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安心等着,我一定带你回家。这是他在心中一直默念了十四年的一句话。
文吴,男,近视,一米七五,十九岁,生于一个很多人都陌生的小山村。十五年前,因为一次突然的变故离开那个小山村,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现在他高三刚毕业,打算去海市一所普通大学,瘦瘦的个子,短碎的头发,一副干净的脸庞,内心敏感,喜欢低头走路,不常笑,笑的时候喜欢嘴角向左轻挑。擅长交谈,任何人。
此时学校暑假,他只身一人前往苏市打工,这是他非常喜欢的城市,忘了原因,或是因为一首歌,一篇文章。
文吴左手夹烟躺在二十五楼的地板上,这是他思考人生的一种方式,他一直在思考他的未来,想着自己脚下的路,因为只有这样,才会使他内心深处的那种乡土感觉全然显露,就如幼时深夜和爷爷躺在新收割的田里仰望星空一样。
那真是一种怀念。
可惜,现在的夜空没有幼时那般纯真,自己也只能透过镜片看待每一个生命。
拿出手机,从通讯录翻看那些往昔谈笑于前的姓名,手指轻轻在键盘上摩挲,迟迟未拨出一个。
他真的认为这是一种打扰。
庸懒的侧侧头,看着这租来的房间,突然感觉自己平日喜欢的白色是那么苍白无力。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丝毫熟悉的气息。外面仍是一阵灯火扰乱。
把烟用力摁灭在烟灰缸,爬上床铺,拿下眼镜,将自己劳于奔波的躯体轻轻安放,打开播放器,一首林宥嘉的《晚安》带着他特有的英伦嗓音,希望以此入睡。
闭上眼睛,打算换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睡去,突然一阵“嗡嗡”声打破了文吴自制的祥和,这是一种惊喜的意外,接通电话,那边是久违的嘘寒问暖,他心中也默叹,确实久违了,楚颜,三年前因一场意外开始走入文吴生命的女子。
那真是一场意外。
三年前的一个冬日黄昏,世界安静到连一个树叶落地的声音也不舍给予。百无聊赖的他折了一个纸飞机从二楼随手飞出去。也许世界上就是那么多的巧合,幸运的是,他们被彼此的故事选中,纸飞机不偏不倚的砸在窗台下楚颜的头上,楚颜面露愠怒之色,俊俏的脸庞上眉头一皱,抬头望向二楼失神的文吴,文吴满是歉意的一笑,却被楚颜认为是存心的戏弄,结果可想而知,他最后小鸡啄米一般道歉,而楚颜则像斗胜了的小公鸡一样昂首走出班级。
这更加深了一个显于他心的话:不要招惹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
很多事情都有一个偶然的开始,他们之间虽有这样一个概率很小的相识,却不如大多数粘牙的韩剧狗血情节那样,走到一起。只是后来他们成了朋友,很好的那种,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楚颜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婉,他听到后能暖到骨子里,文吴又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他不是一个人,开始由心的感,并不一定要在面前才是拥有。
他睡了,那般惬意安然,没有梦的他,就连睡着都是笑的。第二天,从暂时租用的酒店里醒来,一番洗漱过后,便开始了他一天的生活。他是想先找到一份工作,好让自己单独的日子安稳下来,文吴不求能有很好的工作,一般的工资,能够每天能够满足生活,稍有盈余就好。文吴身上剩下的钱,仅仅够支撑二十几天的简单生活所需,他太需要一个工作了。
起身出门,走出酒店大门,时间正好是七点二十几分,这个北纬三十五度城市的阳光刚好温热,柔柔的铺在文吴的全身,偶有风吹来,一阵清爽。
他今天的穿着十分简约,上身是得体的白色带有黑格纹的衬衫,下身是直筒牛仔,脚上穿了一双白色帆布鞋,给人以阳光明朗的感觉,他感觉这样挺好。
文吴开始步行,一来这样可以节省路费,初来js,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给黑了。二来,这样可以更为方便的寻找一些招工启事。他开始在这水泥森林里穿梭,高高的大楼以各种姿态向平凡的人们宣誓他们的存在,路边的树木稀疏的生长着,好像极不符合这片水泥造就的城市。
也许,这些水泥塑造的大楼不符合这些树木。这些树木本该有它们自己的苍郁。
没过多久,太阳开始大了起来,慢慢的竟由温热变成炙烤,他走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想到自己还没有吃早餐,又想到了奶奶在自己临走前的叮嘱:小文儿,每天要按时吃饭啊……
想到这,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开始加快脚步,走进一家冷饮店,歇歇脚,消消热。找一个角落且距离窗口较远的位置,不是自卑,也不是无知,而是随意安然。文吴虽有一些文学爱好,可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多么有气质,也从不会刻意装x似的去将自己标榜为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一份子,他就是他。
叫来服务生简单点了一杯冰水,用来解渴,他可不会学那些城里人一样吃温度和冰水一样价格却是冰水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冰。于是真诚的伸出右手,他不知道的是,文吴是左撇子。文吴非常别扭的和他握了手,鸭舌男孩看到这样的机会很少有,又一次开始了他的语言攻势。
“先生贵姓?不知怎么称呼您呢。文吴心想反正自己在找工作,说不定这个是真的呢,于是回答他:“免贵姓文,朋友,别一直称呼我先生了,我才十九岁。”鸭舌男孩说话了:“好呀,我今年十八岁,就攀枝一下叫你声文哥你不会怪罪吧。看这里这么大的太阳,不如我请客,换个凉快些的地方再谈如何?”文吴稍稍点头算是同意,走了几步就进入了一家冷饮店。
鸭舌男孩问文吴要来点什么,文吴只点了杯冰水,不要甜的。鸭舌男孩不禁在心中暗暗赞许,认为眼前这个人不占人便宜,在现在的社会里真的难能可贵。
点好东西,两人坐下开始交谈,鸭舌男孩说:“我叫钟南,家是jn人,暑假了,背着家人出来打工的。前些天自己找了一个大排档服务生的工作,生意很好,我们几个人忙不过来,老板打算再招几个服务生,包吃住的,工资老板给你开,这个可以放心的,文哥你感觉怎么样。”
“:钟南,我也是个学生,出来打暑假工,你知道的,我只能工作两个月然后还要去上大学,这个可以吗?
钟南拍了拍胸脯,“:文哥,这个你尽管放心,我和你一样也是暑假工,更何况是签了合同的,放心吧。不如今天我带你去看看怎么样?”文吴直视着钟南的双眼,希望从中看到一丝狡黠或者其他不为人知的企图。可是他看到的,只有真诚,别无他物。文吴接连啜了两口冰水,拿出一根烟递给钟南,钟南摆了摆手,文吴笑着点点头说:“那带我去吧。”
钟南看到文吴心中还是有一丝疑虑,便决定在日后的相处中拉近和他的距离,文吴已经同意去看看,估计这事可以拍板了。正在出神时,一双手拍向他的肩膀,钟南习惯性的将擒拿动作做出来,到肘击这个动作快完成时钟南猛然收手。原来文吴已经把帐结了过来叫他。钟南一阵道歉,文吴揉着刚才被掐到的虎口说:“没看出来钟南你还有两手啊…”钟南苦笑道:“哪有练过,文哥笑话了不是,我一个叔叔当过兵,学过两招,刚才是弟弟不对,希望文哥别往心里去……你看还让你把帐给结了,怪弟弟我年龄小,不会办事。文哥我这就带你去上班的地方看看去。”两人打了一辆车,一路谈笑向市郊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