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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冷舒云画龙点睛 王迎和指点迷津(1 / 1)

世事浮云苍狗。

龚如云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只让二狗子向高李哲捎带了半句假以饰演,不过丢不下做事为人的那点尊严罢了。二狗子何许人也?龚如云之狗头军师也!他替主子出头合面自然不嫌口舌里牙碜。

一场盛大轰烈的校园热爱终于熄火了,而高李哲衷情过的岁月依然余烬缭绕、梦魇不断。想想,虽有那么多流泪的无奈何,终究还要直面眼前滴血的可奈何

?面对着亭榭风挽、雨斜柳乱,只觉得泪眼重痕,心断肠青,花柳物语,万盅悲情。明知道龚如云不过临走放个熏人的臭屁卖卖面子罢了,只因一路走来、心流所注,虽然鸡毛狗屎洒落了一身,到底曾酸甜苦辣哩爱念过一场。于今,希望之于虚妄等于绝望,在无所寄托哩,那若梦似雾、如真似幻的情怀一时萎靡成一道寂寞无涯的马里亚纳海沟。闽轩几个虽然明三暗四哩设喻解劝,到底难解她悔恨不及、郁闷不畅的伤伤情怀。

王迎和建议她公主身边帮衬个一二,以便瞅机会来一次友情的深刻奠基,高低哩有所依傍才是,哪知道高李哲破碎碎含冷一笑。“高攀不起啊!…我们这三姓之外的,不过是她旮旯哩随性的玩偶罢了…”话儿只说了半句就噎住了锋芒。

王迎和以为听错了,顿悟间摇头叹道,“怕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吧。可能…仅仅是角度或高度上的错位而已……之前,我与公主其实是有过沟通才做出抉择的。难道龚如云还伤你不透吗?像这种超拔的人物,不会在爱情里座巢的,最多不过是个‘婚姻连连看’者而已,爱情只是他的一笔交易,只是‘撬动野心的杠杆’罢了。所以,我觉得,不如心里头随意挖个坑就地埋了……何况,叔叔早就定了调子,迟早要给他一番教训的!”

高李哲愁蔫蔫叹了一句,“既落井,何下石?…”。

王迎和一时漏风,赶忙缺处里补救了一句,“…有个山头他便可以出头称王、兴风作浪的,这一点我们都心知肚明。所以,给他个趔趄崴崴脚,正应了那句‘人间正道是沧桑’。”

高李哲惶惑地望着王迎和,感觉到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迷离。

“…天地负我曾钟情,高低由她自圆缺!四爷的话你可记得?……之前,四爷、水通舟还有我…胸怀间都曾经轰烈着一颗赤子之心等在爱里,期待着你温凉凉识荆一笑…

可龚如云站在校园的天空中,用大手向所有男人挥了一记铭心刻骨的耳光。啪,连星星都摇摇欲坠躲进雾里。

信仰受难在十字架上,滴沥着青春的热血,慢慢风化、沉寂成星光和季风……”

王迎和语调沉郁沧桑,带着一种曾经被折断过的沉痛的骨感。

“他用无耻打倒了我们悲伤的灵魂、正直的信仰和做人的初衷!……”

王迎和喷涌而出的倾诉让高李哲大梦若醒、满脸冷汗,惺忪之间不免含羞点头伴他垂泪。

一日,易安玲热罐儿煨汤香喷喷扑上个脸来,“公主啊,如今学生会这地界百废待兴的,校领导委以重任,只待你大手笔哩领袖群伦、重振纲常的。”黄闵轩暗忖道,龚如云前脚哩刚走,你这里便白活上了,可见这女子依权附势、绝无忠诚,脸上却明灿哩一笑,“

大局稳定,百事有端,我不过接个茬而已,犯不着上下无着、左右称量的。若三嫂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不咸不淡、攻守平衡。却听金晓婷插嘴道,“新领导、新局面,既开场就应该来个锣鼓喧天的,这是必然

。况高李哲、冷舒云还有眼前的,都锦绣填胸的,先对对头聊做铺排、以资谋划,自家姐妹的,哪个不掏心见肺的支应啊?”易安玲呵呵一笑,“杂食的,又变着法儿谋划公主,好饭局间填欢一番哩。”金晓婷脸红哩争辩道,“对对头和饭局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文人的逻辑原来只是投饵下药的,花花肠子倒不少哩!”易安玲被抢白一句脸哩不免漂白了颜色,随偷觑了一眼公主,却见黄闵轩十指双合念念一醒,“若非你提念,我倒真忘了这一出,原本就该出去坐坐的,好长时间没一起嗒搁嗒搁闲话儿,就当替李哲经理杠杠腿吧,也给霍大嫂子提供个排场的机会哩!”黄闵轩半真半假哩一吮,金晓婷一个猴跳抱住易安玲的嫩腰条,浪摆摆吻蹭上去,“这回可真要打锣看活的喽!(耍猴)哈哈哈哈……”

易安玲虽仰仗了男人的底气,到底也咬牙气派了一回。一辆壮观的奥迪休止了温白冰的天使之翼侍候到校园的宿舍区来了。霍书记年轻的小司机热辣辣等待在花荫里,轿夫一般热喋喋满面春风。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羡慕、嫉妒、恨,各揣一肚不了的心事。

