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15
杜玦看着窝在马车角落里睡着的人,先是一愣,继而勾起嘴角一笑。这个人是胆子太大还是缺心眼儿?拿着匕首威胁他的人还没走,他怎么睡的那么安心?看他的言行,不像是毫无江湖经验的毛头小子,看他的作为,确实让他这个经验丰富的江湖老油子不敢恭维。
有趣,真是有趣。
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一介布衣却有官兵保护,还有大内高手跟随。看他治伤的手法倒是很娴熟,是个郎中吗?难道是皇宫里有人生病了?不对,皇宫之中有众多御医,怎么会请他这个年轻人。这几年,江湖中也未听闻有年纪轻轻而医术高超的新人崛起,他到底是什么人?
稀奇,真是稀奇。
刚才趁着这群官兵都在河边的时候,杜玦悄悄的爬上这辆马车。他料定能逃过罗舒伦的抓捕,就是因为这是官家的马车。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江湖中人也是民,不喜欢和朝廷打交道。
果然让他料中,罗舒伦不敢与朝廷的人纠缠,改道走了。他一定不会想到,他要找的人离开皇城不久又折回去了。
马车碾过一块小小的碎石,颠簸了一下。杜玦也随着马车虚弱的晃了一下,伤口处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嘶!”杜决倒吸一口凉气。真疼啊!罗舒伦家的小妮子还真够劲儿,这一刀劈的那叫一个狠。若不是自己手脚利索的躲开了,说不定肋骨都要会被劈断两根。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无情啊。
眼前的这个小子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看着文文弱弱的模样,拿着针缝着人的皮肉,脸上平静的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寻常。此人一定不是寻常之人,刚才咬牙忍着,就是不想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示弱。
胸中一阵气闷,打断了杜玦的思绪,身上的毒又发作了。他在随身行囊中翻了一阵,拿出一个小巧的白色瓷瓶,倒出两粒红色的药丸扔进嘴里,闭目调息许久,紊乱的气息才复又平息。此时,他也觉得累了,闭着眼睛休息,只是手里始终握着那把匕首。
马车驶到锦城的时候,城门早就关了。护送清云回来的侍卫统领对着看门的士兵掏出金灿灿的腰牌,小兵跑去报告上司。不一会儿,一个小头头疾步跑过来,仔细的看过腰牌,一脸恭敬的把一行人放入城内,根本就没有查看马车上到底是什么人。
时下已经不能进宫了,侍卫护送着马车赶到锦城驿站。马车停下后,杜玦用脚点着还在睡觉的清云,小声的说道:“喂,我要走了,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做什么的?”
“要走就走吧,还磨叽什么?”清云不悦的翻了个身。怎么也没想到坐马车还会晕车,睡着了还好些,躺着还好些,一挪动就觉得天旋地转。
杜玦藏在面具下的眉头一皱,问:“你可知道我是谁?”江湖上有谁不知道他脸上这张面具,‘鬼蝴蝶’的名号连三岁小孩也能说上几句,不过都不是好话而已。
不是好话怎么了,反正有很多很多人害怕‘鬼蝴蝶’。凭这个,我杜玦就是值得骄傲的。这个人就算不害怕,好歹也该表现出紧张的样子,真是不给面子。
不错,江湖人都知道‘鬼蝴蝶’的大名,不过这名是臭名。江湖上有多少名门正派想要手刃‘鬼蝴蝶’,杜玦自己十个手指加上十个脚趾,数上十个来回都数不完。
他是个飞贼,任何他看上眼的东西,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弄到手。除了偷宝贝,他还喜欢偷人。什么偷看大姑娘洗澡了,勾引有夫之妇了,爬了大媳妇的秀床了,拿了小媳妇的肚兜了,等等,等等,这些在他眼里都不是个事儿啊,不是个事儿。年轻嘛,谁没个激情难耐的时候。
也亏得杜玦从踏入江湖的那一刻就带着青底红纹的蝴蝶面具,从来不曾以真面目示人。江湖上的人只认得他的面具,不认得他这个人。不然,他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热血的江湖男女的蜂拥,大刀向他的脑袋开去。
清云态度冷淡,杜玦不甘心的用脚又蹬了她两下。清云不耐烦的挥动手臂,说道:“是谁都和我没有关系,别吵我睡觉。”
这个人还真有意思。“喂,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杜玦忍不住回想,刚刚那双手摸着自己的胸膛,软软的,凉凉的,真是舒服。
“再不走我就喊人了。真讨厌,扰了我的好眠。”清云小声的嘟囔着。
“主子,下车吧。”外边传来白成的声音。
将帘子掀开一丝缝,杜玦背身贴着马车车厢,小心的看了看外边的情况。不能再耽搁,被那些官兵和大内高手发现,赫赫有名的‘鬼蝴蝶’就变成死蝴蝶了。“呵呵,好,后会有期。”躲在面具后的脸露出玩味的笑意。
看准了时机,杜玦从马车中窜出。一道黑影势如闪电,迅速的飞上房脊,跳跃几次,身影隐没是在一片夜色当中。
杜玦的武功并不是很厉害,能让他屡屡逃出生天的,全依仗着他出神入化的轻功。此时他忍着来自伤口的痛,提气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飞跃于屋脊之间,就像是一只体态轻盈的蝴蝶,落脚之时,悄无声息。
跳跃了一会儿,杜玦停在一座屋子的屋脊上,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运气还好,一运气体内的毒素就会迅速的漫延。平时一盏茶就能走完的路程,现如今要多花一倍的时间。杜玦调整着呼吸,又吞了两颗红色的药丸,这才又施展轻功,踩着瓦片又是一阵飞奔,直奔着城东的一座三层小楼而去。
当他抓住第三层楼的窗棂时,身上再无多余的力气。杜玦艰难的抬起手,敲了敲窗子,虚弱的说道:“月,救命,救命……”
哗啦,窗子从里边打开。一个少年迅速的伸手抓住险些从楼上掉下去的杜玦,将他拽进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