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愉看直了眼,阮少博依旧一身色彩斑斓的锦袍,花蝴蝶一样的美男,那邪魅的目光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脸热。
贺颖儿不以为然,她看阮少博那柔弱无骨,腰若扶柳靠着门,便想着这厮没一根骨头是硬的。
贺颖儿前生在军中度过,眼中只看得上军士那样挺拔苍劲的身躯。
阮少博似乎看到了贺颖儿眼底的一丝不赞同,他微微眯起了眼,转头对范丽娘有礼道:“那天小姑娘落水,我救了她之后有个重要的东西丢了,想单独问问她,可行?”
范丽娘想到阮少博的救命之恩,忙点头允许,原来是救了颖儿,难怪这样虚弱。
阮少博对贺颖儿使了个眼色,便走了出去,贺颖儿跟上。
外头绿荫成风,阮少博站在树下,待贺颖儿靠近,他笑意盈盈道:“你会相术这样大的秘密想必不想让人知道吧?”
贺颖儿微微一凛,眼中露出了警惕之色。
果然是黑吃黑的主!
阮少博弯下腰来,对上此时娇小的贺颖儿,忙道:“听闻,你家祖坟被一个高人所修,原先那相士不过是走了个过场,那高人可是……”
咚!
贺颖儿微微后退,面上已是冷色。
“你小小年纪相术如此高超,可想过与我合作?”阮少博的话一落,贺颖儿扬唇一笑。
“阮少爷在府中没有可用之人?或许颖儿可以换种方式说,阮少爷的银钱受太太把持,没钱养心腹,更没有人为你所用,若能控制一批相士为你所用,届时风生水起不足矣说明你阮少爷的未来。”
阮少博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和氏璧,目露惊喜,竟没有被猜中心思的惶惑。
“颖儿妹妹当真是玲珑剔透,银钱分下来,不会少你分毫。每三日到东街河畔的杨柳树下拿纸条,我想,颖儿妹妹怕是识字的吧?”
贺颖儿不觉撇嘴,心底却不是不欢喜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常日苦思,寻不到将这相术发用的机会。
阮少博,无疑是最佳的搭档。
但她却挑眉,道:“如果你敢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应了你。”
阮少博觉得有趣,待问,贺颖儿让他附耳过来。
话毕,阮少博笑得花枝乱颤,“好计谋。行!”
话音刚落,就听得任妈妈的声音,贺颖儿忙收敛了神色,朝厅内走去。
阮少博若有所思地看向贺颖儿的背影,唇角微勾,便朝前院走去。
刚入厅内,就见刘夫人身着浅红地屈曲淡绿梅枝缠绕白梅花瓣的长袍,梳着堕马髻,头戴三支赤金合和如意簪,耳间的点红水晶耳环随她行走之间熠熠夺目。
贺愉只看一眼,便被这样的华服贵衣惊艳地收不回目光来。
刘夫人听了任妈妈的汇报,便只是浅浅地看了贺愉,就朝范丽娘与贺颖儿道:“来了就好,我还怕大娘子看不上我这府邸,不肯来了呢。”
范丽娘忙说不敢。
贺颖儿讨巧地说了句:“是夫人高看,我这没什么大用的也来凑凑热闹。”
刘夫人高兴,一把掐了掐贺颖儿水润的小脸,转头对任妈妈道:“快将这小淘气给我送去小姐那,小姐这几天念着呢。”
任妈妈忙道了声哎,拉着贺颖儿的手,转头却看向了贺愉。
“都跟上吧。”
这么清浅的,淡而无味的话与刘夫人对贺颖儿的亲昵,让贺愉没了好脸色。
刘夫人眼角余光看去,便对任妈妈使了个眼色。
方才入厅之前,就得了夫人的吩咐,只要这贺愉没犯什么大错,就留着。再观察观察贺颖儿,要真是出挑知礼的,便让人去接大丫头贺心儿。
穿过几个回廊,听得琴声悠扬,再往前走,见是霓虹阁,任妈妈就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贺颖儿与贺愉就被引了进去。
屋内焚着沉香木屑,琴声停下,刘佩兮坐在了松木古琴前头,抬眼之时,贵家千金的气度便一览无余。
那是一身鹅黄轻纱襦裙,天香色竹梅挑花腰带缠绕着纤细的腰肢,灵蛇髻上简单地簪着一串紫水晶菱花簪,耳侧是珍珠珊瑚花朵水滴流苏耳环,脚底踩着一层不染的白色绣花鞋。
刘佩兮记得贺颖儿,她笑道:“快坐下。”
见到年龄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刘佩兮这样端庄华贵,贺愉心底才升起了一种名为天壤之别的差距。
刘佩兮拉过贺颖儿,仔细端详了会儿,便笑道:“那天隔得远,没认真看你这皮猴,竟还跟奴仆动起手来了。好在娘跟我说你女红好,否则我还以为托生了个儿子呢。”
贺颖儿觉得这小姐说话有趣,可细看刘佩兮这样艳若桃李的脸时,贺颖儿心底一惊,借故拉着刘佩兮的手时候,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便寻看了屋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