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云深情地望着韩星,道:“数十年的功力虽然帮你维持住了性命,但爹最终还是没能救起你,还是爹对不住你。”
周天龙内疚地道:“剩下的事情,要怪就只能怪我,是我对不起师兄,没能完成他的重托。师兄事先就已交待,要我在众人撤离之后,秘密返回来救起你。所以在独孤兄假惺……说要将你收殓时,他才狠心地说要把你弃在荒野,无非是想方便我救人。可是……可是……侍我避开众人耳目返回时,竟不见了你的身影,怎么也找不到,我傻眼了。在以后的数月内,我仍是千方百计地寻找你,终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后来我求动三老,让他们网开一面,让我见一见师兄,果然恩准了,可我哪里敢对他说没救回你,唯一的希望没有了,师兄怎么活得下去,我只能骗他说,你已被我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养伤,他信以为真,很是欣慰。每次都让我带话给你,叫你不要急于报仇,静侍时机,并且交待我秘密察访独孤兄,准备翻案。
韩星到此才终于明白事情的真像,想想当时若不是云凤与敖天抢先救起自己,自己一定会被周天龙所救,那么三年来在父亲的教导下,形事未必会这样卤莽,也不会仇恨满怀,弄得遍体鳞伤,今日一定是另外一翻光景。不禁暗中慨叹:“造化弄人。”眼望着父亲,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更是悔恨不已,忙双滕跪地,痛哭着乞求韩飞云的原谅。
韩飞云抚着爱儿,满脸欣慰,热泪盈眶。
众人见父子二人和好如初,也都为之感动,潸然泪下。
半晌,周天龙又接着道:“没想到,三年之后武林魔少韩星竟然重出江湖,师兄从三老口中得知后,起初还以为是我与你按捺不住,冒然出动。后来才慢慢觉察另有蹊跷。我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了,才又偷偷潜到钟山告知了师兄不曾救起你的真像。师兄得知后痛不欲生,几次昏厥,一夜白头。其实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是韩星真的重出,还是独孤兄发觉我在暗中调查他,故意设局想将我与师兄弟致于死地。为此也才有了与三老设局,敲山振虎的事情,这往下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独孤无恨慨然一笑,道:“我以为是韩兄暗中调叫韩星叫他重出江湖报仇,才不得不号令群雄,致你们于死地,因为除了这,我想不出别的能够顺理成章的可能。事实又恰恰相反,韩兄与周兄费尽了心思,却根本没有救回韩星,还认为是我故意设局陷害。真是造化弄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我们的命运,我们谁也逃不了命运的安排。”
韩飞云淡然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又有谁能够想到,独孤兄与我们也还有机会促滕长谈呢?”
独孤无恨宣了一声佛号,淡然一笑。
周天龙好奇地问道:“星儿。到底是谁救了你?”
韩星略一迟疑,道:“是两个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他们当时就隐在人群之中,所以待群雄撤离之后,先师叔一步救了我。”因为有上官婉玉与凌秋雨在场,他不能说出云凤与敖天来,想想两边都是自己的恩人,他们之间又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有一天刀兵相见,自己当真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不禁再次慨叹“造化弄人。”
接下来的数天,韩星根本顾不得让别人给自己疗伤,一门心思全放在韩飞云身上,侍药端汤,细心照顾。奈何韩飞云的内怆实在太严重,数日不见起色。
韩星急在心里,更是内疚万分,真恨不得自己能替父亲受罪。
一天,上官婉玉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只血蟾,凌秋雨见了十分欣喜,说取其腺液,熬成汤药对医治韩飞云内怆有奇效,若是以至亲的血做药引,效果会更好些。
韩星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地拿起刀要放自己的血,为父亲入药。
韩飞云忙以身体虚弱为由阻止韩星。韩星急着治好父亲,哪还能顾得了自己的身体,执意献血。周天龙一时情急,脱口道:“本非至亲,你的血没有用。”
一句话出口,再没办法收回。韩飞云只得将隐藏二十多年的秘密告诉韩星。
韩星说什么也不肯相信自己并非父亲亲生。韩飞云只得让周天龙回韩府取来血书,并让韩星取下脖子上的玉佩,道:“这些就是当年捡到你时,你身上仅有的证物,你若还有父母缘分,他日可凭这两样东西与他们相认。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永远都是父子……”
韩星不得不相信事实,想到韩飞云二十多年含辛茹苦,将自己养育成人,又时时刻刻为自己殚精竭虑,不是亲生早已胜过亲生,更是懊悔自己曾经怀疑亲情。扑到韩飞云怀里痛哭了好一阵。
虽没有至亲之血,但这血蟾确实起到了疗效,不几日,韩飞云五内淤血渐消,气色好转,能够自由活动,只是五内伤损太深,仍是不能妄动气力。担心武林安危,只有先派周天龙回府主持大局。
独孤无恨见韩飞云好转,又与众人商议起为韩星疗伤的事,道:“韩兄一击事半功倍,韩星体内大部分的沉郁之气都已被他吸出,只是一击之下,韩星潜意识里的抵御能力耗损殆尽,我们接下来运功务必求缓,一日施力一次,这样对韩星、对施力之人的伤损才能减到最底。”
周天龙回了韩府,韩飞云受了重伤,桃园之中只剩下上官婉玉,独孤风、独孤月、薛龙儿四人身怀武功。独孤月与薛龙武功平平,力度拿捏不准,不能够让她们冒险。所以给韩量疗伤的任务便落在了独孤风与上官婉玉身上。
上官婉玉第一次尝试还好,第二次就被自己的内力振出一丈开外,口吐鲜血。韩星也伤得不轻。
独孤风运功之法看似平平,却刚柔相济,比上官婉玉要奏效得多。但既不伤人也不伤己谈何容易,许是存着为父亲赎罪的心思,独孤风每次出掌都力争将对韩星的伤害减到最低,而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几日下来,韩星有惊无险。他本人却身受重怆。
韩星表面上冷莫,丝毫不领情,骨子里既为当年误伤他内疚,又为人家此刻的付出而十分不安并感激,早已把独孤风当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