奥迪在市郊一家类似于别墅的乡村炖鸡店前停了下来。金晓婷原见过大场面的,不耐这市郊的辉腾旮旯店却一时出于她的意外,无意间流落出一句晕话来,“金屋藏娇地,别有洞天府。”冷舒云呵呵一笑,滴水不漏里接了一句,“雪藏大嫂子的地界,自然是最有情趣的去处,我们姊妹就近水楼台哩受宠若惊吧!”高李哲粉面桃花哩扑来一股香风,“今天啊,名正言顺哩本该让闽轩做东的,但款项必须由我和霍大嫂子两个人凑合。”金晓婷心花怒放间一跃而起、摆了个回头望月的猴哥造型。“嗬,不亏做了大经理,话儿说得好春风哩!一个奥迪似的压寨夫人,一个皇冠般的堂堂经理,只有我这破洋车似的干妹妹干巴老嚼的呕心,干的湿的不落一把。今天不吃死您两个大富大贵的,难解心头之恨哩!”冷舒云连声附和,“对对对,今个我就专门招呼120上的小男生侍奉你,让他们免费捋把捋把你那法兰西的嫩肚皮……”说闹着,转眼来到308室,服务生早打开门迎在那里。

小司机跟易安玲小声了几句便抽身退出,易安玲面目冷峻淡飒飒挪送了半步。

几个女孩一落座,各自大方地脱去外面的罩衣,秃噜噜一色半羞半露的香瓜条肩背,仿佛不痛快淋漓哩吃她一场便不罢休似的。冷郡主刁蛮哩单邀了金晓婷拿把意见,金晓婷见机行事不免要了几道要命的大餐,一时酒席间美味珍馐颜色各呈。高李哲望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易安玲,扑簌簌一笑。“嫂夫人一言不赞肚子怕是早悔青了,你两个小丫鬟一时成了长毛的精怪了!我可告诉你们,吃不了可要兜着走的!真忘了叫上法兰西来见识见识的!”易安玲故作惊恐地诧道,“好好一场饭局,怎么突然哩就想到那长毛的…红眼绿鼻子的动物世界,怪砢碜人的!”黄闵轩、冷舒云只笑得泪花点点。

“闹过头就贰性了吧,我们还是言归正传。晓婷和舒云姐向我引荐了两位新朋旧友,我怕校园哩惹人非议,单雇了辆出租方便行动,这一刻怕是要到了吧。”公主谦慰之间,楼道上响起女儿喧哗,服务生推门引领,正有一高一矮的两个女娃暖暖哩笑着进来。冷舒云、金晓婷慌忙哩跑上去牵了手。高李哲梦真地捏了一下梨花溶月的林晓彤,冲脖颈间嘘地吹了口凉软软的香甜气儿,“只怕一口气就吹没了哩!”。

易安玲虽然觉得让三个配角暗里包了饺子变卖了,一时心里痒痒,见到真美由子,座间仍禁不住快乐出彩,“哎呀呀,活宝儿到了!真美由子,你的,有请这边的坐坐!”嬉闹哩也欠起热屁股,迎向活雀儿似的真美由子。

“我本想单请你们两个吃回大餐的,公主说我们姊妹不分你我,不如大伙一块坐了温馨,今天也就借花献佛哩邀了你们来。”冷郡主吐字如珠、晶莹剔透,空卖个好儿。

各位重新落座,高李哲向林晓彤客气了一番,林晓彤并不生分,展颜一笑间撂了一句玩笑,“女孩家家的,又是搁公主面前,哪里敢在乎首位上下的,倒是该给真美由子优待个儿童专座的,省的跟坐在坑里似的够不着菜,回去跟李社长一汇报,会笑话我们不懂待客之道的!”大家忍俊不禁却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哪知道真美由子笑着站起身来,“公主啊,她这是携私愤报复我哩!前几天我们南部山区里采风,我见冷郡主天使一般美丽,山涧里不自觉闹了一把,她帮佣着差点没把我扔进涧底喂鱼哩,一口一个‘小豆蔻’的嚷着,连李社长都在言语不敬哩受了牵连……哪想到,到今天还毒气不出、神气活现的为冷郡主报不哩。”边说边朝冷舒云抛了一下眉眼。“我们日本人,可能因为资源短缺的缘故,人人都长得非常节省哩。没办法,今天只好搞点特殊、屁股底下浪费点资源哩。”说笑间,金晓婷真真找了一把高椅子来了。

黄闵轩虽然多少哩嫌隙话里话外爱扑棱事体的林晓彤,却也欣赏真美由子飒爽真诚的幽默风格,抱了翠鸟似的凫肩以示友好。大家一时安静下来。

闽轩浅笑盈盈,“今儿到场的,都是心里间处得真的,我不妨实话相告。自我应了这学生会主席的公差,明知道别人心气不平哩赐个‘红顶’的雅号,到底心里间挂起一副济沧海的云帆。只是在京城时对学生会的工作仅有个一知半解,咱这里与京城又相差甚远,不能照搬照抄、依葫芦画瓢哩。目标太高了不切实际、太低了不上道又被人瞧不起,一时间拿不出个好主意。”

