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昭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又不动声色的瞧了宇文煜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东西是从你屋里搜出来的,你说是栽赃,那你说说是何人要这般与你过不去,栽赃于你?”
玉碧四周望了望,一时想不出来是何人要栽赃于她,总不能随便抓一个来顶替,慌神道:“回皇妃,奴婢不知。”
玉碧的确不知巧慈的耳坠子怎么会在自己的屋里,怎的酒被说成是偷她的,栽赃,对,这一定是栽赃。
只是,究竟事谁要栽赃于她?
玉碧将府里的人想了一圈,最终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锦昭微微挑眉看向神色平静的宇文煜,不紧不慢的说道:“巧慈到底是我的丫鬟,若是我处理的话,难免会落了偏私,这事,依你看,该是如何?”
碍于玉碧原先是从宫里来的,锦昭又才刚嫁入府里没多久,这事她得先问问宇文煜,最好他亲自处理了才好。
谁知,对方却来了一句:“夫人多虑了,后院的事归你所管,这事由夫人你说了算,我相信夫人会公正的处理好这件事的。”
意思是他在一旁看着,不插手此事了。
此举并未让锦昭意外,反而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因着玉碧之前是从宫中来的,宇文煜应会有所顾及,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她想的那般。
既是如此,她便不作他想。
锦昭语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全权处理此事了?”
宇文煜点头:“当然。”
果然他是要准备要袖手旁观了。
见宇文煜不打算插手,玉碧急得眼泪直掉,巧慈是皇妃的贴身丫鬟,身为主子,哪有不偏帮自己丫鬟的。偏偏三皇子又准备做个旁观者。
锦昭抬了抬眸,扫了一眼哭成泪人的玉碧,语气淡淡的说道:“听说前几日你看中了我这丫鬟的手镯,索要不成,你便将其给毁了。”
说话间,女子清冷的眸子下,仿佛如同一方深不见底的谷底,这样的眼神,更像是经历了年岁一般的老者,然对于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女来说,却是少见的。
宇文煜瞧着这一幕,微微怔了一下。
面对锦昭的质问,玉碧咬了咬嘴唇,心虚的回道:“回禀娘娘,奴婢见巧慈姑娘所戴的手镯甚为好看,原本想拿首饰与之相换的,无奈巧慈却不肯,便打消了此念头,皇妃明查,奴婢没有弄坏她的手镯,这件事和奴婢无关,说不定是巧慈姑娘自个不小心弄坏的,怕皇妃怪罪下来,这才想把错处推到奴婢身上,好让奴婢顶了错去。”
锦昭唇角划过一抹冷笑:“这么说来,倒像是我冤枉了你?”
说谎的人见得多,没见过这班般颠倒是非之人。
玉碧眸中闪过一丝什么,很快又敛了去,声音带着哭腔道:“皇妃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奴婢没有做过的事,这叫奴婢如何承认。”
锦昭心中暗自冷笑了下,一边委屈的喊冤,一边有伶牙俐齿的为自己辩白。看来这个玉碧却是个不简单的丫鬟,只不过,这种伎俩,她前世在深宫里见得多了,已是见怪不怪了。
锦昭唇边笑意渐深。随口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便仗责二十个板子。”
此话一出,众人惊住了。
一向云淡风轻的宇文煜也不经抬眼看向锦昭,一双好看的眸子,瞧着再单纯不过了,竟没想到这冷漠的话语居然是从女子的口中说出。
宇文煜开口道:“二十板子,只怕这丫头身子未必受得住。”
锦昭嘴角微扬:“怎么,夫君此话莫不是要替玉碧这丫头求情不成?”语气顿了一顿,又继续说,“其实我并非执意要管这档子事,只是刚才你说了让我全权处理,若是你觉得我处事不妥的话,那我只好不管便是了。”
说罢,锦昭闭了口,不再多说一个字。一副欲撒手不管的模样。
宇文煜将女子打量了一番,随之眸中划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既然说了让她处理,倘若他插手的话,岂不是出尔反尔。在他看来,苏锦昭不像是个爱管闲事之人,今日这事若不是与她的丫鬟有关,只怕是不会过问的。
不过,他倒想看看她接下来怎么处理。
打定了主意,宇文煜一副看戏的心态说道:“夫人误会了,此事既然交由夫人全权处理,那便夫人处理,我自然不会过问的。”
玉碧原以为宇文煜方才是要替她说情,心里还曾抱有一丝希望,谁知竟是她想多了。
二十板子,这要是打在身上,岂不是连命都没了,想到这里,玉碧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瞬时都吓白了,忙哭着磕头道:“奴婢是冤枉的,皇妃不能屈打成招。”说着,又向宇文煜哭诉起来,“三皇子饶命啊,奴婢真是冤枉的,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妃将奴婢活活给打死而不管,奴婢怎么说都是在宫里当过差的,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看在奴婢这些年来尽心尽力伺候的份上,你就替奴婢求求情吧……”
锦昭神情微动,僧面是谁?佛面又指的是谁?锦昭有一种预感,玉碧绝不单单只是个丫鬟这么简单。
面对玉碧的哭诉,宇文煜并没有理会,仿佛两耳不闻似的。
锦昭瞧着这一幕,未曾从宇文煜寻出什么端倪来,想了想,便出声道:“都愣着做甚,难道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话音刚落,外面围观的丫鬟皆面面相觑,不气不敢喘一个,很快便上来两个小厮将玉碧带出去。
眼看着要被带出去挨板子,玉碧哪里肯乖乖就范,这就是要将她屈打成招。
她没想到平日里看着一副好脾气的人,处理事情来竟是这般的……这般的狠心。
若是不承认,便要将她活活打死,承认了,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玉碧挣脱开两个小厮,“噗通一声”跪在锦昭面前:“皇妃,奴婢错了,奴婢认错,求皇妃宽恕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锦昭没想过真的要打她,方才不过是想吓一吓她罢了,压一压她的气势,没想到却是这么不经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