阵与法阵制法等等
部落的人知道,只有这些身在烈族族寨里的各族族巫、各族拜入百蛮宗门的人强大了,部落才会强盛。而这些人,自然也会为自己的部落站台来获取更大的支持。
对于唐石、部落、族巫、门徒来说,这是一个健康无比的循环,大家都从中得到了好处。
唐石获得了大量的材料以及各种半成品包括毒虫精血、以幡旗由集的精魂、生魂、阴魂等等等等。
进入烈族族寨里的族巫通过赚取、兑换功绩点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功法。
新入宗的门徒,则会选择各种神通、术法甚至法宝。
而貌似在这循环里处于最低序列的部落,则以此为机,大肆扩充、吞并其他部落,这里面看起来,唯一的损失就是以往根本用不上的、存放在部落里百年、千年的所谓巫宝与各种灵材。
至于百蛮山的各种毒虫、灵植、瘴气、矿物,那根本不值一提。
但在这循环里,烈族却有些超然,甚至阻挡了这个循环变得更大!
算上烈空新送入百蛮宗宗门的十余名充作翻译的少年,再加上以往的五毒教教众,烈族中略懂修者之道的人都有近百之数,而且百蛮宗宗门就在烈族族寨之中,烈空等人相信,霸多的弟子唐石,一定会支持他们!
在他们看来,起码在数百年内,他们依然是诸部之首。
以烈空为首的烈族族老们权柄在手,门徒里至少有一半人都被他们控制,而又没有被吞并的威胁,这时他们能想到的,自然便是自己的一切。
不被他们掌握、控制的人,不应该变得强大!
这样会不稳,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所以,烈空这些既得利益者,完全忽视了生活在此,看着别人一天天变得强大的烈族族人的心里需求!
别的小部落,能入族寨者,都能得到整个部落的支持,而自己呢?就因为不是烈空等人的舔狗,烈族一点助力都不给?
心态是作了比较后才开始崩坏的!
这一切,唐石早就洞悉在心,而随引、屠时二人平日轮流坐镇寨中,虽然心里也觉得烈族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但至于哪里不一样,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说不出,那就杀了!
当烈族把握权柄的族老死光,他们的亲信也都死光,活下来的人必定会紧紧抱住造成这现状的烈族门徒,而这些门徒,心有所欲,自然又被唐石卡得死死的。
当烈族真正上了这个战车,要不了多久,所有的部落就会紧紧围绕在宗门之侧,到时,百蛮宗才会迅速的壮大起来。
至于外族的族巫杀红眼,想把烈族中人全灭,那也根本不可能。
即便近百修炼了功法的人里有一半被烈族几大族老控制,那剩下的一半保护烈族也绰绰有余!
不过按屠时之想,最好杀得再激烈一点,大家红了眼才好。
杀得越狠,死的人越多,活下来的人才会知道选择什么才对自己最为有利!
当然是选择和百蛮宗抱死,才能活下来。
你没看见,不过就因为烈空放了郑元规等人入寨与宗主对抗,就死了这么多人么?
……
“三师兄,石生那边,好像有了动静!”
屠时跨入赤身洞主府,见唐石双目微闭端坐在坍塌的石砾之上,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外面好像杀得挺热闹?”
唐石睁眼,轻轻说着,“无论怎样,裘芷仙都不能死!”
“师兄放心,我就在这里坐镇,这群凡人,闹不出什么花样!”
屠时点头,又说,“师兄真知石生之母所在?”
“十有八九!”
屠时听着,目光炯炯,正欲在问,此地突然平响惊雷,唐石立时双目微眯,看着府口方向。
一颗西瓜般大小的褐色圆球从府口处呼啸飞来,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风雷俱响。
来时迅捷无比,一近唐石、屠时二人,圆球速度渐慢,最终在唐石身前缓缓停下,接着身子一展,露出真容。
列霸多的五毒蝗母。
蝗母与五毒蝗相似,皆有褐色虫甲披身,但蝗母虫甲之下的软肉,却不与虫甲颜色相近而是一片雪白!
且蝗母本身比五毒蝗大了至少一倍有余,在其身尾处还拖着长长的白色虫囊,随着无数节肢的晃动而不停的摇摆着。
它此时飘在半空,就像一根软鞭!
而如宝石般碧绿如翡的虫眼,正死死盯着唐石。
唐石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的回看过去。
屠时此时冷哼一声:“石生,你元神寄身虫体,还敢在我师兄摆谱?”
蝗母毫无反应,唐石止住还想开口的屠时:“他心系其母,一寄虫身便向府中赶来,怕是不太熟悉此种状态,且由他调整一番!”
屠时这才住口!