林晓彤慢言慢语哩说道;“校园里有句流行的话,不知公主是否听过,‘文能治国高李哲、武能安邦金晓婷、智尽能索冷舒云、才高八斗易安玲

,四虎将哪个不是打仨携俩、响当当个人物,还愁有米下不到锅里不成?”易安玲委婉道,“不知是哪位风标人物下了这番批注,只让人感哩。”林晓彤笑哈哈扭过脸来,“想做我的手下,还潮彪二气祸败我,真是耗子爱吃猫眼屎----不知道死活哩!”真美由子两眼作势一闭、雨浇火燎一番矫情。

易安玲觉得水儿要浑,便不言语了。

高李哲咂摸着饮料,慢吞吞浮到水面来。“原来的人物中,王艮生副主席性情沉稳、通畅似水,做人又中肯诚实,做事能融洽众人、不违民意,从来不像花街灯笼般招摇过市,极是个稳便妥当的人哩……”易安玲点了点头,“李哲讲得诚恳,王艮生副主席兼人事部长两年了,虽然办不了大事情,却从来坏不了别人家的汤醋。”金晓婷插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如姐妹几个各弄顶乌纱帽款款一戴、快哉美哉的,不信我们还寒碜了谁去!”

冷舒云没有理会有口无心、莽撞取闹的金晓婷,玉指轻捻、食指一弹,“我感觉……我并非有意为难今天的两位东家,那王艮生才智平庸,做事为人连个赋比兴的婉转都没有,拟事繁文缛节、单会照本宣科、不懂怡情悦性间打通别人的任督二脉。要想公主在做主席期间有声有色,我建议还是适当地、有分寸地抖擞精神、不拘一格…

这第一吗,凡做事,前头哩跑一步就是英明,后头里落半步就是平庸。这第二嘛,在这尘染的世界哩,哪个不是王袭人看破的那样,扒门子绕道子的谋求上进。所以,公主今后面对的,不止那正道里来的神仙邪道里挤的鬼差,还有那前门里走的亲朋后门里念的故旧……这样哩想来,这学生会主席的角色怕真的应该由我们这同气连枝的姐妹各自分担一部分哩!”

林晓彤含了娇舌莺动在嘴里

,只望了冷舒云水津津一笑。“人都说,俏舒云城府珠玑点点苍苍,今儿果然见得这‘西江月’的旷达与蕴藉,疏放错落、美不胜收,不知日后被哪个有福的后生捉了去红枣儿般放进黄米汤哩!”

真美由子添油加醋道,“李社长每次提到冷舒云,都不自觉哩咽咽吐沫,仿佛我们日本人从远处哩瞭望富士山似的,总怀着一种敬仰、渴慕和虔诚哩。”

易安玲一时只觉得黯然失色。她虽有诗歌情怀、散文风骨,与高李哲高屋建瓴的专业相比,怕只是她山脚下涂了色彩的小木屋哩,更别提高高在上、数星揽月的冷郡主了……

金晓婷戏她一句,“你还好意思夸口耗子老哥,按我们山里的土话来,这就叫‘吃着碗里的,惦着锅里的’,纯碎是个欠扁的东东!”

易安玲突然肉里扎刺般轻轻一抖,“不解风情!你这小村妇,居然升腾到风雅颂哩来了!跌跌撞撞傲角麋鹿一般,却一下子闯进王母娘的蟠桃园来过活……”冷舒云接口道,“分班时人家的成绩也是押十的。虽然大智若愚,到底有点投错了胎的感觉。”正说着,却被手机铃声打断了,忙起身躲到门外的走廊里打整去了。

高李哲沉吟了一下回到正题,“学业部的才旦卓宏,为人做事头角铿锵,性情如春笋落雨,皎皎出尘,在过去破冰初创的岁月里,让校园里春回大地一般温暖。”却见金晓婷兴头顿起,脸哩笑得紫茄子似的,不迭里抢过高李哲的话头,“终生难忘那次风云辩论会哩,大家为才旦卓宏部长的精彩开幕词所折服,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还是美术学院里支撑台面的第一主辩!虽然个头不大,倒是有陈道明凝练的精气神!”说完,冲林晓彤鬼灵了一眼。

易安玲自持东家身份,信口开河闹了一句,“当然了!那一次,我、李哲、舒云并坐在前排里,只觉得面前眼花缭乱的,不料却一时间被才旦卓宏排山倒海似的逻辑所牵引。高李哲风摆杨柳、情不自尽掬扭了一下冷舒云,冷舒云也毫不容情哩回扑了一下高李哲,只见得两个疙瘩妞傻傻的爱爱的酸酸的…就像争风吃醋各不相让哩…”金晓婷嬉闹哩高喊,“对对对,我当时也在场的,只是不解两个人咋就颤悠着身子玩耍起来。”

“闭上你那张鸭子嘴!人云亦云,捕风捉影的。”高李哲看上去真有些抹不开面了。

冷舒云其实就警觉在门口外,怕闲篇哩唠上自家,果真有安玲卖点心抖包袱这一场被她料住,不免刀锋里反讥过去,“好个宝贝儿!平心而论,那么好的人物哪能轮得到咱们呢?只怕易主编私下里早埋下情豆豆,荡悠悠花轿里坐等别人高喊‘才旦大嫂’哩!”几个女孩只笑得掩了嘴跑了像

林晓彤脸色微羞,风凉哩嘲笑了一句,“活蹦乱跳往枪口里撞!”

