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你大可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已经会严查到底的,不过让那个企图伤害到你的人真得对你做出什么事情。”
“学长。我现在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我不希望这件事情还有更多的人知道。如果媒体听到了我被恐吓的风声,恐怕想要让万众继续运转下去就是更难的事情了,万众是我父亲的心血。我不希望它会断送在我的手里。”
丁子晴很诚恳地说道,却没有想到她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让秦易把矛头从她转向了丁父。
如果万众真的和天青门有什么不法交易的话。肯定不会从丁子晴这里开始,也就是说万众的前总裁----也就是丁子晴已经去世的父亲,说不定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秦易觉得自己总算是找到了突破口。不过这个突破口自然而然地不能够让丁子晴知道。
所以秦易把话题继续转回到了丁子晴遭受恐吓的这件事情上面,“你大可放心,我会在私底下调查这件事情的,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那就先谢谢学长了,说不定以后还会给学长带来什么麻烦。”
“没关系的,能够帮得上你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到我家来做客,珊珊那丫头一直都很惦记你。”
蒋珊珊是秦易的老婆,也是丁子晴的好朋友,但是还有杜瑶,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过去的,不过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很有可能没有办法去拜访你们了。”丁子晴带着歉意说道,实际上她不能让秦易抓到她的一点把柄,这男人天生的直觉就是他做警察的最有力武器,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点点地基层爬起。几年的时间就做到了公安局局长的位子。
“如果局里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秦易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实际上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睛,就能够从中看出对丁子晴的防备。
丁子晴点了点头,“如果恐吓我的那个人有什么动作的话,我也会第一时间去麻烦学长的。”警局的一些资源远比他们私自调查要好用得多,丁子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才会提前和秦易打好招呼。
“没问题,只要你来找我,任何时候我都会帮你的。”
秦易说的很动听,只可惜现在的丁子晴不会那么随便地再相信任何一个人,有了不少的前车之鉴,在她还能够选择的时候,还是尽量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比较好。
丁子晴和秦易分开之后,她并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回到了丁家的老宅。
丁家的宅子里现在只有一直在这里工作的管家和保姆。他们都是看着丁子晴长大的,说起来也应该算是半个父母。
丁子晴来到丁父生前的书房,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并没有来过这里几次,大多数时候都是父亲一个人在书房里面工作,和她和母亲在花园里玩或者出去逛街。
扑面而来一股很熟悉的气息,仿佛她还是当年懵懵懂懂闯进来的小女孩儿,而父亲正坐在那张椅子上,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
书房里到处都充满了父亲的影子,书架上的每一本书几乎都有父亲亲自做下的标记,她还记得当年自己还小,却非要去拿书架上面最高的那本书,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椅子给推过来,然后慢吞吞地爬上去,踮起脚尖差一点点就能够拿到,结果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幸好摔在了父亲的怀里。
原来这里曾经有她这么多的回忆,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丁子晴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免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父母去世之后,她不愿意回到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她能够在丁家的任何角落发现父母的影子,然后猛然间发现父母是真的已经离她而去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丁子晴拒绝自己的脑海里出现这样的信息,她觉得只要她不认定父母的离世,他们就总有一天能够回来,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告诉她之前的意外不过是跟她开了个玩笑而已。
只可惜这种情形只会在午夜梦回时偶尔闪现过一次或是两次,其他时候,她更多得到的都是父母确确实实的死讯,她能够清楚地记得白布下面的他们很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和她没有任何的交流,看着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哭得泪流满面,也毫不心疼地睁开眼睛来哄哄她。
为什么要撇下我一个人?
丁子晴不止一次地对着父母的照片发出疑问,可他们实在太狠心了,连托梦都不肯,走得干干净净,就好像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能够让他们留恋的事情,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为什么当初还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来?
丁子晴蹲下身子,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许哭,可眼泪就是不听话地从眼眶里面溢出来,一串接着一串。
她在顾琛的面前不敢也不愿表现出来的任何脆弱都全部释放了出来,她很想要大声地喊,可没有人给她一句回应。
丁子晴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好像全身的水分都顺着眼泪流了出来,整个人都没有多少力气。
丁子晴坐在父亲以前的那张椅子上,他曾经那么专心致志地伏案处理公事,可作为他女儿的自己,却几乎只是个废物而已。丁子晴有些自暴自弃地趴在桌子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被人动过,按照她的要求,父母的卧室和父亲的书房都保持着原样。
所以这里的任何东西都应该是父亲生前留下来的,包括她无意中不知道碰触了什么样的开关,而突然呈现在她面前的保险箱。
这是个微型保险箱,一直就都藏在父亲的办公桌里,如果不是她无意中碰到了什么东西,想必这个保险箱就会陪着父亲一直守着它自己的秘密。
可是这东西出现了又能怎么样?丁子晴看着眼前的密码锁,根本一筹莫展,不过既然书房里面能够有保险箱,说明父亲肯定有什么秘密被藏在其中,而且是希望其他人都不会知道的秘密。
会不会密码也在这个书房里面?丁子晴暂时只能这样想,可是她就差把厨房翻个底朝天,也没发现第二个隐秘的地方,难不成除了偶然之外,在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
丁子晴有些苦恼地看着这个保险箱,连它该怎么恢复原样都不知道,难道要一直把它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在这里吗?
