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给学长打电话吧,万一妈真得在他们手里……”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顾琛无法确定警方现在介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是后者,那么很有可能。顾母的性命就会交代在那群歹徒的手里。
无论之前顾母对她有多么的不满意,丁子晴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顾母的身上,她知道失去父母的痛苦,不想要顾琛也经历那样的折磨。
秦易接到丁子晴的电话。便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看到了焦急等待着的两人。
“怎么回事?我听你在电话里说的意思是。顾琛的母亲被绑架了?”秦易很焦急地问道,无论是作为警察还是作为朋友,他都有理由变得焦急。
“学长。拜托你一定要把我婆婆救回来。”丁子晴带着满满的恳求,可心底的恶魔张口再说就让那恶毒的老女人去死好了。
“秦局,事情是这样的。”顾琛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秦易从丁子晴和顾琛两个人的口中把事情了解得**不离十,现在暂时没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在针对顾琛或丁子晴,但很有可能和万众有关,也说不定是有人觊觎顾氏。
“这件事看来必须要由警方介入才行,绑架的罪名可大可小,从被绑架开始的四十八个小时之内,是营救人质的黄金时期,如果超过这段时间,人质能够活下来的概率将急剧缩小。”秦易并不想要吓唬他们,但事实摆在那里,在确定了结局之前,任谁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件事情要不要问一问杨朵,看看她知不知道婆婆之前去了哪里?”丁子晴试探性地问道。
自从顾琛住院以来。丁子晴就几乎没有在回过顾家老宅,别墅里面除了顾父顾母,剩下唯一或许知道顾母今天去了哪里的人就是杨朵了。可丁子晴却并不希望杨朵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的自私在作祟,但想来想去还是顾母的命更重要。
“你打电话给她问问看吧。”顾琛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了丁子晴。
丁子晴从顾琛手机里的通讯录调出杨朵的号码,上面备注着小朵,还有一颗爱心,看起来这么充满童趣的行为不像是顾琛能够做得出来的,也就是说杨朵应该有接触过顾琛的手机才对。
丁子晴愣了一会,还是按下了杨朵的号码,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她敢保证自己没有听错,杨朵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亲爱的’!
丁子晴脑袋‘嗡’地一下,原本准备好的台词都忘得一干二净。
“小朵。我是丁子晴。”最后就只能变成相当正式的自我介绍。
“原来是嫂子啊,我还以为是我朋友给我打的电话呢,嫂子找我有什么事吗?”杨朵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真得认错了人一样,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
“小朵,我想要问问你知道妈现在在哪吗?”
“阿姨啊?不知道哎,我早起上班的时候,她好像说过要出去打牌,你要找她的话可以给她打电话啊。”杨朵仔细回想了一番,说的都是实话。
丁子晴很平静地说道,“我就是给妈打电话没有打通,所以才想要问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既然你不知道的话,我一会再打电话试试吧。”
杨朵没有察觉出任何的不对劲,“那好,嫂子,我继续工作了哈!”
杨朵那边挂断了电话,丁子晴把杨朵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琛和秦易,除了那句‘亲爱的’。
“顾琛,你知道杨朵现在那哪里上班吗?”丁子晴带着一丝希冀地问道。
“她现在在顾氏工作。”顾琛不明白丁子晴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答道。
果然是这样吗?丁子晴记得杨朵刚来顾家的时候,就说要在顾氏工作,结果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件事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顾琛,你知道妈可能在哪里打牌吗?”
“都是些阔太太,她们才不会注意谁有没有离开。”顾琛没打算把希望寄托在那种人身上,倒是想来想去,先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仇敌想要报复自己。
“顾琛,子晴,你们现在有怀疑的对象吗?是不是有什么人想要对你们不利?”秦易一直都有在观察顾琛和丁子晴的表现,虽然着急却并不慌乱,这样的情况出现在顾琛的身上很正常,可如果丁子晴也是这样的反应,说明他们在这之前就应该掌握了一些消息。
“很有可能是生意场上的对手,也很有可能是我个人的仇家。”秦易这样问,怕是已经察觉出了什么,顾琛很谨慎地回答道。
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顾琛,既然子晴来找我帮忙,我希望你们能够把你们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否则很有可能会弄巧成拙。”顾琛越是隐瞒,秦易越觉得他心里有鬼,可是这鬼究竟是什么呢?
就在顾琛犹豫着到底应该和秦易说些什么的时候,盒子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顾琛摁下了免提键,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让丁子晴毕生难忘,就是这个家伙!
“丁小姐,不知道在下的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果然是针对她的!丁子晴一直都在想这个可能性到底有多大,结果还真是毫无意外地中奖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婆婆现在在哪里?”
“丁小姐不要着急,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万众的股份。”对方说明了来意,让丁子晴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对她来说,一条人命远比万众的股份要重要得多。
“我婆婆现在怎么样了?”
