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那叫一个悔彻心肠哇!!
高杉的下榻地点是他告诉松阳的,松阳说想单独跟高杉聊聊,也是他自己放行的;但是谈话从下午谈到晚上也太久了!想来想去不对劲,急冲冲赶过来一脚踹开门,就看见高杉已经准备抽事后烟了……
……悔哇!!
桂悲愤交加,二话不说上手就去揪高杉衣领;高杉居然也不还手,脸上还是那副酒饱饭足的慵懒模样,任由他把自己堵在墙角一顿胖揍。揍到连躲在被窝里的松阳都听不下去了,忙爬出来劝架,桂一把抱住自己惨遭毒手的恩师,抱头痛哭!
“老师!是我对不起你!我要能坚持陪你来就好了!”
说好的老师是大家的老师呢!说好的铮铮铁骨团规四十七条呢!高杉晋助这货压根就不是会好好遵守团规的人嘛,他脑袋抽了才让松阳单独赴约啊!
“对、对不起,小太郎别哭。”
虽然不太清楚状况,但是看小太郎哭得那么伤心,松阳第一反应就是先揉着他的长发哄人。那边被揍了一顿的高杉脸色顿时就不太好,推着桂的大脑袋把这两人分开,不爽道:
“老师跟我在一起,有什么要道歉的?”
桂睁大泪眼:“老师?在、在一起是指?”
既然已经决定接受学生的心意,那么坦诚地说出来反而更好吧?这样想着,松阳拢紧了身上的紫底金蝶浴衣,微微握拳抵着唇咳嗽一声,道:“那个,我决定试试接受晋助的告白……大概……这个感觉。”
“……这个感觉是什么感觉啦!老师是认真考虑过的吗!这家伙可是为了得到老师不择手段的类型耶!怎么想都有比这货更好的人选啊呜呜呜呜!”
“……假发,你找死。”
“不是假发是桂!”
松阳本来就不是能在感情上抹开面子的类型,被桂一抢了话头,就变得更加窘迫起来,脸颊和脖子烧得通红,颇无措地看了身边的高杉一眼。他本意是想向自己的学生兼恋人征询意见,看在对面的长发学生眼里,多少就有那么一点点让家里的主心骨拿主意的意思了。
……可恶!哪里冒出来的这种dokidoki感!在刚刚那一瞬间,仿佛听见心中某扇大门轰然打开的声音!
桂一把抓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宛如急性心脏病发作。刚刚光顾着生气没有细看,老师明明还是那个自己从小瞻仰的老师,但是莫名其妙就多了一股超撩人的韵味啊啊啊!居然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从[别的男人]的被窝里爬出来,身上还带有[别的男人]的气味什么的!啊啊,望向[别的男人]的目光也带着依赖般的温柔,这种被虐狗却浑身兴奋的感觉,这种[身心已交付他人]独有的韵味,这分明是,这扇大门分明是——!!
高杉一抬手就用被子把松阳笼了个严严实实。
“小的时候就知道你有这个倾向,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高杉的独瞳里冷冷的,“恭喜,从今天起,你也在我的一级危险名单上了。”
“高杉晋助你个师控变态!我是不会放任你就这样把老师拐走的!”
“我不想被有ntr性癖的变态骂变态。”
结果这俩人闹腾到了半夜。松阳开始还能在一边劝解着,后来实在困极,只好坐在角落闭目小憩;再一睁眼,已经干干净净地被送回私塾房间了。他怀里还塞着一封晋助留给自己的信,略过满纸肉麻到让他呆毛乱抖的情话,大意是不久后再来找他,在此期间,请松阳暂且保密他们之间的关系。
跟晋助确定关系……似乎跟从前也没有很大区别呢。
他这样想着,在和桌上把信纸认真折好,本来想放在书柜的信件盒里,想了又想,拿过软软的枕头,把叠好的信塞进了枕芯下。
恋人的话,大概都是这样做的吧……?
长发教师稍稍用手背蹭了一下脸颊。
那上面的热度仍未退去。
※※※
万事屋的会客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一摞纸钞。
“……喂喂,虽然说有钱就是大爷,突然要我们去找龙宫岛什么的也太奇怪了吧?”
银时翘着二郎腿,边抖腿边挖着鼻子看对面的老大爷。这个看起来像落魄富翁的老大爷一大清早就来堵万事屋的门,害他听人絮絮叨叨念了一上午发家史,连松阳的面都没见着。念叨也就算了,大爷非要让万事屋再去一次龙宫岛,去帮他取那个宝盒——话说回来,怎么这件事里就总有种阴谋的味道呢?
敏锐的白夜叉一时没吱声,万事屋两个未成年人早就沉不住气了,开始计算这一趟跑完能买多少醋昆布和握手券。须发皆白的老大爷看了看银时,颤巍巍地又从怀里的纸袋里掏出一摞新的钞票,码在原来那捆旁边。
“我说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银发男人皱了皱眉,倾身过来,居然把两摞钞票往对面一推。
“一把年纪还找什么龙宫岛,你家人呢?小孩呢?把最后的人生寄托在那种虚无缥缈的梦想上,你应该还有更迫切需要的东西吧?”
……怎么说呢,名不虚传,白夜叉确确实实是个烂好人啊。
耳朵里塞着微型耳麦、暗搓搓蹲在万事屋楼下的万齐用力捂住了脸。搞不清楚晋助到底打算做什么,但是这种欺负好人的罪恶感怎样都挥之不去。
“别理他。再加。”
友情出演“落魄大富翁”的鬼兵队后勤大爷听见耳机里的指示,把纸袋里的钞票全部倒了出来,在桌子上堆了满满一摞——喂叫你再加一摞不是叫你全给啊大爷!这差不多是鬼兵队江户分部的一半家当了啊大爷!——确认白夜叉接下委托后,思来想去都心痛到无法呼吸的万齐拨了个电话给晋助,颤颤道:“那个……事情办成了,就是超了预算……很多……”
电话那边的声音倒是无所谓。“别在意,老子有钱。”
……再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啊!