冷舒云座上冷静下来对着公主,“她这样说,明显哩有八分水分。后来我总结了一下,才知道那是对执着灵魂的震撼,对伟岸精神的折服。”冷舒云有一种厄瓜多尔的散淡、明媚和从容。

真美由子兴冲冲接过话头,“还记得那个上台献花的丫头吗?”她骄傲地抹了抹自己的鼻尖。“会后,我们还愉快的合影留念呢!这小伙子太出色了,就像来自太阳系以外的某个星球……”

雪国的丛林哩蹁跹出一只梦影似的蝴蝶。

女孩们的眼睛如旱地的蔫花一时惊了风雨,各自暗暗哩惊了一叹,我靠!原以为那台上献花的女娃不过是发育良好的小学生而已,哪想到竟然是飘洋而来的大樱花啊!怪不得当时台下男女们一劲哩咆哮起哄,“抱她!抱她!要她!要她!……”

“他把我举起来的一瞬是永恒的!当全场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掌声和吆喝声。那一刻我幸福的都晕眩了……”

冷舒云嘴角一挪,扑棱了一句辣歪的,“你个小野种儿,您‘正房’的才旦大奶奶可在眼前哩坐着呢!想插根豆苗似的日本罗圈腿进来啊,没那么容易!要知道,就在你被幸福拥抱的那一天,才旦卓宏个顶个跪了整整一晚。正所谓外面流风、家里跪凳。”

林晓彤不好意思地红上脸来,“冷舒云,你背了我们,一个人悄悄溜到走廊里,又跟哪个相好的舔唆去了?”。

冷舒云笑得难掩象儿,“索蔚男索姐姐招呼过来啦,要我向公主转达一下她的想法哩,说要成立个什么‘艺术协会’之类的,她自认屈才俯就个‘会长’职务什么的!”花儿一出,枝枝叶叶便繁盛出来。

林晓彤啧啧啧三声之后怪味批示,“蔷薇花儿般旁逸斜出的!不过,大学生献身人体艺术吗,基本上符合‘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方针,可给予考虑!”这一句恰好把连枝同气的高李哲感,哪里不好啊嘛?如果我遇到那样一个可怜而衷情的人,我倒宁愿留下来陪他几天……”

众皆哑然,只有冷舒云嘤咛叹道,“不过是文化艺术的低级形态罢了。譬如时下热播的那些东北小品,虽然老百姓都看疯了,其实不过是一些文化杂碎!专往敏感区里撂脚劈腿、猥琐自虐。安玲,你是否记得高二时教我们国文的‘一笑’大师,想当年他即兴表演的

‘悍妇御夫’,不是让我们都笑得死去活来吗?”

宝贝儿一时兴起,学了那被悍妇追打着仓皇跳过水沟的孱夫,因慌乱连鞋子都陷落在淤泥里,忙落荒哩拽出。眼见着媳妇不追打了,一时掐起腰装孬杏儿,捻酸哩雄壮了一句:你给我等着,看我到家再怎么收拾你!

高李哲笑得不成个了,金晓婷虽然笑却也只做一般看待,只有林晓彤一针见血,“我们老祖宗最本色的东西——阿q的胜利法。嘴上长志气,心里没底气。”

金晓婷嘴里温热着个骚呱,又想说又碍于面子。只好囫囵哩说了一句,“我们山村哩那小戏儿,治感冒、治腰痛、治脑血栓、治癌症,也可以叫做‘百病消’,最精彩的当属‘穷大辈与小寡妇’,那真是吃不着的偏贪嘴,上搂胳膊下游腿,讲出来,怕是连百个‘相亲’都抵不上骚哩。”

真美由子忍不住了,“接着来吗!你这假小子,吊足了别人的胃口,却一边充二杏去了。”金晓婷绿豆眼一翻,“这可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哩,比景泰蓝都珍贵许多,哪能随便让外国人学了去?留着它有会大用处的,比如收复香港和澳门,或者解放台湾,或者对付你们这些日本鬼子什么的。将来拿出来一演,这些人都笑死了,我金晓婷可就成了金本山了,不不,可能更厉害,因为发动了一场不见硝烟的精神战争而统一了祖国或消灭了日本,我完全可以叫做级笑星——金万山!”

冷舒云制止道,“行了行了,满嘴里乱淌稀释的,别误了公主的正事和大事哩!”

