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太太被吓出了一身汗,这会儿舒了口气之时,便觉得疲累不堪。
转身之时竟没有看到贺颖儿,安抚了阮少博几句,就让阮少博扶着走了。
阮少博临去之时,甩给贺颖儿一眼妖娆魅惑,让贺颖儿不觉白了眼,转过头去等越来越近的人儿。
方才那些奴仆手中的盏盏灯火让这里亮如白昼,随着人群慢慢散去,这里又恢复了莹白润泽,夜凉如水。
贺天与贺心儿来到之时,看到的便是狼狈不已,满身湿透了的贺颖儿在湖边呼着气。
贺天这才彻底醒了酒,一把抱起贺颖儿,猛地就拍了她的屁股。
“谁让你到这湖边来的?”贺天着实是被吓醒的。
当初在村子那河边发生的一幕,虽说过去了,可在他的心底却久久不能抹去。
他是个男人,疼爱妻子女儿这些话不能时时挂在嘴边,但他此刻,却觉得难受。
不得不说,阮家给他带来的伤害已经让他生了必须不断前进的信念。
他不能让别人随意就将他妻女的性命视为草芥,他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
此刻,贺天将颖儿拥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脱下外褂给贺颖儿披上。
贺颖儿笑嘻嘻地张着大眼睛,对着贺天,道:“爹,大伯呢?刚刚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吗?”
贺天微微一愣,点了下头,想到这阮府龙潭虎穴一般,要是大哥出了什么事可了不得了。
他忙往白水亭走去,见一群人仍然觥筹交错,他忙对贺成大与周氏道:“爹,娘,大哥不见了。”
贺成大已经喝得半眯的眼都木了,愣了愣,才惊地想起这里是阮府。
何花闻言,抬头扫视了一圈,想去客房看看。
贺颖儿适时地提醒道:“爹爹,我刚刚看到大伯往后头的会春园去了。”
何花立刻改变了方向,贺成大和周氏拍了拍脸,醒一醒神,就跟着一家人朝后头走去。
贺才去了茅房,回来见人都散了,觉得古怪,便问了在此等他的翁桃母女。
“你大哥去了会春园。”翁桃眉头紧蹙地看了那方向。
贺才一惊,忙道:“这可怎么好?”
翁桃瞥了他一眼,“我方才想阻止,可里正他们也在,今天这样安排,这附近一个丫鬟都没有。恐怕一会儿都出来了。这阮家小姐,今天是失算了。”
就在贺颖儿说出贺福去了会春园之时,她心底就起了挣扎。
阮家小姐今晚这个计谋破釜沉舟,釜底抽薪,贺天若中招,必定要娶,否则私通世家女,是重罪!
可贺天那人,就算是将阮小姐娶来,怕也会得罪阮家。
阴差阳错,此事被贺福做了,对贺家未必不是好事。
贺才拉着翁桃前去,两夫妻多年默契,这会儿贺才也想通了,难道阮文慧被捉奸在床,会就地寻死吗?
贺才不禁冷笑,那样的女子,寻死?天方夜谭。
贺天他们到达的时候,阮家的奴仆们也都在合适的时间出现了。
会春园里各个屋子都黑灯瞎火,只有廊外高处挂着几个灯笼,隐隐绰绰,不甚明亮。
贺成大刚要去寻儿子,就听得正前方的屋子里头传来了暧昧的声响。
女子的婉转与高亢,男人的闷哼与叫唤。
“我的乖乖……”
范丽娘当即面如火烧,将两个女儿的头压在自己身上,捂住她们的耳朵,面露尴尬地看向贺天。
何花愣住了。
贺成大还不确定里头的男人是不是贺福,而何花却尖叫着冲了进去。
何花双眼怒红,别人不知道,可何花清清楚楚,贺福在床第之间,欢喜之时,便会脱口而出那几个字。
几个奴仆打着灯笼而来,首当其冲的是沈婆子,此刻,沈婆子见鬼似的看向贺天。
惊醒过来之时,想要去拦何花被何花一把推开。
“来人,快拦住这个刁妇!”
沈婆子惊觉自己带错了人,已经吓破了胆了。再看何花这抓奸的样子,更是差点双眼一翻,恨不得就此晕死过去。
贺小娟见奴仆要去抓娘,忙要去帮娘一把。
那些奴仆见是一个姑娘,当即就要对她动手。
贺颖儿眯起了眼,她是与小娟不合,可眼看着别人欺负贺家的人,她办不到。
只见贺颖儿一把拽开那紧紧抓住贺小娟头发的手,将那人推开。
一脚又踹上另一人的腿。
贺小娟怔怔地看着贺颖儿帮了她一把,眼中突然泛起了酸。
贺小娟已经十五了,她突然想到,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是她的妹妹。
而已知人事的她,更明白,里头的人在做什么,里头那个男人是谁!
范丽娘看贺颖儿出手,又是着急,又是气。
小丫头片子,找人干架?
贺心儿见不得妹妹被那么多人围攻,抽起一旁的木棍,就冲了进去。
里正是被这一幕惊地一愣一愣的。
只见几个奴仆被打得人仰马翻,还有几人远远地看着这三姐妹,虎视眈眈,却没敢前进。
这贺家的三姐妹,未免太彪悍了吧?
贺天扶额!
贺小娟,头一次以欣喜的目光看向贺颖儿姐妹,可何花在里头一顿好扯,将衣不蔽体的阮文慧抓到门外,一脚踹地阮文慧跪倒在地的时候,贺小娟脸上的欣喜变成了极端的厌恶!
贺成大本也可以阻挡这几个丫头惹事,可今日这事,要想搞清楚,就得让这几个丫头闹一闹。
何花生的膀大腰圆,常年从事农活,力气大地很。
这一推,阮文慧的膝盖已然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