最后丁子晴还是决定把这个保险箱搬回自己的房间,找个角落先把它藏了起来,等到之后找到密码再把它拿出来。
不过这种类似于寻宝的游戏一定都不适合她,可是她也不想让其他人得到这个保险箱,这里面说不定藏着什么秘密,如果被人利用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
顾琛注意到丁子晴今天来医院的时间要比平常玩很多,而且看她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这让他很担心。
“子晴,赵翼已经把公司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还因为那件事而觉得不舒服吗?”
丁子晴满脑子都在想保险箱的事情,甚至连顾琛的问题都没有怎么听清,就点了点头。
结果换来顾琛更为担心的眼神,“要不然你就不要去公司了,先回老宅住一段时间好了。”
“我为什么要会老宅?”丁子晴不解地问道。
顾琛叹了口气,“我知道和妈之间有些矛盾,可是我真得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住,万一对方真的是冲着你来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该怎么办?”
自从顾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一直在想法子让丁子晴能够从这场阴谋中摆脱出去,可显然他没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丁子晴的处境也越发地危险起来。
“顾琛,我知道我其实没什么用,可我也不希望你把我真得当成花瓶一样,无论如何,在万众摆脱危机之前,我都不会一个人做逃兵。”尤其在发现那个保险箱之后,丁子晴觉得自己已经要更加地了解万众和天青门才行。
顾琛见丁子晴这样坚持,心里说不出是辛酸还是欣慰,他曾经很想要丁子晴可以独当一面,可是当她的确在成长的时候,顾琛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在随之变化。
“对了,今天学长有找我,我觉得他还是不相信万众和天青门没有关系。”丁子晴很无奈地说道,秦易的认真曾经是她闺蜜蒋珊珊最欣赏的特质,可丁子晴却一定都不希望这样的特质用在自己的身上。
顾琛即便没有丁子晴那一层关系,也知道秦易这个人,甚至和他打过几回交道,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必定会一条道走到黑,偏偏这男人的能力和直觉都很出色,以至于有这样一个敌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应该怎么办才好?被学长盯上的这种感觉真得很恐怖。”甚至比那只死老鼠还要恐怖。
“如果说让秦易暂时没有多余的功夫来管万众和天青门的事情,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你已经有主意了吗?”丁子晴眼中一亮,在保证了自己的小命之后,她才能够有心思去管秦易过得好不好。
“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之前和子航已经商量过要让这趟浑水变得更浑,只有天青门加入进来未免太单调了,要是毒龙帮和鬼斧门都能够掺和一脚的话,事情绝对会变得更加好玩。”顾琛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既然要玩,就要玩个大的,以免束手束脚到最后都不尽兴。
“好玩?”丁子晴觉得这个形容词的危险系数简直要达到顶峰,“天青门的事情本来就有够复杂的了,如果再把其他的帮派参与进来,会不会就闹得更大了?”
丁子晴担忧的同时,顾琛却显得兴致勃勃,“有的时候总该有些冒险精神才对,更何况谁也没办法确定他们是干净的,在陷害天青门的这件事情上,毒龙帮应该是出了不少的力气,他们既然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其他帮派的事情,就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得能够应付的过来。”
丁子晴觉得这样的顾琛很陌生,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的样子。
顾琛的眼底带着一丝嗜血,为了他也是为了丁子晴,只有把这些危险的因素全部铲除,他们的生活才能够无忧无虑。
可顾琛本不想把丁子晴牵连其中,想到她那么单纯干净的人也被迫见识了这个世界的脏乱与黑暗,顾琛在怨恨自己的同时,也隐隐带着一丝兴奋,他想要看看丁子晴会变成什么样子,是被毁掉还是浴火重生?
丁子晴还不知道顾琛的‘良苦用心’,她只是觉得眼前的漩涡越来越大,不管是无辜还有有罪,大概只能凭借运气来决定会不会被卷入进去。
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丁子晴在心里问自己,好像从父亲去世之后,一切就都出了差错。她人生的支柱突然间崩塌,转眼她所见识到的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而她和这个世界却格格不入。
顾琛注意到丁子晴的走神,以为她是觉得自己的方法太过残忍,不禁放柔了语气道,“子晴,有些事情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很有可能是退一步粉身碎骨,所以即便你不同意我的做法,我也会这样做。”
“顾琛,我不知道不同意你的做法,我只是在想,现在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一天也有人对我们做出同样的事情?假设到时候我们毫无还手之力,会不会得到一个更惨的结局?”