黄闵轩料峭一笑,“各位有什么趣事轶闻尽管说来,也可助我旁征博引,兼收并蓄。当然,大众文艺不过是一种调剂品,雅俗共赏哩调节一下未尝不可,就像偶尔吃回臭豆腐、吃回辣椒酱一样,但不能把它当了主食。必须向文化本真哩追求,向道德情操里积淀,向文明健康哩转舵。我觉得吧,大学生更应该提倡健康向上的文化活动,比如读书大赛,演讲比赛,经典歌曲大赛,智力大赛等等,如果我们的生活不是怀揣着梦想和希望去拥抱明天的新生,那么我们的文化就是一种头重脚轻的怪胎。”

冷舒云赞道“说得好,这让我想起莫泊桑的短篇小说《怪胎之母》,时下哩为迎合市场和观众,有些导演和演员变成了怪胎制造者,心甘情愿地与下做的风格和扯皮的爆料相通奸,并用江湖大师的嘴脸捆绑平民百姓的嗜好,最终成为脑满肠肥的艺术大师、吸金大师。”

黄闵轩点头示意,机锋却一转,“我本意哩就是扫听点画龙点睛的趣事儿看个投影

,也好提前打个谱儿,若按着老路子腻糊,岂不萧索寥落、晦漫不经。”话音未落,金晓婷掺合道,“瞅机会我们几个陪主席妹妹走走看看,来它几回‘微服私访’”。真美由子第一时间报上名来。冷舒云斜溜了她们一眼,抢白道,“干嘛啊,打狼去啊?公主虽然满腔热忱,端正高洁,到底还不是行令的时候,你们若贴身进进忠言,行一行那优存劣删、不拘一格的纯真法则,岂不是拿热屁股蹭歪他人-自家添乱?世事如海,讳莫如深,心里有数嘴上才谱个曲。就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里的贾政、宝玉之流,也不过虚合上意、对错奉旨,腻附乖巧、小心敬慎哩依从的……”面上说给两个丫头,心里却暗暗点示着黄闵轩。

冷舒云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众人一时间缄默不语,只有林晓彤不冷不热的井喷了一句。“那只是你们这些富贵人明哲保身的一种活法。抽空我就陪伴公主各处哩转转,不信还被虱子虼蚤咬一身疙瘩哩!”

冷舒云见火儿灭之不及,回到学校里正准备继续当消防员,刚把公主叫到一边,还没撂下句压脚的话儿,黄闵轩手机里却响起小钢炮似的亲切问候,原来是摇身一变皮喽成校团委书记的杨格斯老师,一副虚情假意、猫屁狗脸的恭迎。

“闵轩主席啊,下午三点,在五楼的办公室碰碰头哩。王书记和几位领导都过来呢…”

学生会归口管理的直接上级就是学校团委,黄闵轩很讨厌那个和女学生串烧成麻辣烫的风流人物,不知道今番他那里又有什么花花肠子哩?

“另外,还有件小事儿请你帮个手儿,你可不要让我难做人啊!”闵轩只是不吭声儿。

“我有个表妹名字叫章海因,不是也想进步进步嘛,便扯上我硬下橛子哩!死活要到学生会里谋个职,以便下一步入党提拔哩。我说那是黄主席说了算的地界儿,我说了也不顶事啊。可她死活哩掂兑着我来,让我左右哩为难。一个说来,我孬好算是你的上级领导吧,求你办事好说不好听;二个来说,事办不成谁心里也舒服不了;三个来说,在立场观点上我们都是王校长一脉的,同气连枝的相互照应一下也实属自然;四个来说,海因打内心哩崇拜你,愿意靠近你,虚心向你请教,我怎么好意思因推辞而打消她的上进心哩?…”

黄闵轩长舒着胸腔里的那口窝憋气,想象着杨格斯那皮笑肉不笑的面孔,恨不得立时就挂掉了。

冷舒云惊奇的问了一句,“这人的声音好熟悉啊,不会是‘割死羊’同志吧?”黄闵轩点头间一品上唇,“之前,哪想过会这样的人物打上交道?种猪头、绵羊尾的,从头到脚哩让人厌恶的!”

冷舒云嘿嘿一笑,“小角色怕吓唬的,你堂堂正正哩一瞪眼,他就会壁虎断尾似的逃个孙子的。”

黄闵轩笑道,“像他这种胆子和修为的还在我面前玩弄四个起承转合的鬼逻辑哩。笑话!”

冷舒云耳朵上咬了句软的,“与人交道,固然需要七八分的本真,也须在‘装’字上下点功夫。我不便多说,你自己多加琢磨就是了。”

黄闵轩娇柔柔摸了一下冷舒云的俊脸儿,“你个鬼头精的冷郡主,几千年儒家文化的精髓全被你吃透了!”

