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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桃园 五 牺牲(1 / 1)

再看韩星,虽说腹内翻江倒海,十分痛楚,但连吐了数口鲜血之后,勉强还能支撑,算是有惊无险。

周天龙、独孤风赶忙扑上去,扶起韩飞云。各自运功助他调息。凌秋雨又赶忙取了一粒丹药纳入他口中。过了半晌,韩飞云才悠悠醒来,只是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周天龙目中晶莹,埋怨道:“不是说循序渐近,你为何急于求成?”

独孤无恨道:“绝佳的机会只有第一次,因为这次韩星潜意识里的抵抗力最强,如若施力之人,愿意牺牲自己,能够不惜一切代价,拼力一搏,就能一次带出相当分量的真气。而对韩星的伤害还能够最低,只是施力之人会重伤,甚至丧命。独孤刚才犹豫,没有说破这一层,韩兄绝顶聪明,早已领悟,所以刚才才不惜一切。”

周天龙忙盘膝打座,准备给韩飞云疗伤。

独孤无恨道:“韩兄此伤非同一般,周兄运功理疗也是无济于事,若没有三年五载恐怕难以痊愈,这还要有夫人的丹药维持,否则性命堪优。”

周天龙急道:“师兄身负武林安危,这如何是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韩星心里纵有千般怨恨,此刻也忍不住心痛,再也忍不住泪水,也再也装不成冷莫,转身扑到韩飞云怀里,痛哭起来。

韩飞云见儿子终于肯原谅自己,泪光莹莹,十分欣慰,只是说不出话来。过于激动,心潮起伏,竟又溢了两口血,再度昏死过去。

凌秋雨忙叫众人将韩飞云抬到小园,竭力施药抢救。

韩星早已忘了自己的伤痛,一直焦急地守在韩飞云床边,寸步不离。

傍晚时分,韩飞云才悠悠转醒,见到韩星,又是一阵欣慰。

韩星双眼已哭得红肿,见韩飞云醒来,又喜极而泣,哽咽着问道:“您好些了吗?”

韩飞云抚着韩星的头,温声道:“你……你真的肯原谅爹吗?是爹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韩星拼命摇头,道:“别再说了,孩儿何时真正恨过您,只是强装冷莫,故意伤您的心罢了,若不是孩儿偷练魔剑,您也不致于受人陷害,被囚钟山受这么多年的苦,说到底,还是孩儿不孝……”

韩飞云摇头道:“不……”

周天龙抢着道:“师兄,还是要说那一剑是你贪生怕死的错吗?”

韩飞云道:“总之是我对不起星儿。”

周天龙摇头叹道:“师兄啊师兄,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他真像吗?”

韩飞云道:“星儿既然已经原谅了我,真像就不重要了。”

独孤无恨好奇地道:“难道当年清凉山上,还事有蹊跷,是韩兄没有公诸于众的吗?”

韩飞云道:“事过境迁,飞云不想再提。”

周天龙愤然道:“不提,不提,这小子现在是感念你拼死救他,原谅了你,难保有一天他又想起那一剑的事,重新怨恨于你。你为他牺牲那么多,岂不心寒。”

独孤无恨道:“心结不开,难保有一天还会仇恨满怀。对于韩星自己或是韩兄你都不是一件好事。如若独孤猜得不错,当年韩兄根本不是因为贪生怕死,才同意向韩星身上再刺一剑的。那一剑中一定另有玄机。否则纵使胡千秋的剑刺偏了,韩星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韩星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天龙望着韩星道:“试想当时的情形,既然已经认定是被人栽赃陷害、有口难难辩,师兄完全可以选择逃走,纵横江湖没有人能拦得住他,留着清山在,才有机会洗清冤屈,又何必被人咄咄相逼,委曲求全呢?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

韩星道:“我当时不是已经死了?”

独孤无恨暝神想了想,开口道:“一定是韩兄扑到韩星身上时,发觉胡千秋那一剑刺偏了,韩星尚有生机。”

周天龙点了点头。

独孤无恨道:“如若独孤猜得不错,在那时韩兄便与周兄以传音入密之术,商量起了对策。在众人都在为保杀韩兄争执不休的时候,韩兄一定已经在暗中开始替韩星疗伤了……”

周天龙后怕地点了点头,道:“在独孤兄眼皮底下行事,当真是十分凶险。若非师兄功力深厚,一定逃不过独孤兄的眼睛。”

韩星诧异地看着韩飞云,问道:“竟有这样的事。”

周天龙冷冷地道:“你以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虽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救你的人是何方神圣,但若没有师兄事先运功替你护住心脉。既便是秋雨,也不能让你活命……”顿了顿接着道:“可惜,还没等你脱离危险,众人的争执己经有了结果,便是让师兄自费武攻以谢武林,并再刺你一剑,以视断绝父子关系,我与楚兄等人极力阻挠也无济于事。我便以传音入密之术让师兄逃走。当时,你命悬一线,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师兄根本没有办法带着你一起逃,替你疗伤也正处在关键时刻,中途停止,你必死无疑,无论我怎么劝说,师兄都坚决不肯放弃救你,迫不得已之下,他只有答应了胡千秋等人的无理要求。我盘算着,他答应了就要马上刺你,然后自费武功,被人带走,哪里还有时间再救你,仍是苦苦相劝,否则非但救不活你,连他自己也白白搭了进去,哪里还有机会伸冤报仇。他执意不肯,并安排我一些善后的事情。然后真的拿起了剑,狠狠地刺入了你的胸膛。”

独孤无恨道:“诚如周兄所说,一剑刺完之后韩兄不再有机会接触韩星,那么这一剑上,一定有玄机,韩星才能活到今天。”

周天龙道:“我原本还诧异,后来才明白,师兄是在刹那之间,将真力全部由这一剑灌输到韩星体内,帮韩星护助心脉,这样他才保住了性命。”

独孤无恨道:“一击之下将内力全部输出,既不伤到韩星,又要神不知鬼不觉,难得韩兄做得到。”

周天龙道:“就跟今天的事一样,为了儿子,连命都不要了。刹那间强行施力,五内重伤。其实师兄在自费武功之前已经武功尽失,只不过屏着一口气强支着身体。直到完成自废武功的样子之后,才终于倒了下去。众人只道师兄贪生怕生,委曲求全,疏不知都是为了儿子能活命,才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如今儿子还如此误解痛恨于他,叫他情何以堪?”

韩星再度泪眼汪汪,望着韩飞云,激动地道:“原来爹的武功不是自己废了,而是将真气全给了孩儿,帮孩儿维持了生命,您为什么不早说,让孩儿这么误会您,伤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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