高杉笑了两声,慢悠悠地,“用不了多久,这家伙就会知道自己交换了什么。”
比起紧锣密鼓开始筹备的鬼兵队,以及风风火火赶去海边找什么龙宫岛的万事屋,松阳这里就显得寂寥多了。
本来就临近寒假,私塾里的孩子越来越少,总是跑来黏着他的银时又去了龙宫岛,整个私塾一下子冷清了很多。他本来还在想是否要再跟桂好好谈一次,结果桂也不见人影;听胧说,首相似乎是被恐怖分子袭击了,跟伊丽莎白一起被绑在just we上射向了莲蓬星,好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最奇怪的应该是晋助。自那次以后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期间只寥寥来了几封情书,似乎忙得天昏地暗,人影都没见着。多少也适应了鬼兵队总督写情诗的肉麻程度,不得不说,紫发男人要是真心想哄人,还是能把松阳哄得悄悄脸红的。但是见不到人这点,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正常的伴侣关系呢……
大概是担心松阳变成空巢老人(?),胧和信女私底下互相分担调整公务,来私塾的频率倒是高了不少。信女最近刚好结了一个大案子,制服都没换就回了私塾,远远看见松阳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呼呼地吹着飘落在脸前的深秋落叶,吹跑了叶子,眼神里稍微有点寂寞了。
……所以那三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信女面无表情的脸上绷了个巨大的十字路口,又在长发教师看过来的时候缓和了神情,打了个招呼走近过去。老师一如既往地变得高兴了起来,忙绑起袖子往厨房跑,说要留她吃晚饭;期间依旧问她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新朋友之类的琐事。
松门弟子基本全是自小无亲无故的家伙。但是因为有老师在,就算是再孤僻的家伙,也多多少少变得开始理解家为何物了吧?信女看着他心想。
松阳:“嗯,还有就是男朋……”
信女:“……男朋友免谈,其余老师问什么都可以。”
松阳失笑,只好双手合十跟她道歉。因为那三个日常围着老师转的家伙始终不见踪影,信女决定在私塾多陪松阳几天。在警察厅里威风凛凛的厅长小姐没什么形象地趴在回廊上看少女漫画时,发现松阳也跪坐在她身边,有点好奇地歪着头看。
“原来恋爱应该是这样的状态吗?”松阳自语道。
今年依然没有交到男票、很有可能会跟警视工作和公主纠缠一辈子、但是作为年轻女性就是比师兄们多一根神经的今井信女,盯了一会儿松阳的脸,缓慢地坐了起来,再缓慢地合上了手里的少女漫。
“老师。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嗯?”
“或者说,有什么要问我的吗?”信女非常、非常耐心地盘问着,就差没有叫来一碗猪排饭直接喂松阳嘴里,“最近自己……不,有从某某朋友那里听说过什么不正常的恋爱状态吗?一个人烦恼会越来越没头绪,听听女性的意见不是更好吗?”
“……是、是这样的。”松阳抵着唇,眸光往旁边瞟,“我的一个朋友——”
“嗯,朋友。”
“——被别人告白了。认真考虑后,也决定接受他的心意,成为正式的恋人;但是,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呢?确认恋情以后,好像反而变得疏远起来了。啊,当然,那个人自己也很忙就是了——”
信女平静无波的红瞳里掀起惊涛骇浪,左边眉尖抽抽完了,右边眉毛开始抽。但她依然是正襟危坐的模样,语气平静问:“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那个人告白后,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没有?”
松阳一时没出声,但是信女扫一眼就知道——老师绝对是被吃干抹净了,绝对是超出牵牵手亲亲嘴的范围了!她按住自己在刀鞘里颤抖的太刀,依然平静问:“疏远你这件事,是在睡……是在做过那种事之前还是之后?”
“是在……之后呢。”
“告白后吃干抹净了,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不不,也不能这么说。他本来就比较忙,这期间也会经常写信回来——”
眼看信女似乎要拐到什么奇怪的脑回路上去了,松阳忙去拿了枕头,想拿晋助的信出来给她看。想起那些肉麻兮兮的句子,他手里抖了两下,还是没办法厚着脸皮拿出来。
信女看着他从枕头里小心翼翼拿信的动作,身上黑气瞬间四溢。
“呵。在老师身上满足过后还不够,人都不知道去哪逍遥了,还要写信吊着?“
“不不,小信女,不是说好好好商量的吗?感觉有点误会的样子……”
……小信女——!这块榻榻米还是很贵的,不要随便用太刀在上面打洞啊——!
“高杉晋助。”
“哎?”
“高杉晋助……!”
确认似的咬着牙关说了这个名字,信女双手扶着扎穿了榻榻米的太刀刀柄,痛苦地闭上了红瞳。都怪她没有保护好老师,都怪她整天忙着工作没空回来把关,最终还是让老师落到最危险的家伙手里了——!可恶——!
她猛地站了起来,太刀还扎着一块榻榻米,朝松阳鞠了一躬,带着那块榻榻米转身就走。无视了在身后追着想讨回榻榻米的松阳,她飞快地拨通厅里的电话,冷道:“从现在开始,全球通缉高杉晋助。”
“……那个男人本来就是通缉犯吧,信女大人您没事吧,您醒醒啊……!”
“……悬赏两亿,我要这个混蛋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