高李哲知道公主一时之间浮躁上风,便私下里嘱咐冷舒云道,“金晓婷、真美由子还有…都是贰性人物,虽说是忠臣良将,只怕这无极变速的乱了大局、一时把不住油门呼噜噜跑到麦子地里去,损害了公主学生领袖的伟大形象。所谓,士为知己死,我不在的这两天,你就跟过去当个主心骨儿,也让那几个‘侍立左右无主意’的电线杆子头顶上过过电!”。

刚撂下话头,真美由子的声音便嘹亮过来。高李哲心想,这个破b烂d的日本娘们,真拿自己当个景哩,骚哄着身子偏来趟这片浑水,不知饿狼扒心里打得什么歪啦主意哩。

冷舒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抱了抱花枝乱颤的真美由子,说道,“这一次怕是你那份热情要泡了汤了!霍书记刚刚打来电话,要我们几个去他那里帮衬一二。”真美由子憨头呆脑哩说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只要我闲着没事就遭人惦记,不如一时把身家卖给冷郡主,孬好里求一个自保。”却原来美术学院那边一时涌出几个莽撞的,学了李良浩的样子勾引上来,天天屁股后头闻骚照应,李良浩饿虎搁不住群狼,只好龟缩到一边自甘落败。

冷舒云一听心中好不乐呵,顺杆哩戏闹了一句,“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人家看上你这嫩豆腐渣儿,你应该再配上点葱花酱油的,哪里能说倒掉就倒掉了?”其实,她们心里知会,那些男人们不过是就中取闹、浑水摸鱼罢了,哪里谈得上半分的尊重和真诚?

高李哲慢言慢语地下着套儿,“冷郡主她爷爷可是早年的八路军团长。专打日本小鬼子的。”真美由子脸红脖子粗哩争辩道,“我们家又没有侵略者…我爷爷先天就是个残疾人、中国明清文化研究专家!”

冷舒云想笑却由不得自己,随契合着高李哲演绎了一句,“随你诡辩不说,只是想投靠到我门下也可以,不过得讲究个过来过去。现今,你必须供奉六样像模像样的拜师礼品,找个稳妥的引荐人,选取个合适的时间场合,沐浴更衣三叩九拜地才有模有样了不是?”

真美由子明知道两个美眉有意戏弄,却也承欢示爱地答应下来,“咱也改一回口味如何?就去‘清水海’或‘梦三郎’吃回料理吧!虽然花费多了点,也是子徒的一片心意。”

这猴儿真照着月影爬上杆来。

一夜沉淀不下,第二天一早,但见公主身边枝枝叶叶冒涨上来,几个丫儿中除了冷舒云都兴冲冲哩跃跃欲试的。冷舒云嘱咐道,“我们五个分成两组才不扎眼,公主和劳力士前头哩说笑,只当作路过游玩的样子,我和晓彤、由子远远的闸在后头踮脚望风,有事自会走上去前后照应。”

金晓婷前头里带路又蹿又跳,闽轩掏出一把酒心巧克力哄孩子似的塞到她手里。金晓婷自残道,“我那娘哎,给俺这毛驴子上料了!”黄闵轩笑得咯咯的,“那我岂不成了养驴的小村妇了?奉承人也往歪道里乱说。”金晓婷虽然像来自秘鲁的假小子,但也粗中有细,她说,“学生会里可要留一手麻辣的,以便应付各种突发事件。”黄闵轩眉头一皱望着劳力士,“怎么啦?”金晓婷耳语了几句,黄闵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一群纯秀才抵不上一个恶胆的混混

!混混们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去年体育学院那些鸟人们闹‘地震’,就是曹三哥几个提供了消息才最终得以收网的。”

“百密一疏的,我倒真不曾往这里料想过哩……我斟酌了就是!”话刚刚说到这儿,手机响了。

高李哲觉得公主前呼后拥、排涨着一股单纯的热情逆水行船,定会在校园哩刮起一股妖风的。这两日,她独自受命来霍三业的公司里铺排做局,又觉得离不开干练的冷舒云和审验的黄闵轩肩膀哩扛扛,又担心两个高端人物到来后风头上掩过了自己,三业老哥心里头失了分量,一时间左右为难。但她更揪心的是,如果公主因一时念头轻浮,校园里来个不伦不类的‘微服私访’,弄不好惹一身麻烦不说,不定还会在上层心目中留下阴影,说活做事便不活翻了,姊妹妹也树倒猢狲各自散局……于是再三掂量,终觉得在霍书记这儿找个机会绕个弯儿,可暂时稳稳公主那颗热情澎湃的雄心,一时跟霍三业打过手机去。

霍三业何等精明,他和安玲宝贝早就磋磨这根绳儿。何况这么大的事体,无论如何也该挂挂公主的面子吧。其实,他早就征求过公主的意见和建议,只是她觉得自己出面很不方便哩,毕竟那些前来的领导里面有几位是她认识的,心里给搁着东西似的。何况她应差之后万事还滤不出个头绪来,便推拖出来。

可霍三业不会那么犯傻的。因为,这一次,公主的舅舅——省财厅的杨贤石厅长也要莅临指导哩…,公主的到来岂不是锦上添花。两个重磅级的人物从两个不同的主题层面烘托进来,让霍三业只觉得一时如修得了不坏金身一般。

“公主啊,我这里一时扒不开乱麻哩,您们方便的话我马上派车去接。第二期上亿元的投资,又有公又有私的,我头都成了猪头了,做梦都哼哼地拱猪圈哩。”

黄闵轩笑得春花扑树。“那就——让冷舒云和林晓彤过去吧?我正想私下走走、号号脉脉哩。”

“我觉得,不如你们就都过来吧,一两天的事儿,等过了这事我给你们学生会的活动适当投点资。”

黄闵轩笑得闭不上嘴儿,“好啊,我们还没上船就刮东风了。可否知会安玲姐一声哩,不然俺嫂子可掐你窝窝头哩?哈哈哈哈…”

冷舒云、林晓彤后头哩冷艳逼人地捉弄着‘子徒’真美由子,渐渐跟了过来。

“什么情况?”