“丁小姐还真是孝顺,这个老女人这样对你,你还关心他的死活,看来你真得很在乎你的丈夫,可你的丈夫好像不是怎么在乎你啊。”男人幸灾乐祸地说道,他肯定知道顾琛就在旁边。
“我的家事不用你管,我要确定我婆婆现在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考虑要不要答应你的条件。”丁子晴学着电视剧里面谈判专家所说的话,只可惜技术含量不怎么高。
“好,为了满足丁小姐的要求,我可以让那个老女人和你说几句话。”
秦易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不是没有遇到过绑架的事件,可像这一次,绑匪给他的感觉很莫名其妙,他说不出来到底诡异在哪里,可实际上就是诡异得很。
话筒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便听到了顾母的咆哮,“丁子晴!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绑架,赶紧把我给救出去!”
秦易闻言皱着眉头,只见顾琛的脸色比丁子晴还要难看,谁也没想到顾母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样!
丁子晴忍着委屈,她也不想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妈……”
“别叫我妈!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用得着受这么大的委屈吗?”顾母颐指气使的态度即便是被绑架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丁子晴突然失去了和她对话的意图。
“妈,看来你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顾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开口道。
“琛儿!琛儿,是你吗?妈被人绑架了,你赶紧……”
“看来这个老女人对待儿子和儿媳的态度实在是差别太大,为了这样一个人,而让丁小姐失去万众的顾琛,丁小姐觉得甘心吗?”男人从来没有停止自己的挑拨离间,但不得不说这一次起到了效果。
丁子晴沉默不语,不是在想用股份救出顾母值不值得,而是在考虑如果她没有了万众的股份,恐怕在顾家的日子会更加难过,而且还有天青门的事情摆在那里,万众和天青门是一体的,失去了万众也就意味着失去了最后的倚靠,她将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废人。
“看来丁小姐真得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该不该救这个老女人,我给你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会打电话过来,希望到时候丁小姐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电话被挂断,病房里面一片死寂,静得仿佛连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丁子晴没有胆量去看顾琛的眼睛,她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她也不想知道。
“顾伯母已经确定失踪,并且绑匪打电话说了勒索的条件,这次的绑架已经可以立案了,但是要不要立案,我尊重二位的决定。”秦易虽然不知道丁子晴的婚后生活到底怎么样,但是从刚才那一通电话就能够明白她们的婆媳关系实在不怎么样,如果易地而处,秦易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想要救那个人。
秦易把房间留给了顾琛和丁子晴两个人,他把那个陌生的号码记了下来,说不定能够从中查到些许的线索。
“子晴,我……”
“如果我说,我不想要救你母亲的话,你会怎么办?”丁子晴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琛,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够说出这样一句话。
顾琛很惊讶地看着丁子晴,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而他惊讶的表情落入丁子晴的眼中,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放心,还有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谁都没有办法调查出她被绑架的地址,我一定会拿着万众的股份去救她的。”
丁子晴对顾琛保证道,可顾琛却并不觉得有任何值得高兴的地方,因为他从丁子晴的眼中看到的都是悲伤。
丁子晴不想要父亲留下的心血毁于一旦,所以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去找斯卡。
斯卡确实把自己的落脚处告诉了丁子晴,但并没有想过她回来找她,更何况他的房间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于是这个场面就变得很尴尬。
“我打扰你的好事了吗?”丁子晴根本没有心情去注意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甚至她已经麻痹得连尴尬的感觉都没有了。
“没有,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来找我而已。”斯卡注意到丁子晴的情绪不太对,打发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女人,然后几分钟过后,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了丁子晴的面前。
“顾琛的母亲被绑架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吗?”丁子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种时候来找斯卡,或许是他的意图太明显,以至于让她不用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这和我们的合作有什么关系吗?”斯卡不明白丁子晴为什么会这样问,他可不是万能的。
“我只是想要知道她的被绑架和之前发生的种种意外有关联吗?”尽鸟亚扛。
“我可以帮你调查一下,不过这似乎是在我们的交易范围之外。”在商言商,斯卡看起来变得精明了许多。
丁子晴也清楚地记得他们的交易内容,于是很淡定地开口道,“你从这里还能够得到什么,你就直说好了。”
“爽快!没想到你会是这么爽快的人!”斯卡突然有些喜欢丁子晴的性格了。
“斯卡,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如果二十三个小时之后,我还不知道顾琛母亲的所在,那么我就要用万众的股份去换回她,这样以来,我在天青门的地位也会不保,更何况你也应该知道我虽然是门主,也不过是挂名的门主而已。”
斯卡对丁子晴的了解甚至比她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尤其在丁父去世之后,所以他深知丁子晴说得这一切都是真的,但就是这样,他开始有些看不懂丁子晴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斯卡能有今天的地位,就证明了他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喜欢和聪明人做生意,但显然丁子晴并不属于他常识中所以为的聪明人行列。
丁子晴苦笑一声,“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丁子晴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开始变得那么多,她明明就是一株温室里的花朵,强迫她成长为可以为别人挡风遮雨的参天大树,这根本就不合理。
