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余天来,唐缺白天呼呼睡大觉,在夜深人静之时,独闯剑巷练剑。每日两次沐浴。一次是在凌晨,一次是在黄昏。随着他进入更高重的剑巷,他也提升了灵材药量,每一次花在沐浴汤液上的钱财,竟高达二千两之多!
第七日,唐缺冲破眼之剑脉!眸子中晶芒隐隐,在夜间的视力也大增了。
第十五日,唐缺冲破耳之剑脉!自此,他的听力也大增,虫之微鸣,蜂之振翼,即使隔得遥远,唐缺都能听到。
此时,体内四道剑脉中的真气,如水银般流动,毫无阻滞。四条剑脉都通往胸口那无尽的混沌。那混沌中,隐约的神山也越来越厚重清晰。唐缺的意识,能够看到那座神山真貌,矗立在那混沌中,巍巍大气,神秘的气息如云流绕。
而唐缺舞剑时,剑风呼啸,剑力已大得异乎寻常,一剑便可以劈开一块千斤重的巨石!
与此同时,唐缺在剑道修为上,更跨越了前六重剑巷!
六套凡人级的剑法,从初品,中品到上品,他没有学过一招半式,但每一招一式,都刻印于他记忆深处,抹之不去,仿佛是修炼了半生一般纯熟!
他以史无前例的速度,站在了第七重剑巷的巷口。彭长老每天面对他,都只能张大嘴巴,惊叹于他妖孽般的速度。
站在巷口前,他感觉到了一种森然剑意和彻骨的寒冷。剑巷曲折而隐秘,十八支木剑,空挂在壁上,寂然无声。但这种寂静中,却仿佛酝酿着极大凶险,仿佛是一个古老的剑者葬场,只一踏入,便在千万支长剑,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你斩成肉泥!
唐缺睁大了眼睛,注意力空前的集中,凝视着那悬于眼前的木剑。
木剑上的剑符,呈现出红褐色,有微弱的灵光迸射,仿佛要燃烧一般。唐缺甚至可以看到,真气直灌于木剑剑身的情景,剑未发,隐隐有风澜之声!
“唐缺,第七道剑巷中,封印着一套最厉害的凡人级剑法,称为狂风快剑,堪称绝品!你可要小心了!”彭长老大声提醒。
唐缺心中微惊。前六道剑巷中,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凡人级绝品剑法,也是成为剑师前,能接触到的最顶级剑法了。
据说唐人豪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在十二岁时,跨越了这第七重剑巷。唐缺雄心倍增,一步踏入剑巷中。
蓦然间,木剑跃起,纵横二十八路,如狂风暴雨般的从头顶倾泄而下,或劈或砍,或刺或挑,或抹或钩,剑尖颤动,嗡嗡直响,显然是真气震引,破开空气,威势惊人!
唐缺仍然能够看清楚这空前繁复的一式剑招中的每一道剑路。快极,迅猛,剑击时破开空气,竟隐隐有风雷大作,劲风扑面!
唐缺毫不避让,手中木剑奋起,目光不离木剑的剑尖,每一剑都是他爆发力和反应速度的极限,但下一剑,以不得不以更快的速度来承接!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连续接了二十六剑!
最后一剑,唐缺以间不容发的刹那,躲了过去,木剑嗤的一声,从肋下擦过,撕开一道血肉,登时疼痛入骨。
唐缺疼得直冒冷汗,刚才这一招,他就在生死关头,连闯了二十八次。只一招间,唐缺便觉血战了一番,如欲虚脱!
唐缺躲过了第一招,心中惊骇之极。第七道剑巷中封印的剑诀,论繁复和凌厉程度,远胜前六道剑巷!自己的洞彻先机,已然远远不够,因为这出剑的速度,已然超越了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
这半个月来,他一路披荆斩棘,势如破竹,冲破第六道剑巷,无论如何凌厉的剑诀,在他眼下都可台刨丁解牛一般,信手而解。这一次,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再次暗生。但这种无力感,只持续了一瞬间,想想半个月后,便将面对唐人豪,他心中那股不服输的韧劲,重新占据上风,当下镇慑心神,神明有若空谷,走向第二支木剑。
第二支木剑,是狂风快剑的第二式,连续劈刺三十一剑,如狂风暴雨般的剑势,简直水泼不进,但那股强大的罡风,却以摧压一切的势道,直推了过来!
唐缺奋起木剑,连接三剑,已迫不得已,往后退了六步远,竟退到了剑巷口。
彭长老大喝道:“再退一步,就出了剑巷,便算是你此次闯巷失败!”
唐缺咬牙硬挺着,目光如神明,洞彻先机,竟不避让,反而挥剑反击!他能洞彻先机,现在要做的,就是比这剑诀更快!第四剑,斜擦着那支木剑撩了上去,其势如电,真气迸发,击在那木剑的吞口上。
两剑相交,砰的一声,真气相撞,竟然双剑齐折。唐缺抬手一看,赫然一惊,那掌心已然磨破了皮,血肿了起来。这才数招之间,唐缺感觉像是与人剧斗了一番,有些筋疲力尽之感。
剑已折,剑符虽在,但是剑诀却已破。唐缺没有破解这一式剑诀,但已闯过这一剑关。他返身朝目瞪口呆的彭长老道:“长老,这剑诀太快,我不得不以守为攻。所谓洞敌先机,若剑持于敌手,我这破解之法,当可破解此招!”
彭长老有些郁闷:“这……这也行?”唐缺捡起巷口跌落于地的木剑,持剑再上!
这一夜,唐缺往返出入剑巷无数次,脸腮被击中一剑,肋下中剑二道,每一剑都蕴含着强大的真气,撕开他的肌肉,鲜血淋漓。
在狂风快剑的第七式时,那快得不可思议的剑势,如剑网一般,笼天罩地,让唐缺再也无法躲闪,无法挡拒。他接连中了四剑,脚步虚浮,头重脚轻,栽倒在地。
那式剑诀,仍在半空中,飞舞纵横,势若狂风。约摸刺出八十余剑后,剑势一滞,木剑跌落于地。彭长老冲入剑巷中,抱起浑身是血的唐缺,抢出了剑巷。
唐缺陷入了半晕迷中,突然浑身抽搐,举手便是一巴掌,拍在彭长老的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彭长老勃然大怒,正想将他扔出去,唐缺却含糊道:“太慢了,我还要更快……更快……”
彭长老摇了摇头,暗叹了口气,抱起唐缺回府。早有邬秋荻和楚氏姐妹,将唐缺接过。看着他满身是血,脸上肋下的剑伤,血肉模糊,邬秋荻忍不住泪如雨下。
“你……你就是这小子的小娘子吧?嗯,我听说过你的事了,女娃子了不得,有胆识。男人嘛,不琢不成器,只是别琢得太狠,美玉容易破碎!”彭长老说完后,便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