“三哥请我们过去哩。你们两个大才子正好有个用武之地,与高经理交相辉映哩来个优势互补…”。

冷舒云提搂着的心终于回到原位,长舒了一口气儿,知道高李哲船舵哩暗拧了一把。

情不自禁,黄闵轩还是抽空来到了空荡荡冷清清的学生会办公室,身边只带了冷艳逼人的冷郡主。一个随和喜相的娃子门后哩整理着房间,见有人进来,直起身礼貌地迎了出来,精雕细刻的五官让人觉得八分女相。大概不好意思和女孩们对视,粉白的脸和脖子因此红得大闺女似的。

“冷郡主,黄主席,怎么周末哩过来了?”

冷舒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截了当的支应了一句。“六哥,你出去提壶开水来,这里就交给我吧!”

冷舒云望着灰尘铺脊的办公桌椅,想起那早春三月哩风吹鸽哨般清新的窗格,新鲜的花格桌布,滚烫飘香的绿茶在鲜亮的几案上袅袅娜娜,整齐的书架哩马克思和尼采并肩,更有龚如云爽朗劲健的笑声和温暖的话语。而今,物是人非、几桌冰凉,左不闻音容笑貌,右不见海棠花开,粉墙落尘,帘幔避光,好一份生冷的禁锢和无奈的苍凉啊!

作为刚上道不久的权益部副部长,冷舒云与龚如云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偶尔在学生会里照个面,也只是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她知道,对于她这种世家出身的人来说,龚如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感,这是他的小心和精明之处。她更知道,他蔑视易安玲,平视高李哲、忽视王思语、却非常重视在自己和黄闵轩面前表现自己。但是他不知道,我冷舒云甚至公主都或多或少有一点爱惜甚至暗恋,只是他过早地选择了高李哲……

龚如云让她想到她的父母。她的爸爸调任开发区财政局的局长以后,她突然多出一个刚会吃奶的‘弟弟’来。那娘们和她年仅相若,妖里妖气的,据说是酒店哩专门干那个的!鸡汤阿四透露给她消息以后,她才发觉连母亲也似乎有些不对头。公司的司机小白总是乳牛般贴护在母亲身边,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舔嗦相!

她第一次感受到婚姻里海枯石烂的虚饰和错落流叛的错位掩映。

“冷郡主,黄主席,我是不是通知一下……?”马六一路小跑的闯进来,热脸往凉屁股上蹭了一下。

冷舒云挥挥手,示意他继续忙先前的事务。

黄闵轩望着墙壁上写真的学生会章程陷入沉思,她逐字逐句地点检着字里行间体现出来的宗旨精神,突然回头哩一问。

“舒云姐姐,这章程中感觉上缺乏一种灵魂性的东西。虽然学生会的宗旨在于‘自我教育、自我管理、自我服务。’,可追求服务于时代使命的‘爱国、科学、自律’精神却没有得到充分的体现。不爱国就没有心的方向啊,不讲科学就事事媚俗让人堕落,不自律就没有力的方向。大学生不能把精力内耗在拉关系走门子的歪风邪气哩,有正义才有正气,有使命感才有责任感。回去后,你和哲姐姐打打腹稿画龙点睛地完善一下吧,也让这章程里散发出阳光的味道。”

冷舒云点头之间眼神儿却落在主席团名单里,她提醒黄闵轩道,“执行主席xxx今年就要毕业了,三个副主席中,水通舟你是认识的,才旦卓宏也有耳闻,另一个就是王艮生。”

黄闵轩意味深长哩点点头,

办公室的位子就留给林晓彤做主任吧,上下总是个照应,虽然心照不宣里外总算个交代,却不知道她骨子里有没有葱茏的气象和睿智的大脑,在这基础性的部门哩承上启下,历练一番待人接物、上下沟通的实际本领,应该是不错的安排吧!因为林晓彤的短板…就是做人太真实!”

对联产承包责任制的课题研究,让王迎和这个虔诚、敬慎哩投入百姓大业的年轻人找到了变政策为生活指针的方法论。他发现,联产承包责任制虽然突出了个体的积极性,却没有从根本上挖掘出老百姓的主动性和能动性。不管是农业、商业、还是企业的承包,从核心上来说,都没有打破传统的意识和生活方式的禁锢。必须走出去,学习知识、增长见识,必须有长远的发展的眼光,必须‘大换血’。

他向李秘书长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李秘书长有他的一番顾虑。“现在,市场经济还存在‘姓社’或‘姓资’的争论,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我向顾市长提出组团外出学习或考察,明显哩存在一种对我市现状不满的思想和情绪。我不是明哲保身,我怕…”

