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祭祀搞得非常地盛大。寿春城所有的百姓都被请了出来,在朝仕宦的大小官员和文武大臣更按品级,站在祭坛的前方;袁术带着他所有的家眷也倾巢出动。百姓那边的组织和警卫,由寿春城的京兆尹和司隶校尉负责执行;但天坛周围的保卫工作,尤其是皇帝和各大官员的保卫工作,那可就是禁军的任务了。长那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对这么多人的集会感到头痛。
“秦学士,你等一下。我第一天上任就遇到这么大的一个行动,皇帝出行,绝非儿戏。你就做我的军师,帮我出出主意吧!不然我可不敢上任啊!”我拉住秦宜禄道。
“可是我对军事也不懂啊。这样吧,我去帮你把黄公子请过来。”秦宜禄道。
“谁要请我啊?”不想黄溪泉从背后走了进来。
“太好了!我正犯愁呢!今天这么多人,又是去郊外,可不能出一点岔子啊!这兵力的安排、部署,黄公子非你莫属啊!还有秦学士,你留下来好好帮帮我,多个人,多个脑袋啊。”我道。
秦学士望望黄公子,还想退却,不想反被黄公子拉住了。
“好吧,如需写文书,做动员,我倒是可以搭把手。”
“那可太需要了!”我握住他的手道。
这样一来,我又成“皇上”了。本来人生地不熟又不懂军务的我,现在不用我费劲,这军事调拨就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原来这里面有两个杞家兄弟,所以黄公子人虽也是第一次入帐,可早已对禁军将领耳熟能详、了若指掌。
“皇上和太子的安全,你还是多注意!他们的武艺都比不上你!”黄溪泉最后对我道。
“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
祭祀进行得非常顺利。这也许是心存善念的缘故吧,仲家皇帝读完长长的祭文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玉玺拿了出来,宣告说,传国玉玺是头嗜血的怪物;今为子民计,决定把玉玺献祭给神坛,同时也把被它害死的116个嫔妃献祭给苍天,希望上苍大发慈悲,来年风调雨顺,不要再让自己的子民,遭受无妄之灾。说完举火烧尸行葬。
所有在场的京城子民们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把传国玉玺放到了神坛上,更亲眼看到一个个被杀戮的如花美眷随着熊熊的烈火,瞬间化为了灰烬。玖玥哭得晕了过去,还好有太子和冯皇后在身边;其余各宫的娘娘和宫女们也都哭声一片。大臣们开始落泪,有不少人的女儿也是这次灾祸的罹难者;百姓更是泣不成声,被这位为了嫔妃而舍弃玉玺的仁爱皇帝感动得热泪盈眶,同时也对皇家为得到皇权,不惜忍受玉玺对妇女的杀害,感到震惊。
皇帝的祈福结束后,先是嫔妃,其次是大臣,在其次就是百姓,依次来到祭坛前行礼、祭拜,每个人都看了那块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并且每一波行礼祭拜的人群中,还会选出一个年纪最长的,上来取玺蘸印泥,在一块黄绫上盖章,一眼就可辨认出真假。祭祀举行得非常成功,皇帝和他的嫔妃、子女以及大臣们都已经离开回朝了,可百姓的祭拜和盖章仪式却一直到下午申时才结束。人们离去时,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有着种种事件的传国玉玺,赫然地遗弃在神坛上;而宫里只留了一队小男童,去收拾火葬的骨灰,把它们埋在离附近不远的八公山上——当然,蒋贵人的骨灰是单独立墓的。
回来时,我问黄溪泉:“这么多人的集会,你们和皇帝也不怕出意外?”
“这些昨日不是都已经辩论过了吗?如果女骷髅要杀人,谁也阻止不了;要摆脱她的纠缠,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把她想要的东西交出来。管它是不是她真正想要的那个玉,总之撇清关系,表明态度……”
“这个我知道。”我打断他的话,“我是说,你们几个军师,包括皇上和太子,怎么没想到会发生‘民变’或者‘暴乱’这样的骚乱呢?要知道,参加祭祀的百姓可比我们军队的人数多啊?”我不知道多多少,可在场上看到,他们至少比我所带的禁军人数多十几倍。
“问得好!你也看见了吧,百姓是拥戴大仲皇帝的。这些年,来一个悍将挟持了皇帝就四处烧杀抢掠。董卓如此,李傕、郭汜如此,曹操也是如此。他年年攻打同朝官员,抢掠徐州,这些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们仲家皇帝就不。大臣说反对话,他不会责难;若要离去,不为难;百姓那里轻徭薄赋,减轻他们的负担,还帮助他们兴集市,买到东西南北的特产,改善了日常生活。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再想让傀儡皇帝来统治他们啊。这是不是得民心、顺民意?”
敢情这大仲朝在以商行国吗?那个时代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的远见?我暗自叫好,也很纳闷。
“不过曹操袭击徐州,也是可怜。听说他老父老母儿子一百多口家人,全被徐州的陶大人派人给杀了。一口不留,做得很绝呢。”
“这事我们也听说了。他每次带兵出来扫荡,都说是要替父报仇嘛。但大家都不相信是陶大人干的。陶谦这个人做事总是中规中矩的。那时大家都不服曹操挑头做大,可自从他挟持了天子,陶州牧就第一个上表称臣,还派人去纳了贡。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杀曹操的老父老母呢?这样做既残忍,没有道义,失理失信;又不会损害对方一点实力,反而会挑起彼此之间的仇恨。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只要有一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去做的,何况是陶州牧。”
“这事好像陶州牧是承认有错,说是手下一个到这边大仲来投奔的黄巾军统领张闿私自干的。只是人跑了,也抓不到,也没有证据,百口莫辩。”我道。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嘛!”黄深深地看着我。
“之前在徐州呆过一阵。后来就老是打仗,就又跑回来了。”
“你老家不是广陵吗?怎么会跑到徐州去呢?”
“我姐姐嫁在徐州,夫家是从广陵迁居到的彭城。我安葬了父母,一是给她报个信,也是举目无亲,想过去投奔姐夫谋个生计。”
“你姐夫做什么呢?这年头都很艰难啊。”
“他家跑点盐茶生意。”我想着刚才这黄公子的话,灵机一动答道。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懂做生意。”黄公子道,“也是,江淮一家嘛。东边的盐,西边的皮革,南边的翡翠,都是些行销货。”
“看不出来嘛,黄公子居然对这些生意经那么熟。”我随口恭维道。
“真正学兵书的行家都不喜欢打仗;所学之术都用到了经商上。”黄公子道。
“我们国家不是历来都重农抑商吗?商人在世间的地位非常卑下。”
“那是统治阶级的一种隔离手段。百行百业要兴盛,肯定是需要商人在中间联络、搭桥、经营的。今天第一拨的百姓祭拜,不知你注意到没有?领到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我们这里的京城首富、江淮商团的第一大鳄余大哥。”
“噢?没注意。我们禁军当时正忙着护卫皇上的安全,大家都开拔往回走嘛。”
“等过了年开了市,我带你去逛逛这边的集市,随便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说不一定,日后还能帮到你呢。”
我正和黄公子在禁军的军部里说着闲话,不想太子带了一队士兵突然冲了进来,刚一见面,就听他大叫道:
“把他给我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