斯卡想想也是,丁子晴如今是进退两难,所以会找他来帮忙应该也属于情理之中才对,更何况无论这女人想要耍什么花样,他都能够应付得来。
“我可以先帮你去调查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至于我想要什么,等我想到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谢谢,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一一奉陪。”丁子晴的眼中闪过一抹黯淡,她有些好奇自己怎么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顿饭?”斯卡突然有些好奇丁子晴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才会毫不避嫌地向一个有夫之妇提出邀请。
“不了,我接下来还有需要见的人,有机会我们或许真得可以一起吃顿饭。”丁子晴不过是客气一下,但没有想到‘一语成谶’。
丁子晴离开了斯卡的住所,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顾轩看起来还不知道顾母被绑架的事情,丁子晴也没有打算告诉他,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轩根本就不是顾母的亲生儿子。
丁子晴之前有一天回去了顾家老宅,别墅里面除了佣人谁也不再,结果就在丁子晴准备离开的时候,顾父和顾母回来了,丁子晴不想要和顾母有正面的冲突,所以一直悄悄地在房间里面看着顾父和顾母回了自己的房间,才偷偷地溜出来,但没有想到会听到顾父和顾母的争吵,两个人争吵的事情就是顾轩的身世。
原来顾轩并非是顾母亲生,而是顾父和他初恋女友的儿子。
当年顾父和他的初恋女友是大学同学,两个人正是学校里面的金童玉女,可就在他们两个人已经要谈婚论嫁的时候,顾父的初恋女友突然不辞而别,当时的顾父既生气又伤心,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便以为她变心了,也就过了没多久,便和顾母结婚了。
顾父和顾母之后,顾母很久都没有怀孕,但是顾父的父亲也就是顾琛的祖父还在世,逼着顾父和顾母就算是领养一个孩子都不能让顾家后继无人,于是顾父便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希望能够和顾母有个孩子,结果这个时候,顾父初恋女友的母亲抱着顾父的孩子找上了门,说当年她的女儿怀了他的孩子,可发现自己的身体很有可能生不下来这个孩子,便自己一个人跑掉了。
结果没想到顾父的初恋女友很艰难地把孩子生了下来,可她却撒手人寰,甚至没能够见上自己的孩子一面。
顾父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和顾母结婚不过是权宜之计,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初恋女友,于是当他知道和自己的初恋女友有了一个孩子的时候,对这个孩子真的是百般疼爱,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顾母因为一直都没有生育,所以对顾轩也很好,直到她无意中有孕,怀上了顾琛,就开始看顾轩哪里都不顺眼,甚至在顾父不在家的时候虐待顾轩。
当时的顾轩还小,不懂什么是怀孕,更不会直到一个怀孕的女人有多脆弱,于是顾父打他的时候,他奋力抵抗,差点让顾母流产。从那之后,顾父对顾母一直都心怀愧疚,甚至答应顾母以后顾氏的继承权都会落在顾琛的手上,也不管对顾轩到底公不公平。
所以丁子晴如今再见顾轩,竟然莫名地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们都是被顾母所不喜的人,似乎天生就该让顾母拿着出气。
“子晴,你约我出来却一直都在发呆,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顾轩着实摸不透丁子晴的心思,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好像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抱歉,大哥,我把你约出来,是想要问问你关于我父亲的离世,你查到确凿的证据了吗?”丁子晴有些急切地问道,她很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要知道。
“我弄到了你父亲当时进医院时候的监控录像,上面确实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不过到现在我也没能够找到那个人。”
“大哥,你可以把监控录像给我看看吗?”
顾轩很疑惑丁子晴为什么会看起来这样着急,难不成是她和顾琛之间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轩试探性地问道,“子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顾轩看着丁子晴的双眼,生怕错过一丁点的异常。
丁子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便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大哥,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婆婆会对你不太好吗?”
顾轩闻言,神色一凛,“子晴,你知道了是不是?我不是妈亲生的孩子。”
“大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丁子晴很诧异,却又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从顾轩的表现来看,不难发现这一点。
“大概比你知道的早一点,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顾轩本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地保守下去,结果就这样轻易地被人当面戳穿,就好像让他一丝不挂地站在大街中央,尴尬、懊恼……各种各样的情绪瞬间席卷全身。
“我是无意中听到爸妈在吵架,所以不小心听到这件事。”
“爸和那个女人为了我的身世已经吵了很多次,恐怕整个顾家也就只有顾琛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以为那个女人只是单纯地不怎么疼我而已。”顾轩自嘲了一声。
想起小的时候,他被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忽视,被那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责罚,当时他只是想要拼命地做好一切,却忘记了如果是血缘的关系,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得到那个女人的认可,可悲的是当时他还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
丁子晴无意挖人伤疤,更何况还是从小到大一直都陪伴着她长大的哥哥。
“子晴,不用用那种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其实知道了真相对我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否则我总会在纠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一点都不喜欢我,为什么我好像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结果事实表明,我确实就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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