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姑奶奶,旁的也就罢了,这小炒肉可做不得,叮叮哐哐的,别说上夜的太监,整个玉粹轩都能全吵醒了,小主换一个罢!”孔小南道。
玉贵人道:“其实我最想吃那日你做的夏木阴阴,只是我不过是个贵人,吃不上燕窝。”
孔小南道:“其实夏木阴阴并非必须用燕窝才能做,可用银耳代替。”
玉贵人道:“那好啊,你快去做来!”
“贵人稍等,只是扬州酱菜没有了,六必居的可好?”
玉贵人道:“可以,只要好吃,我不挑的。”
此时虽是深夜,寿康宫中却乱作一团。
如贵人突然疯了。
皇后,华妃,诚妃闻讯赶来时,如贵人已经是披头散发,两眼涣散,一见皇后等进来,便冲上来又抓又咬,几个宫女都拉不住她,直闹得鸡犬不宁,人仰马翻。
皇后怒道:“快!叫侍卫把如贵人捆起来!传太医!”
众人忙活了片刻,因怕伤着如贵人,只请了好几个宫女来捆,好容易捆在椅子上,动不了了,才安生了许多。
皇后见如贵人原本白嫩的小脸已经变得黑黄,脸上还长了些许痘和斑,心中疑惑,于是转身问张文太医道:“太医,如贵人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夜之间便疯了?”
张文道:“回娘娘,小主虽说这几日气色不好,却从未有过疯癫的迹象,适才奴才把脉,见小主脉象虚浮紊乱,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才会如此啊!”
华妃道:“什么刺激?深更半夜的,谁会刺激她?”
皇后看向如贵人的贴身侍婢翠羽道:“翠羽,你们小主到底是如何发疯的,一五一十的更本宫说来!”
翠羽颤颤巍巍道:“回娘娘,小主这几日气色十分不好,脸上不知怎么的,生了许多斑,脸色也是暗黄,总觉得浑身乏力。今晚睡前,小主总说头疼,谁知今晚半夜,奴才忽然听见小主大喊了一声,吓了奴婢一跳,奴婢问小主怎么了,小主也不说,只是对奴婢又抓又咬,抄起笤帚,口中的话颠三倒四,直闹到现在。”
华妃道:“皇上有几日没来寿康宫了?”
翠羽顿了顿道:“回娘娘,皇上去了承德避暑,已有半月没来了。”
华妃叹了口气道:“哎,如贵人平日里侍奉圣驾最多,皇上如今不来,她也不必如此啊!”
诚妃道:“怎么,华妃觉得,如贵人因为失宠,所以得了失心疯?本宫倒看着不像。”
皇后道:“哦?那诚妃觉得是什么呢?”
诚妃道:“皇后娘娘,臣妾觉得,失心疯哪有一夜之间突然疯了的,臣妾看着,倒像是中了巫术。”
华妃道:“巫术?诚妃怎么还信这些神怪之说?这不是危言耸听么?”
诚妃道:“皇后娘娘,并非臣妾危言耸听,实在是这如贵人病的蹊跷,失心疯哪有一夜之间便发作的?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当真是中了巫术,那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放纵此人,今日如贵人失心疯,明日若是落到别人头上,岂不是要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开交了么?”
华妃道:“诚妃多虑了,不过是失心疯而已,怎被你说的如此邪乎?”
华妃话音刚落,只见椅子上的如贵人尖叫一声,连人带椅摔倒在地,口中又开始乱嚷乱叫,众人连忙扶起,翠羽和身旁的几个丫鬟皆哭得满脸是泪,又闹腾了好一阵子才停当。
皇后烦躁,站起身子道:“如贵人失心疯,只是皇上如今在承德避暑,罢了,明日本宫差人去给皇上禀报一声,打发她去冷宫罢,”
诚妃急道:“娘娘,此事事关重大,怎能轻易将如贵人发入冷宫,如贵人承宠多时,颇得皇上怜爱,若是皇上知道了,必定也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将她发入冷宫,皇上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华妃道:“怎么?诚妃,难道你觉得皇后娘娘敷衍了事么?”
诚妃连忙道:“皇后娘娘,臣妾万万不敢做此想法,只是……”
忽听如贵人口大叫一声,捂着肚子道:“啊!玉贵人,不要,不要啊!玉贵人,好疼,玉贵人害我!快住手!”
说罢,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玉粹轩中,只见玉贵人桌前已经摆上了精致的吃食,一碟泛着光泽的六必居酱菜,红彤彤的蜜饯樱桃,还有一碗黄澄澄的豌豆黄儿和一碗白粥。
锅中咕嘟嘟炖着夏木阴阴的银耳,泛着清甜的梨香。
孔小南坐在炉前烤着手中的油光光肉串。
玉贵人边吃边说:“你还真聪明,烤肉的声音最小,谁也吵不醒。”
孔小南只觉得玉贵人在身边,心中美滋滋的再开心不过了,只想让她在身边呆的更长久些,他慢慢的烤着肉串,说道:“小主慢慢吃,小的这给您烤着。”
忽听外面有脚步声,只听外面有人二人皆是一惊,只见膳房的门被人推开,竟是华妃宫中的小陆子。
他跑得气喘吁吁道:“快!华妃娘娘来传话,如贵人得了失心疯,口中诬陷玉贵人用巫术害她。皇后娘娘她们正往这边赶呢!”
“什么?”孔小南惊道。
小陆子说罢转头对玉贵人道:“小主赶快回去仔细查看床铺有没有被人放了小人儿一类的巫蛊之物,有的话赶快丢掉,要快!华妃娘娘说了,小主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任何事情都有华妃娘娘做主,只是一定要做出刚睡醒的样子,不然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