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说话声,王真惊喜的扭头看了过去,从远方有一青袍道人踏空而来。
这道人的相貌可是奇特的紧,顶上头发稀疏,发簪几乎都要插不住,面上按九曜排布生了九颗痣,宽大的颌下胡须稀疏的同样没有几根,身材也是矮胖,一身宽大的青袍随风飘摆。
“元盛师兄,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师兄也是听从老爷吩咐出山宣法的?”
元盛道人落在了仙府台阶之上,笑着点头说到。
“不错,为兄我现如今就在嵩山修道,辅真正是我的弟子。只是辅真虽天资聪颖却德操高洁,不修习长生之法只爱学道藏真义及数算之法。
辅真见人间战乱四起生灵涂炭,这才下山欲以真义教化世人。只是不想和师弟引起了误会,为兄我在山中算出我这徒弟有此一劫,这才特地出山来见师弟。”
听元盛道人这么一说,王真这里倒是不禁赧颜。说起来寇谦之是师侄自己是师叔;寇谦之是凡人自己是金仙。无论从那一方面说起,自己都未免会落得个以大压小之嫌。
“这可真叫师弟我无地自容,有玄蛇之事在前师弟不得不防,偏偏辅真又不愿表露身份,我这才不免急躁了些。”
“哈,也是我之前吩咐过辅真,下山只管做事,切勿事未成而先扬名,世人多愚昧不重内质只敬名头,贸然打出咱家名号只怕多生是非。”
元盛道人洒脱的说到,王真这里也忍不住点头同意。
“瞧我半天之顾着在门外说话,请师兄与我一同到殿内叙话。”
说着,王真侧开身子,又吩咐高天虎先一步回到殿内安排一番。师兄弟多年未见,今日难得一见自然是少不了促膝长谈,细谈之下王真才知道元盛道人在出山之后对外只用自己的本名成公兴。
因为都是精于数算之术,故而在长生洞府之中王真和成公兴的交情比其他同门要更深厚些,所以这一聊起来就足足聊到了夜半时分,中间张盛也从平城赶了回来。众人把误会都说开了,自然之前的些许不愉快也都揭了过去。
留成公兴和寇谦之在仙府做了三天的客,这一日寇谦之决定登程告别。
“这几日多谢师叔款待指点,弟子离开了已经有三日,拓跋皇帝还不知道我去了哪里,要是再不归去的话只怕平城生变,弟子也该回到平城主事了。”
寇谦之有要事在身,早早回朝也是正理,王真当然不好再过分留客,只是少不了要再显一显师叔的份儿。
“辅真及早回朝自是正理,如今那拓跋氏皇帝如此笃信于你,也是你和咱们师门的机缘,整肃道统虽是大造化,可你切记要戒骄戒躁。有道是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凡事牢记过犹不及的道理。”
对于王真的告诫,寇谦之从善如流,谦逊的点头应是。
“师叔教诲,弟子俱铭记于心。辅佐拓跋皇帝我一心只管道门自家之事,余事一概不敢胡乱置喙。”
见寇谦之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意思,王真满意的点了点头。
“辅真大才我心甚慰,封龙山距平城到底还有些路程,你就这么上路未免有些劳累,师叔我就送你一程。”
说罢,王真将手搭在了寇谦之的肩膀之上,手掐法诀身形一晃几个闪身便带着寇谦之来到了平城之外。
“师叔果然神通!”
寇谦之何尝见过此等法术,心悦诚服的连声称赞道谢着,王真摆手示意无妨,一转身就又消失在了寇谦之的眼前。
……
寇谦之进城之后如何去与北魏皇帝解释自有他的计较,将平城放在一边且看王真回到仙府之中,元盛道人成公兴也是忍不住赞叹说到。
“师弟的神通愈发高妙,在这方面愚兄我是不及贤弟你多矣。”
王真也只是笑称师兄谬赞没有多说什么,长生仙府一门众弟子各有所长,若说攻伐争斗之神通,他们肩膀同齐的这几个师兄弟要属王真头名,可要说到占星数算诸子百家,那成公兴要强出王真太多。
“我这弟子走了,左右我也该回去了。师弟,我现在就在嵩山修行,若是闲暇了可要想着去我那里坐坐。”
成公兴不吝去留,简单的和王真打过招呼就算道别,起身翩然飞去了。
“唉,我这师兄最是随性,来去都是这么的洒脱。”
王真苦笑了一声说到,旁边张盛连连点头。这几天王真和成公兴之间的切磋论道,他偶尔也会参与一二,可算是没少领教成公兴的高论,对王真的师门也愈发的钦佩和敬畏。
“天官,既然此间事了,那我也不必再过叨扰,这一次还要谢过天官相助,我才能弄清楚事情之原委。”
眨眼之间,成公兴寇谦之师徒离去,现在张盛也要告辞了,王真倒也不多留,只是略有些惭愧的说到。
“符宗说的哪里话,这次的事情是我师门弟子做出来的,虽然他并非是心怀歹意,可也得叫张天师一脉平白受上几十年的委屈,还请符宗见谅了。”
张盛哪里能实受王真的道歉,连忙口称不敢。寇谦之这般所作所为虽然没有和龙虎山知会,但也不能说是做的错了。况且他们龙虎山老祖张道陵对此都点头了,张盛自然也没有理由再坚持。
送走张盛之后,王真也算是得了几日清闲。寇谦之在仙府做客的几日,他也明里暗里的多次试探了对方的心性。他是儆世天官,专司罚恶之职,人间帝王只要做的不甚出格,他没有理由过多干预。
眼下王真的手中没有事情可干,张盛貌似也将要被征召上天。一时间王真竟有些寂寞,静极思动之下王真就想出去走走。
正巧,没过两天龙虎山的请柬又送到了仙府之中。
原来是张盛在回山之后,有感自己今日之内将会被天庭征召上天,他在人间蹉跎了这么多岁月,也该羽化飞升了。
请柬上说张盛飞升之日将会选在九月初九重阳之日飞升,离眼下还有一段时间,王真索性也就没有着急。带着吕天龙和高天虎以人间装束打扮,竹杖芒鞋云游赶往龙虎山。
这次的云游和之前去平城扮做云游道人的云游可不是一回事,去平城那是带着事情算不得云游,今次三人身穿粗布衣、头戴斗笠、身穿草鞋来远行一番,还别有一番趣味。
“天虎,去龙虎山的路你比我们都熟悉,这次就由你为我们带路了。”
王真手里捧着鱼鼓,屈指弹打起来笑呵呵的在前面走着,心里不禁生起一丝久违的新鲜感。当初在青岩仙境中百年修行时,王真也曾手打鱼鼓在云梦山中百姓家里唱过道情。恍惚百年已然过去,现在再拿起鱼鼓,心中滋味却是不足为外人道。
“咱家天官这是怎么了?”
高天虎其实是很少见到王真这样的道装打扮,看王真手弹鱼鼓脚步轻快的走奇怪的问吕天龙到。
“你问我我问谁去?咱们跟着就是了。”
吕天龙和高天虎随着王真,却都是一副道童打扮。高天虎出身龙虎山,这副装扮出行自无不可,只是吕天龙何曾穿过这样的衣服?浑身别扭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扛着幡幌沁着头跟在后面。
高天虎强憋着笑不敢让吕天龙看到,等对方走过去之后他才偷笑跟在了最后面,无他,实在是吕天龙的那副尊荣再做个道童打扮实在是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