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珊淡定地走到另一边的城墙根,蹲在那里等城门开。
看似很正常的举动,岂知她已经握着那颗玲珑宝珠开心到不能自已了。这可是个好宝贝啊,如果遇上识货的,那可是价值连城。到时候开个好价钱,离开这个鬼地方。
管什么弟弟,什么何敏语,有了钱,难道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就在这样美好的憧憬之下,苏云珊等到了天色微明,城门终于开了。一开了城门,她就轻车熟路地去找了癞痢王。
这个癞痢王,人如其名,一头顶癞痢,人也长得歪瓜裂枣,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洗澡了,是个极恶心的人,所以一般人都不敢沾惹他,连靠得他近了都觉得浑身难受。
癞痢王对于她的造访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睨了她一眼:“你这回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要换多少银钱?”
“八……八十两……”
“什……什么?”
癞痢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八十两?这可是苏云珊从来都没有提出过的数额。这是拿来什么好东西了?
谁知道癞痢王打开来一看却大失所望,不过是寻常女子用的东西,不过是有几样钗环值把两银子。
癞痢王撇了撇嘴,把包袱随手一丢:“八十两?你打量我是什么人呢?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告诉你,给你二十两都是多的,八十两?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苏云珊自然知道这些是远远不够的,犹豫再三,拿出了玲珑宝珠。
“那……再加上这个……够了吧?”
癞痢王看了看苏云珊手里的珠子,笑了:“终究是让你弟弟给逼疯了啊。你运气好,每次都找我。我跟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苟子不一样,要是他,早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了。我嘛……不做这样的事情。要我说,你就不要再管你那个弟弟了,早晚拖累死你。嫁人吧。”
癞痢王说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混混就是地痞,娶不起媳妇的人多了去了,若这样草草成亲,那跟继续这样鸡鸣狗盗地生活下去也没什么区别啊。
苏云珊摇了摇头,咬着牙道:“既如此,反正也是不够,这些东西我也不卖了!”
苏云珊拿起东西就要走,癞痢王都懒得拦她。像她这样的,没过几天又要拿东西过来卖,还差她这一回两回的?
谁知这里苏云珊刚刚走出癞痢王的住处,天色便也大亮了,她就被何敏语身边的人给拦住了。
“哟,这是谁啊?今儿明明跟我们主子说好了,酒楼等着,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啊?哟,都是我们主子送你的。不是硬着腰板儿说要全部还给我们主子么?这是……要拿出来卖啊?”
何敏语使了个眼色,两个随从退后了一步,他上前来,轻佻道:“你说你,这又是何苦?我可告诉你,宅子我都准备好了,你只要点个头,今儿就能住进去。房子里头吃穿用度一应俱全,我还雇个小丫鬟伺候你,并找人看守这宅子四周,只要你不想见,绝不让你那个弟弟过来烦你,可好?”
“我……我……”
一开始,苏云珊是很讨厌何敏语的,但是他开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苏云珊一时心中动摇不已。
是啊,只要点个头就可以了。自己如今已经落魄至此,难道名声什么的,就这么重要吗?只要苏云珏还活着一日,他就不会停止伸手要钱。才几年限的,从几十个铜板已经涨到了八十两银子。
如今已经是拆兑不起了,都快要到卖了自己也填不上坑的局面,那以后呢?再拿什么来填补?
“我”了半天,苏云珊虽还未下定决心答应何敏语,可他对自己的毛手毛脚,苏云珊已经不那么抗拒了。想着,不过就是咬咬牙忍一忍。不管怎么样,跟在他身边,苏云珏的赌债,就是想还就还,不想还就算了的。
何敏语见状,提议去酒楼吃饭,苏云珊也默许了。可是何敏语做梦也没想到,他这里刚上了酒楼,喊了声“要个雅间儿”,后边缀着的小尾巴就跑回去告诉季萍儿去了。
虽然冬春汇报得比较隐晦,只说姑爷领着苏云珊去吃饭了,可是季萍儿已经气得瑟瑟发抖,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
忽然,“啪——”一声,季萍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那贱人勾引他的吗?”
冬春摇头:“小姐,并不是这样的。咱们派去的人里头有个斥候兵,听这样的墙角还是不在话下的。方才……方才他明明回报的是那苏云珊百般不愿意,只是咱们姑爷抓住苏云珏在外头欠下的赌债不放,又说会替她还债,又说买宅子安顿她,请人伺候她,吃穿用度都不愁,也不让苏云珏靠近那所宅子,还说以后找人看着外头那些赌局,叫他们不许再带苏云珏玩儿,发现他再赌一次,就打一次。总之是想了不知道多少的办法去哄骗那苏云珊。想来,苏云珊也是被她弟弟的赌债弄得不胜其烦,这才同意陪姑爷去吃酒的吧?”
季萍儿听了这话,一口心头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他……他真的这样说?”
冬春苦着脸:“小姐,奴婢哪儿敢说瞎话呀?方才回报的那个人现还在院子里呢,小姐若不信,传他进来问问就是了。”
季萍儿果然叫来了那人询问,谁知那人回答地与冬春说的,几乎一个字都不差,这下子季萍儿可算是气疯了。
若是按照她私心里想的,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把何敏语这个畜生撕成碎片,可是想一想,这件事情如果闹大的话,家中重病的老父说不定会让何敏语生生气死。再则,他何敏语不要脸,可自己还是要顾着些颜面的。
因为盛怒,她的脑子一时都快要转不过来了。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却是打定了注意,吩咐道:“好好跟着,不要做声,等姑爷回来,我自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