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刹那,伊人正当,悦己好年华!
白府。
白老夫人难得满面喜色地走在府里,还不时指挥着丫鬟仆人查看东西是否备齐,车马是否到位。
一打眼,瞧见白珺瑶盛装而来,更是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拉着白珺瑶的手,白老夫人上下打量个仔细,总觉得还不够好,有些素淡,连姨娘曾担忧说会不会风头太劲惹人妒恨,白老夫人不在意,百花宴的花笺帖不是谁都能接到的,不展示出最好怎么行?后来还是白珺瑶说服了她,细节处做到精细,却舍了太招摇的东西,加上跟着赵嬷嬷学了这么段时间礼仪,举手投足自如优雅,清疏又不失身份的衣装打扮,更衬出她似浑然天成的大家之女的气质。
“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若人家有这机会,还不得满门心思想着出风头?”白老夫人想到什么,轻轻哼了一声,眼神不屑,她今天一早起来,见家里备了两辆马车,她倒是希望白珺瑶能自己乘一辆车,不过漫不经心多问了一句车的情况,谁知竟听说林意宁是要带着白含之去百花宴的,平时护得紧紧的,这会子倒是什么顾虑都没有了,就说那女人是个心机深沉的,也只她那个儿子看不清那女人的真实面目。
“娘,怎么风口站着?”林意宁携着含之款款而来,毫不意外见到白老夫人也来了。
“祖母安好!”含之施礼问安,声腔里似有掩不住的兴奋与喜悦。
白老夫人“嗯”了一声,算是应了,眼皮子挑着扫了含之一眼:规规矩矩的衣装,头上堆着样式新却没大特色的步摇簪子,单独看还好,放那群个个拼命打扮的小姐堆里,还能显得出来?这人啊,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命,含之也配同珺瑶比?
“宫里不比家里,能任你不管不顾,可别因为害羞或害怕,再蒙上那戴惯了的面纱。”白老夫人不咸不淡嘱咐一句。
含之没听到其中的讽刺一样,低声回了句“知道”,就捏着帕子站在林意宁后边低头不语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走吧,别误了时间。”白老夫人看看日头说道,边走还不停吩咐白珺瑶,临上车的时候,还在不放心说着:“珺瑶,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你身边不能跟着丫鬟,万事一定要多上心,万一遇到麻烦,别自己硬上,给你母亲说让她解决,知道么?”
含之跟着林意宁上了前面那辆车,外人都已经习惯白家大小姐的美名,况人家又接了百花宴帖中帖,按说她同白珺瑶一辆车,也不会有人说于礼不合。不过,白府的人更清楚,含之是被林意宁搁在心头的宝贝,刚在家里露面就去大场合,怯了不稀奇,跟在母亲身边也说得过去。
旁人哪知道,含之坐在车里连最起码的兴奋都没有,胆怯更是没影儿的事,她不经意扫过送行的人,又看了一遍,喃喃自语道:“怎么不见连姨娘?”连姨娘最近果断了许多,该拿主意的事也会试着拿主意,不再是以前一味顺从听话姿态了,再说,白珺瑶是她女儿,是欢喜进宫赴宴的,是白家面子,她就算避嫌也不是这么个避嫌法吧?
“说什么呢?”林意宁吩咐一声“可以走了”,一转头,看见含之若有所思的样子,口中还喃喃自语,遂问道。
含之摇摇头,一时想起了而已,转瞬就抛脑后了,有些好奇地反问了一句:“娘,安姨去不去?”
谢府。天色微微亮。
谢尧瑱面目表情地看着眼前一趟趟进进出出的谢灵姝,看她添了发饰换了衣裳口中还嘟囔着穿哪双鞋子,等她再一次出来问好不好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姐,咱娘给你准备的那身衣裳挺好,你之前不是很满意?这会子折腾什么呢!”
谢灵姝正拿着一件衣裳比划着,闻言头也不回地说:“咱娘准备那身衣裳是很好,可是不是红色的。”
谢尧瑱无奈:“姐,你不是去成亲,非得穿红色衣裳?再说,那件衣裳的颜色不还是你挑了,怎么又改主意想要红色了?”自己天还没亮就被折腾起来了,这个姐姐不敢去麻烦娘,可苦了他了,若真问他意见也成啊,结果把他喊来,她自己换来换去不亦乐乎,偶尔跑歪了还敢嫌自己站的不是地方。
“小孩子一个,你懂什么?”谢灵姝瞪谢尧瑱一眼,又跑里屋去了,她并不特别偏爱红色,所以红色衣裳不是很多,幸好还都算正式,料子不差也是八九成新。
姐姐是哪根筋不对了?谢尧瑱干脆坐下来,继续看谢灵姝折腾。其实,谢灵姝并不全是为了在百花宴上显得更好一些,只是她才十五岁,正是爱美的年龄,爱美之心存着,让她这个爽直不怎么在乎外表的人也啰嗦起来。
再次出来,谢灵姝果然又换了一身衣裳,还是大红色,不过这次她没有直接去照镜子,而是先将一张压得平平的纸小心搁在谢尧瑱手上,才拖着丫鬟纠结衣裳去了。
谢尧瑱看向手中,是一副画,一个是白家大小姐,他远远见过一次,所以认得出,另一个不如她绝美,但给人的感觉灵灵生气,画在“第一美人”旁,竟觉得毫不逊色,却正是他的姐姐。
谢灵姝个子高挑,虽也是个好看的,但因为生长环境不同,比宛京其他同龄女孩子,就少几分秀雅小女儿娇态,而荆夏美人多以“柔”为最佳特色,所以谢灵姝美则美,但不会让人有惊艳之感。
谢尧瑱惊讶,这作画之人,简直是出神入化,红衣翩然的谢灵姝,看上去那么耀眼夺目,又让人为她那种无邪的笑所感染,怪不得她想着红衣。
“姐,这作画之人是谁?”
累了的谢灵姝坐在旁边,看谢尧瑱眼睛不离画,得意笑了:“这是我好容易得的,怎样,把我画得很好看是不?我瞧着这作画功力更胜你一筹呢。”接着,她眼光一亮:“弟,你要是能帮我裱好,我就告诉你这作画之人,如何?”
谢尧瑱直接点头:“可以。”
“是白家小姐,是含之帮我画的,看她一笔一画将我画出,我当时都看呆了。”
“谁?”谢尧瑱猛地抬头问。
“含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