曾经的丁子晴,她的世界里面没有算计,只有疼爱她的父母,以及不怎么喜欢她的丈夫,不过她却甘之如饴。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父母离世,丈夫突然表白,悲喜掺在其中,但她的心中只剩下一片苦涩。
顾琛不是没有想过丁子晴所说的问题,可是像他们这种人,不可能估计到每个人的感受,“子晴,你要知道如果今天我们不出手的话,等待我们的很有可能就是另外一番光景。”
“我懂,我都懂,可我只是不愿意这样做而已。”丁子晴垂头坐在一边,看起来很落寞的样子。
顾琛想要抱抱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一时冲动把话都说出来,如果背着丁子晴把事情都解决掉的话,她只需要一个结局就可以了。
丁子晴觉得自己好像钻进了一个牛角尖里,怎么走都走不出来,有些暴躁地想要得到释放。
“我先出去一下。”丁子晴几乎是落荒而逃。
“子晴!”顾琛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却没有一丁点的办法,满满的担心都化作了一声叹息,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丁子晴一个人站在医院外面,一阵阵的风吹在脸上,让她终于能够清醒一点。
自己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天青门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她还是选择了接手,为了不让父亲的心血付之东流,可无论为了什么样的理由,她现在就是天青门的门主,即便手上还没有沾染任何的脏东西,但不代表以后也会是这个样子。
只要天青门还存在,她就必须要为其负起责任,可她根本就不是能够负起责任的那个人,父亲的猝然离世让她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结果一桩桩本不该找到她头上的事情都变成了她的问题。
“看起来你很苦恼的样子。”丁子晴沉浸在自己痛楚的世界里,突然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而且那人就站在她的旁边。
丁子晴吓得差点没摔在地上,等看清楚了来人,不由得咆哮出声,“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只是觉得现在正是我们合作的好机会,难道丁小姐不是这样觉得的吗?”男人笑了笑,一脸的胸有成竹,看起来很讨人厌。
“你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丁子晴很是怀疑地问道,眼前的男人比第一次见到时更加地讨人厌,可丁子晴却从顾琛和赵翼的口中得知对方的厉害。
“我只要想要知道,自然会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起来丁小姐的现况不是很好,真得不要考虑一下和我合作吗?”
“你能够给我带来什么?我眼前的麻烦你都能够顺利地解决掉吗?”丁子晴带着几分咄咄逼人,似乎这个词就和她完全不符。
“如果我说可以呢?”
斯卡的话着实让丁子晴吃了一惊,之前就是他说过顾琛的车祸另有蹊跷,可她并没有向他寻求帮助,这男人给丁子晴的唯一感觉就是无法信任。
“你到底知道什么?如果你只是随便说说而骗我的话,我为什么要选择相信你?”丁子晴迫切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她感觉真相明明离她很近,可为什么感觉起来却又变得很是遥远。
“顾总的车祸,以及你被恐吓的事情,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天青门可以继续和我们合作的话,我们自然而然也会给你们提供尽可能多的帮助。”在斯卡的印象中,丁子晴只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她竟然成长到能跟他呛声的地步。
丁子晴狐疑,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斯卡的话,她能够利用的资源太少,如果是斯卡的话,说不定能够瞒过顾琛和赵翼,而得到她许久以来想要知道的答案。
丁子晴是被迫成长的,从流产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原来很多事情不是她想要做到就能够做到的,像是她的身子,怀孕的可能性低到了极点,明明她曾经有过宝宝的。
“如果你能够找出恐吓我的那个人,我作为天青门的门主,就会答应和毒帮的生意往来,但如果你在骗我的话,我宁愿和你们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们占到任何的好处。”
斯卡从丁子晴的眼神中看出她不是在开玩笑,心中虽然带着几分疑惑,可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下来。
“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丁子晴对斯卡的期待远比她表现出来得更为强烈,没有永远的朋友,但却有永远的利益,在明白了这点之后,丁子晴对今天的交易便多了几分看重。
顾琛并不知道他们以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斯卡就大喇喇地出现在医院的楼下,而且还和丁子晴说了那么多。
丁子晴回到了病房,顾琛一直都在等着她,丁子晴带着几分歉意地看着顾琛,是她自己太情绪化了。
一晚上相安无事,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一份包装和丁子晴那天收到的盒子一模一样的快递出现在了病房里。尽鸟上划。
丁子晴的瞳孔猛然一缩,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只死老鼠的模样,有些害怕得不知所措,甚至都不敢碰那个盒子一下。
顾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打开,里面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有一台手机,老老实实地摆放在那里。
一声提示音吸引了顾琛和丁子晴的主意,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段视频,视频里面的主人公俨然就是顾母!
“怎么会这样?”丁子晴也认了出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们一直以为对方针对的是万众也是丁子晴,但显然现在所牵扯到的全都是丁子晴身边的人,顾琛、顾母……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又会轮到谁。
“子晴,你确定这个盒子和你那天收到的盒子一样的吗?”顾琛很冷静,这种时候就算是慌张,也改变既定的设计,还不如从中找到可以突破的地方,说不定顾母还有救。
丁子晴点了点头,“我记得很清楚,盒子和上面的丝带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那一次收到快递之前,有人给我打了电话。”
丁子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她的手机静音,结果上面真得有一通未接来电,和盒子里的手机所收到的号码完全一样。
顾琛注意到丁子晴的脸色很难看,他的样子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对方明摆着就是要对付他们,层出不穷的威胁手段,让他们不得不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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