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云冷“哼”了一声道:“正因为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这才不是巧合。”说着紧闭上双眼,仰起头,两行热泪自眼缝间流出。凄凄地叹了口气,道:“天呢!韩飞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韩星凄声道:“龙儿不相信我,现在您也不相信我。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居然都不相信我……”
韩飞云苦涩地道:“天底下没有一个父亲,会轻易相信儿子是杀人犯,除非证据让他不得信。走进这间屋子之前我还报有一线希望,假如在你身上找不到伤口,群雄所有的证据将全部被推翻。事实呢?我想相信你,可现在要我怎么相信你?”
韩星凄声道:“若非冤枉,孩儿岂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您既认定了孩儿是凶手,那就杀了孩儿吧。”
韩飞云愤然道:“你是在威胁我吗?你以为我不忍杀了你这逆子?”
韩星凄然泪下,道:“不是!只是孩儿觉得,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相信自己的人,血溅当场也好过苟且偷生。”
韩飞云大怒,喝道:“好!既然你求死,那我就承全你!”说着运力于掌,竟真的向韩星“天灵”拍去。
韩星紧闭上双眼,一动不动,泪水自眼缝中徐徐流出。
猛然间只感觉头脑里“嗡”的一声震荡起来,紧接着一股精气自头顶泄出。
韩星突地意识到韩飞云这一掌其实不是想毙死他,而是废他的武功。开始时还惊恐万状,转瞬又平静了下来,仍就一动不动。连命都不想要了,还要武功干什么呢?
良久,韩飞云收掌,韩星像是泄了气的球般瘫倒于地。挣扎了良久,头脑才渐渐清醒。仰起头凝望着韩飞云道:“爹,你这是……”
韩飞云背对着韩星,苦涩一笑,道:“群雄掌握的证据足以定你的罪。我根本没有信心证明你是冤枉的。所以一回到韩府,我就做了两手准备。故意将你关在这间屋子里,你难道忘了这间屋子里有条密道吗?我是想,万一找不到证据证明你无罪,这条密道可以方便你逃跑。我不想你死,你知道吗?但是,我必须在放你之前,先废了你的武功。免得为武林留下后患。你逃吧,逃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我就当从来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天呢!我这是在做什么?”
这间屋子里确实有条密道,密道可以通往城外。韩星这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苦涩地一笑,深深体会到韩飞云身为人父,不愿见儿子命丧黄泉,身为武林盟主又不能徇私枉法的矛盾和痛苦。哀怨满怀,不忍再诉。此刻武功又废,更觉得前途灰暗,颓然地道:“爹!我不走,您就把我交给群雄处置吧。”
韩飞云怒目而视,愤然道:“逆子,我不想看见你血溅当场。”
韩星凄声道:“群雄认定了我是杀人凶手,虽然您废了我的武功,但是放我逃走,关系重大,他们是不会放过您的。”
韩飞云苦涩一笑,道:“我是武林盟主,我要给武林一个交待。”
韩星泣声道:“孩儿不能让爹替我无辜受死。冤与不冤,祸都是孩儿自己闯下的,与爹无关。”
韩飞云再一次苦笑,道:“你放心吧,我好歹也是武林盟主,有众元老庇护,固然有错,顶多不坐盟主罢了。”
韩星仍道:“孩儿不走,孩儿已无路可走?”
韩飞云道:“密道中有我精心研制的易容药粉,你易容改扮一下,相信可以逃脱……逃出去以后,隐姓埋名,退出江湖,找个僻静的地方安度余生吧!”说着行到北墙上的一幅《八骏图》跟前。将画图卷起来,墙面上现出一道三尺见方的门户。
韩飞云将双掌贴于石壁,暗运真力于掌,只听得“吱吱”的声响,门户开启。原来这石门是千斤巨石所制,并没有一定的开启按钮,是要凭借深厚的掌力,才能将其错开。
韩飞云道:“快走吧!”
韩星默然不语,也不动。
门外突地传来周天龙的声音:“师兄!你证实了没有,群雄已经向这边来了。“
韩飞云一惊,忙道:“证实了,师弟,你先到前厅阻住他们,我……我就带那逆子出去……“
周天龙叹了口气道:“是!”
韩飞云忙压低了声音对韩星道:“还不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韩星还是不肯走。仰起头,泪流满面,道:“你别骗我了,我走了,您只有死路一条……”
韩飞云凄叹一声,道:“生死由命,一切都是我的造化。”说着猛地将韩星提起,疾步行到石壁跟前,硬将他推进石门之内。
韩星武功已废,毫无气力挣扎,只有苦苦哀求。韩飞云听而不闻。再运真力于掌,竟将那敞开的石门又吸了过来,砰的一声关得紧紧的。任凭韩星在里面如何哭喊,他也听不见了。
送走韩星,韩飞云将《八骏图》缓缓地放下,缓缓地坐到座位上,静默以待。
片刻,门外有人扯着嗓子道:“韩飞云!你在摘什么鬼,怎么还不带你儿子出来。”
韩飞云叹了口气,缓缓地道:“没什么?你们可以进来了。”
突听“啪”的一声,房门骤开,接着一股疾风涌入,数十人矗立到韩飞云跟前。
人们没有看到韩星,眼中充满了疑愤。
柳青风大叫道:“韩飞云,你儿子人呢?”
韩飞云叹道:“我已经放他走……”“了”字还未出口,只听得“铮铮铮”无数声响。定晴看时,每个人的手里都多了把明晃晃的利器。
韩飞云的脸色有些苍白,仍平静地坐在那里。
清元、玉机等几位元老缓缓行入,清元发问道:“韩施主,这是为何?”
韩飞云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身为人父,我不想儿子死,身为武林盟主,我会给武林一个交待,我已废了韩星的武功,他以后不会再为祸武林。放他一条生路,武林同道的命我来偿。”
清元宣了一声佛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柳青风大吼道:“好你个韩飞云,身为武林盟主,竟然徇私枉法,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快说!你儿子是从哪里跑的,整个‘韩府’被群雄围得水泄不通,他长了翅膀不成。”
韩飞云默然不语。
一旁的司徒丞接口道:“盟主护子心切,死也不会告诉我们韩星从何而逃。咱们还是不要再逼问,赶快派人守住各个大小街道,才是当务之急。”
柳青风冷“哼”了一声,指着韩飞云道:“韩星跑不了。胡千秋那小子机灵,早就提醒大家,盟主会有这么一招。我等早已在城中大小街道、城外各个关卡甚至每一条林中小径都布置了人手。只要你儿子出现,准叫他插翅难飞。”
韩飞云一惊,见人群中果然没有胡千秋、东方明、玄慧、越华等人,脸色更加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