过得一会,蝗母身子开始不停的扭动,虫身上溢出数道金光,在其背夹上空交错相汇,这时,便听石生的声音从虫身里瓮声瓮气的传了出来。
“唐石,带我去见我母亲!”
唐石轻轻一笑,开口说道:“你既按我所说元神寄居五毒蝗母,我自然要带你去见你母亲,不过在去之前,你还须答应我几件事!”
“说!”
“此行,只确认你母亲身在何处且被人所制,而非救你母亲逃出苦海。所以,你只能看,不能动手,还需紧紧收敛元神之力,不能让别人看出端倪!话在事前,如你有异动累及我身,你的本体、你母亲,我必亲手毁去!”
“既知我母所在,为何不能动手?”
听得石生如此说,唐石哈哈大笑:“你好像忘了我们的协议!只要确认了我没唬弄你,你母亲也确受他人所制,那你需立神魔之誓,与峨眉脱离关系,入我百蛮宗并传我驭剑之法!”
“那我母亲……”
“此行只为证明我之前所说并未诓骗于你,而只要你入我宗门,我自会设法救她!”
“我如何信你?”
“我可如你一般立下神魔之誓,让你们母子团聚!”
唐石说着,语气渐重,“我必须要强调一下,你千万别把我说的不可露出马脚、不可强行动手之话当成耳旁风!
虏你母亲的势力极为强大,有散仙真人境修为之人不下五人,且精通各种魔法,拥有极多法宝,且他们所居之处乃地阙仙宫,布有层层禁制与各类法阵!
如你真要用强,我必与你划清界线,到时,你与你母亲在冥界相遇之时,勿谓我言之不预!”
石生还未答话,屠时已皱起眉头:“师兄,此行可有危险?”
“他们也是旁门之人,而我身抗绿袍、烈霸多两杆大旗,如不生事,定然安全无忧!
师弟只需安心坐镇此处待我归来即可,到时,异己一清,宗门小比,也可开始进行了!”
唐石边说边看着蝗母,待此话说完,石生声音终于传来。
“好,我应你便是!”
唐石哈哈大笑,朝面前蝗母一指,蝗母身子立时化小,不多时便成指头粗细,唐石轻轻一抓,塞入胸口衣囊,又转头看向屠时:“八师弟徇我之令重赴姑婆岭,若他回后我三日不回,立带此物来南海寻我!”
说着,手掌一翻,蒙了一阵迷雾的玄牝珠立时飞落在屠时手掌。
“此物一定妥善保管,切记!”
唐石说完,整个人化为黑雾,遁出府外。
……
裘芷仙倚立窗边,看着寨中打斗杀戮,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一点都不害怕,而且莫名的觉得,这些人,实在是都该死!
杀吧,再多杀一点!
与唐石那种妖人搅在一起的巫族,没一个好东西!
不知觉间,好似在她眼里死的每一个人,在死之前,都幻化成了唐石的模样!
这边裘芷仙心思飘摇,而在此屋楼下梯口,四名少年守护在此,手中各持太白刺紧盯门口,嘴里还在不停的交流!
“也不知这次过后,入烈族族寨的名额,能分出多少给我族中之人!”
“只能希望烈族族中的族老和他们的亲信能多一点,只有杀得多,才分得多!”
“你说,如果以后没了族巫,那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族巫为什么是族巫?还不是他们能决定谁能修炼巫法,谁能继承他的名号,谁能够融汇兽身掌握力量!
而现在,只要一个部落里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多个人有挑战他的实力,那族巫这名号存不存在,还有意义吗?”
“可是,从古至今,每一个部落里,都有族巫!”
“是,只能有一个!为什么只能有一个?还不是族长与族巫规定的!可烈族就不一样,他们没有族巫,只有霸多这个五毒教主!
所以,只有像他们一样,我们才能变强!是唐宗主与屠长老,给了我们这个机会!只要宗主功绩楼不倒,百巫终会成为一体,到时,便可以去看看屠长老说的美丽的天空了!”
“话虽这样,但你们不觉得,屠长老的眼光,根本分辨不出美丑么?你看这女人,皮肤白得就像巫鬼,模样也自丑陋无比,声音也没有力量……”
“嘘!”
“嘘什么,我们说的再大声,她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好吧,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点,对她恭敬一些,我给你们说,这个女人,其实根本不是屠长老的人,而是宗主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
“我听烈菁说的,上次宗主来了一次,把这女人打了一顿,还把床都弄坏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宗主当真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也不知这女人有何门道,如此丑陋居然能与宗主搭上关系……”
众人谈话间,楼上的裘芷仙一转头,便见赤身峰间的洞府石门处飞出一团黑雾,直直向东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