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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早已上了锁,窗也在外面扣得紧紧的。使得室内的空气更闷,韩星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窗前三三两两的人影晃来晃去,严密地看守着,生怕韩星会逃掉。
韩星讨厌这样的鬼天气,讨厌那些把他当囚徒一样看守着的人。但是他没有选择逃走。除了知道自己根本逃不掉之外,更重要的是,相信韩飞云会还他清白。他一项对父亲有信心。
门开了,韩飞云缓缓地走了进来。脸色依然是那么苍白。
韩星忙迎了上去,迎着韩飞云跪了下来。
看着父亲这样疲惫憔悴,韩星心如刀绞一般。知道这都是自己的错,自己虽没有杀人,但若不是离家逃走,也不会无端被诬,惹下这一连串的祸事。此时,若是韩飞云能痛骂一翻或者痛打他一顿,或许韩星心里会好受些。
可是韩飞云根本没有理会韩星,径自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很沉默。
韩星忙挪膝到韩飞云跟前,关切地问道:“群雄有没有难为您?”
韩飞云冷淡地道:“事情未弄清楚之前,他们还不敢对我怎样。”
韩星低下头,自责地道:“都是孩儿不好,不该离家逃走,惹下祸事。”
韩飞云深深地叹了口气,冷淡地道:“事到如今,说这些有何用?”
韩星知道父亲对自己已经痛心失望到了极点,深深地低下头,追悔莫及。
韩飞云依旧没有理会韩星,站起身形,踱步到窗前,沉重地道:“你说你没有杀过人,可是那些死者身上的伤痕,无论是深度,力度,准确度都与你的功力及‘恨天剑法’极为相似。”
韩星忙抬起头来,转对韩飞云道:“孩儿真的没有杀人,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这个人对孩儿的事情了若指掌,所以才能作得天衣无缝。”
韩飞云道:“纵横江湖,只有你一个人练过‘恨天剑法’,纵然有人存心陷害,一时之间怎么可能模仿得这么像呢?”
韩星疑声道:“难道您不相信孩儿吗?”
韩飞云冷冷地道:“我只相信事实。”
韩星双目晶莹。强忍着泪,道:“爹,您相信孩儿!孩儿真的没有杀过人。”
韩飞云默然不语。
韩星挪膝到韩飞云身边,仰起头乞求道:“是孩儿不好,是孩儿屡次叫您痛心失望,才使您不相信孩儿了。您原谅孩儿,别生孩儿的气,等这件事情一过,孩儿愿意受罚,愿意让爹废去武功。再不敢不听爹的话。”
韩飞云再一次苦笑,道:“如果这件事情真能过去就好了。”
韩星惊疑地道:“爹真的找不到证据,证明孩儿无辜的吗?”
韩飞云叹了口气,道:“道是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韩星惊喜地道:“我就知道爹是相信孩儿的,爹一定能还孩儿清白。”
韩飞云默然道:“先别高兴得太早,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还要看最终的证实。”
韩星凄叹一声道:“清者自清,孩儿没有杀过人,不怕任何检验。爹要怎样证实都可以。”
韩飞云目注着韩星,迟迟不张口。半晌,才沉声道:“站起来,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韩星不解,问道:“干什么?”
韩飞云冷冷地道:“你别问,我自有道理,你脱下来就是了。”
韩星只得依言行事,站起身形,除去外衣。
韩飞云道:“连内衣也除去。”
韩星更不解,皱着眉头道:“您到底要干什么呀?”
韩飞云不耐烦地道:“我叫你脱你就脱!罗嗦什么?”说着竟自己动手扯过韩星的胳膊。他这一拽,手正好握在韩星的伤口上。韩星眉头一皱,“啊”了一声。
韩飞云疑惑地道:“怎么了?”
韩星皱着眉头道:“您松开我的胳膊……”
韩飞云目光闪烁,惊疑不定。
韩星不想小提大做,说出胳膊被咬之事,忙道:“没……没什么,爹……您松手,我自己脱……”
韩飞云没有松开胳膊,而是猛地拉起韩星的衣袖。陡然间怔住了。
韩星当时是硬生生地被那老头咬下了一块皮肉,忙着赶回家中,只是胡乱包扎一下。血从布条渗出来,不知何时已凝固成紫黑的颜色。
见韩飞云看到伤口后怔住,韩星忙将昨天在林中的事情讲了出来,然后又埋怨道:“哼,好心没好报,再见了这样的事,我才赖着管呢……”
韩飞云仍是死死地盯着韩星胳膊上的伤,道:“你是说这伤是昨天被人咬的?”
韩星点了点头。
韩飞云神情凄然,摇了摇头道:“不过我看这伤,至少也有四、五天了。”
韩星低头看看,凝声道:“怎么会呢?明明是昨天被人咬的。”
韩飞云的表情渐渐地由凄然变作痛苦、失望与愤怒,缓缓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韩星。又问了一句:“真的是被一个老头咬的吗?”
韩星木然地点头道:“当然是了!您怎么了……”
话未说完,韩飞云突地大手一挥,一巴掌打在了韩星脸上,怒骂道:“畜生!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骂的同时竟又左右开弓,一连打了韩星六七记耳光。打得韩星耳目玄晕,口血直流。
韩星不解父亲的行为,满腹委屈,流下眼泪。泣声道:“爹!您怎么了?”
韩飞云愤怒地道:“乱杀无辜,竟还巧言狡辩,畜生!畜生!”骂着已然浑身颤抖。
韩星疑惑地道:“您……您为什么认定了孩儿是凶手呢?”
韩飞云紧咬着牙,强抑着自己的情绪,苦涩一笑,道:“事到如今还装糊涂,你胳膊上的伤,就是杀人最好的证据。”
韩星惊愕地道:“这块伤?”
韩飞云冷冷地道:“‘长风镖局’、‘肖家寨’、‘大成山庄’均在五天前灭门。你那荷包玉佩正好在‘长风镖局’凶案现场。纵然这还不足以说明人是你杀的,可是‘大成山庄’庄主夫人嘴里死死地咬着一块皮肉,群雄断定那是刘夫人垂死挣扎时,从凶手的身上咬下来的。你胳膊上恰好有这样的伤口。看情行也至少已经伤了四五天了,还敢说人不是你杀的吗?”
韩星怔怔地道:“我这伤明明是昨日那老头咬的。”
韩飞云怒喝道:“住口!休要狡辩。”
韩星再一次看自己的伤口,血液凝固,颜色紫黑,连四周的红肿也消失了。回想一下,若不是被韩飞云拽了一下,还真的没有感到疼痛。真的像是已伤了四五天,快好了。
心里奇怪:“天底下竟然有这样不可思义的事情!我只是睡了一夜?伤怎会好到如此程度呢?又怎么会成为杀人的证据呢?胡宝堂就算有心陷害我,一夜的时间也不可能布置得如此周密,‘长风镖局’‘肖家寨’、‘大成山庄’五天前灭门,五天前我还没有遇到胡宝堂!就算是从我离家逃走时,就被人算计,荷包玉佩无意间丢失了许多天我也浑然不觉,可这伤也实在是太巧合了……”愈想愈是疑惑难解,喃喃地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