王迎和笑了。“先进是修正落后的思想武器。马克思早就说过,武器的批判不能代替批判的武器。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民族或国家必须有一种自我反省式的批评和自我批评。如果不是汲取了马克思和恩格斯两位伟大导师批判中丰富的营养,所谓的西方文明早一边歇菜去了。西方世界的精英们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里,看到了自己的腐朽、没落和垂死,而后悄悄绕开了航道上自己的暗礁…”

秘书长深味哩点点头。

“是啊,必须让百姓从‘简单承包’的壳子里挣脱出来,必须把他们组织起来到外面的世界去领略神奇,必须通过典型示范和技能培训,让实用的新知识、新技能之间真有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感觉。

王迎和的眼里闪着不过是一种小节操,偏正哩都不过一人一件子家什而已,公啊母的往中间搭配罢了。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啊,我才不信!我在省里时,政府办有个副主任,外地人,因为工作忙几年没有回家,整天念叨家里清俊的媳妇和娇憨的女娃。谁知有一年回到家里,媳妇腆着滚圆的肚皮左手一个私的右手一个公的笑嘻嘻拎出门来,告诉他一个惊天动地的喜讯,他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地啦!他愣神哩一抹愣脑袋,‘我的娘啊,我才知道,原来婆姨们跟母鸡是一类的,自己一拱嗒就能产蛋下崽哩!’”

顾老牛边说边笑,像老牛儿吃着河边滴露的嫩草尖儿——满嘴青绿绿的草香奶汁。

李秘书长愕然之间明白了一切。顾老牛轻描淡写、几近儿戏的几句话让他在边鼓的余韵哩咂摸了好一阵子,几乎连那张正大光明的脸都料峭出一种早春般的嫩寒。

“这一次就由你带队吧,以分管副市长的名义组建外出交流学习团体。工业、农业、商业、服务各行业都要组进团体,但总人数不能超过二十人。要有目标、有计划、有方案,有反思,不能走形式走过场,唱戏似的去亮相。唐僧只带了三个徒弟还能不辞辛苦地取回真经,不信我们这次外出考察就瞎子点灯哩。”他突然神叨叨说了一句。

“先找到批判的武器,再用武器的批判提高自己。这是马克思主义学说中最精华的方法论。早期的陈独秀、王明之流所以左左右右搞不明白,最根本的一点在于,他们虽然找到了‘批判的武器’,但是却不知道‘武器的批判’就是把先进的理论与社会实际结合起来。”

“全景同志,人才难得啊!人才难得!”

李章华听说秘书长要带队外出考察,莫名其妙哩泪花星星点点的。一股暗香私底间却月牙似的从心中升起来。虽然表面上不依不饶、推三阻四、堆砌了一大堆堂而皇之的理由,甚至吵闹着要找顾市长理论理论,到底心中窃喜,仿佛有一束温暖的光束照进黑暗里来。在难掩的兴奋之余,因为分泌了过多的幻想元素,唇齿间顿生出话梅般津津的味道。

顾老牛为了李秘书长,为了本市的发展,把李章华从幼儿园小小的音乐教师映射成为市妇联的堂堂大员,满足了李章华的虚荣心,却也让李章华变成李秘书长核心界面里摇来摆去的长脚钟摆,而她的内心风光更是春色阑珊。婚姻里没有好风光,袭人的寂寞向谁诉。婚姻外,曾经的轻浮烟云散,一番风流无着处。虽然心底里无日不寻觅,到底到处避讳难得解渴处。李秘书长若恢复了和她的亲近还算是个安慰,可李秘书长简直把她当作一具会说话、无体温、风华绝代的埃及皇后。

李章华处处敬慎,丝毫里不敢招惹他。时间一长,她开始怀念和白马强度过的那些风花雪月的日子。不过,她没有胆量打破这种婚姻的零度状态。除了马上就要高考的女儿,还有那个靠脸面活了一辈子的耿介儒雅的父亲,更有深不可测的顾老牛,卫星在天似的遥感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她整日家日上柳梢般吐露着可可的情怀,让她周围的男女们只觉得李大姐整日家暖酥酥的,莺啼燕语好不生动。

她内心随时面临着毁灭性的大爆炸,只是还没遇见那根呲溜溜冒火的药捻儿!

“顾市长把这么重的担子放在你的肩上,虽然我们全家都感到非常荣幸。但妞妞马上就要考大学了,怎么办哩?”

妞妞说,“爸爸不过离开个一周左右,等我考大学他早就回来了,用不到拿我当借口。何况,‘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一定要考个好大学给你们看看!”

李章华很快转移了话题。

“文新和文亮都争着在系统里入围,也想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你能否帮他们一把?老爷子说,‘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后,每一个有良知的政治家都在反思和行动,都在探索和奋斗,好在十年前我们就着手于经济体制的改革,人民得到了切实的实惠,社会繁荣,人民富足,百姓安居乐业。爸爸盼着你不负重托,取来真经、造福一方百姓哩。”

李秘书长诸葛晾扇般浅浅一笑,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王迎和一定要过去,只可惜了龚如云那小子!本来他也该加入到这个队伍中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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