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雨笼罩在宁静城上,连日以来不曾停下,依赖着强大的排水系统,大雨并没有使得城市内涝,可是在连月的雨水浸泡之下,连柏油马路都快被泡烂了,整个城市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湿寒霉臭的味道。
除了那些为了生计而忙碌的人,其他人都选择待在了家中,隔着窗户看着窗外湿漉漉的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
直到七月的最后,大雨仍旧下着,连那些红灯区的浪荡子都承受不了这种潮湿,放弃了寻找肉欲之欢,居然选择回到了家中与他们的妻子儿女难得的团聚了一把。
不过,真正纵享欢愉的人可不会管下不下雨,潮不潮湿,比如尸解门地堡之下,犴干现在还在宴请众人,放肆喝酒呢。
“啪——”被子被人狠狠地杂碎了,引起众人一阵惊呼。好奇之下我抬起头去,就看到宾客席上两位宾客好像发生了什么冲突,话不投机,登时就大打出手了。
“放你妈的臭屁,要不是老子福大命大,刚才就叫你给我算计了!”其中一名大汉暴喝一声,啪的一下就把面前的桌案劈成了两半,左右手个拿起一块碎片,便往另一名人脸上砸去。
不过说来也好玩,任凭那壮汉气力无双,扔出去的东西和炮弹似的,但又没个准头,非但没有伤到自己仇家半点,反而把一路上的许多路人砸了个半死。
“老关?!发这么大的干什么呢?你要觉得我卑鄙无耻的话就朝我来好了,砸来砸去的,净拿这里的朋友撒气。”我跪在地上安静地看着好戏,才知道那追人的叫老关,而那个被追的叫老金。
一个力壮如牛,一个敏捷如猴,他们两人就就真和开了猴戏一样,在这宴会厅上上蹿下跳你来我往,那个叫老金的临了还不忘记嘲讽对面几句,弄得老关怒火中烧,逗得我们这帮看戏的哈哈大笑。
我看在场除了那两三个被伤及到的路人,其他人斟酒吃菜,气氛倒是被调动起来了。
可闹事终究是闹事,这种欢快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以一名尸解门门徒的死亡画上了句号。
巨大的惯性之下,那个人就像烂泥一样糊在了墙上,鲜血四溅惨状万分,有些人类的脏器还一块块的掉落下来,在场的众人没料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儿,一时间都呆愣住了。
老金慌乱了,知道这次简单的打闹很有可能升级成死斗,连连向席位上的犴干看看去,示意求助,可犴干原来也是来看热闹的,抬抬眼皮,接着嘲讽了两句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而在老关这边,他自己先是吃了口混合的药剂后便开始口吐黄烟,抱起一坛子酒咕嘟咕嘟喝下肚去,身材便立即暴涨起来,身上的衣服瞬间撕裂,居然露出了一块又一块的黄色皮毛。
“这个家伙是狼人?”看到他变身的一幕,我心里暗自猜测起来,“要是他真的是该多好啊……把简德曼的名号报上来说不定他还会救我一命,可是……”
可是那老关并不是欧洲来的,我的眼睛看得清楚,那壮汉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将鬼力做成了可以实用的粉末,这一贴药剂吃下去,灵魂受到加强,当然全身肌肉暴涨起来,而且看他变成半兽人的模样,想来可能是炼制了兽魂。
“旁门左道……”我看着壮汉变身的情况看得津津有味,而我身边的白须翁道颇为不屑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看来非常瞧不起。
“老关,你……你要玩真的?”老金略带绝望地喊了一声,回头拔腿就跑,可那狂化了的半兽人如何愿意?仰起头,睁开眼,高高鼓起自己的胸膛,一声震荡人心的狮王咆哮随即吼出。
连着整个宴会大厅,连着我整个身体,每一寸肌肤没一块内脏都为之震颤,特别是我失了鬼力的护持,除了心脏这块还能不觉痛苦,其他地方四肢百骸都酸胀难忍,就像是要裂开一样。
“公子,快含着诛心草,诛心草虽然有毒不过能保证你五脏六腑的安全,快含着吧。”话听起来虽然非常温柔关怀,但白须翁手下的刀疤眼还是粗声粗气的,用一只粗大布满老茧的手,粗鲁的凑到我的嘴唇边,二话没说就扒拉开我的嘴把一株绿色的新鲜草药塞了进来。
“呜——呜呜——”舌头刚触碰到草药,一股子苦极涩极的滋味便麻木了我的舌头,一不小心又咽下去几滴汁液来,喉头一甜,一口黑血从胃里翻腾上来,呕在地上黏糊糊的溅了一大滩。
“呼——”虽然过程很痛苦,但这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而且呕吐过黑血之后,我的五脏六腑就真没有和之前一样震颤地发疼了。
“咕噜噜噜——吼————”狮子人还在嘶吼,不过对我已经没有什么伤害了,倒是这里的众宾客们被震得难受,纷纷使出了自家的保命手段,实在不济的也给自己喂了几颗保命的药丸。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或走或跳,乌合之众的含义完完全全地表达了出来,真正要说起来,也就只有我身边的白须翁还有他徒弟刀疤眼要来得淡定的多,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丝毫不受其影响,俨然一副高人模样。
“公子,你如果觉得那兽人吼得吵,我可以帮你捂住耳朵的。”看我双手被反绑,刀疤男很贴心地询问起我来。
“额……我,呵呵呵呵,不用了。”看到他蒲扇大的手掌和铁钩一样的十指,暗想这八尺的汉子真要如此帮我堵耳朵,我的耳朵眼儿受得了受不了?!我现在又没有鬼力护持,他这两根指头恐怕都可以将我脑袋给压爆了。
“哦……那好吧。”没想到那大汉居然还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见我拒绝竟然失落地点了点头,垂着脑袋玩起了衣服上的纽扣!
我越看越奇怪,看了看白须翁,看了看八尺汉子,又看了看白须翁,试探性地问道,“白术?”
“嗯,什么事儿。”那汉子习惯性的应了一声,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粗声粗气地回道,“啊?什么什么?”
“……行了,那边都忙着活命没时间注意我们的。”我也愣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这八尺汉子是白术的现实,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来冒险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