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有人吗……”表妹竭力地叫了几声,声音沙哑而又无力,走廊里空荡荡的响着回音,表妹无奈地扶着墙慢慢挪步,一个门一个门地敲过来,一直没人回应,心中不免有些慌张,是未日吗?怎么没有一个人?她惊骇地看着四周,看着窗外摇摆的树木……
不管怎样,还得继续走下去,表妹鼓足了勇气,继续挪步前行,终于到了走廊的最后一个门,正想举手敲门听见里面传来声音,不禁一阵惊喜,气血上涌而有些堵住呼吸,急忙用力扶住墙以免摔倒……
会议室里是钱上校他们,贾副秘书长也来了,经过这几天的调查询问已经初步有了结果,贾副秘书长也要赶回省里,临走前与军方交换一下意见。
……
“马小可的案件已经调查清楚,纯属栽赃陷害,栽脏的人和涉案人员已经全部抓起来了,下一步就要移交法院。”
“栽脏?”
“对,是惟河治理违章拆除的一个企业主,为了报复不惜往小可的个人帐户中打款举报。”
“这人可真够毒的,这事也干得出来。”钟教授是医学人士,平时很少接触此类案件,心中很是好奇地问道:“谁啊?有后台吧。”
“是市里领导的一个亲戚,目前没发现有什么关联。”贾书记神色凝重地看了看,隔了半天说道:“在我们队伍内部最可怕的是官商勾结、执法违法,”
“最可恨的是个人利益、小团伙利益至高,利用手中职权、政府资源任意妄为,不顾法纪!”
“是啊,特别是握有实权的执法部门,下一步还要以此为教训,加大力度整治。”
钱上校摆摆手说道:“贾书记,有个人我觉得很奇怪。”
见两位领导的神态,大伙儿不好再问什么,又提出了新问题很是好奇:“谁?”
“张文彪。他和马小可是好兄弟,不管是死是活都应该把他带回来,而不是丢在滩涂上。”
“张文彪确实有些问题,警察在现场发现了当日有化工废水排放的痕迹。不过,这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们再调查一下。”贾副秘书长神情暗淡地讲道:“但目前马小可已死,顽固分子舍卒保帅,拼命顽抗,在重压之下仍是独自担责,紧抱最后一根稻草,很多线索难以继续侦查下去,证据不充分……”
“咚!”
“谁?”钱上校警觉地叫道,姜少校快速冲过去打开门,一个身子缓缓地倒了进来,已经昏厥过去,大伙儿急忙起身围了过来:“是雪梅,雪梅……”
钱上校怒目而视:“怎么回事?护士呢,护士都到哪儿去了?”
钟教授、丁教授来不及答理,急忙上前察看病情,组织人员急救。看着抬走的表妹,姜少校叹声说道:“咱们刚才讲的不会都听见了吧?”
钱上校隔了半晌说道:“等一下醒来,你让丁教授试探试探,女人间好说话。”
……
接下来的几日表妹很是平静,不吵不闹,对来看望的人也是不理不睬,整日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看得丁教授他们都很模糊,这天花板倒底能看出些什么东西?也很无奈。只好叮嘱护士们时时照看一下,防止又出些什么意外。
倒是小和尚随缘来了,表妹才显得平和了许多,可能是小和尚随缘依然穿着僧衣有佛缘吧!每日过来把把脉,针灸一会儿,看着表妹睡着了去了针才静静退出,表妹有问什么才答应一下,从不多言。
一日,随缘帮表妹刺好针扶着躺下,自个儿就着凳子一旁坐着,掐着佛珠闭目念起静心咒。表妹慢慢睁开眼,无神地看着静心寡欲的小和尚,徐徐地问道:“随缘,你说这世间有报应吗?”
小和尚震了一下,停住轻掐的佛珠缓缓睁开眼:“有,有施必有报,有感必有应,报应也分善恶,正所谓善有善终,恶有恶报。”
“那,小马哥呢?”
“马主任……舍的是自己,结的是善缘。”
“那,那些害他的人呢?”
“他们自然也会受到惩罚,最终也会食下自已种的恶果。”
“可惜,小马哥已经走了。”表妹重新闭上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挤出……
随缘呆了一会儿,说道:“吉人自有天佐,也许……也许马主任只是失踪,即使真的走了,也会前往西方极乐世界。”
表妹闭着双眼,心中念叨着:西方极乐世界……极乐世界……他去了西方极乐世界,那我呢,我会去地狱还是极乐世界,我会碰到他吗……
……
“钟教授,雪梅去哪儿了?检查去了?”钱上校一把抓住匆匆走过的钟教授,钟教授抬头愣了下:“应该在房间里睡觉吧,随缘给她做了针灸。”
“没人啊?”钱上校有些摸不着头脑,是不是自个儿刚才没仔细看,想了想又是不会,急忙回头向病房走去,推开门里里外外地看了个全,回头叫道:“这不没人嘛。”
钟教授也跟进去,一看真的没了人影,大声叫道:“快,我们分头找找,这丫头最近情绪有些不对!”
两人匆匆跑出去,钱上校电话姜少校驻地搜索,钟教授跑到医疗室赶紧抓来小和尚随缘,丁教授看着紧张也随后跟了过来。
“随缘,你走的时候她睡着了吗?”
“是啊,看着睡了才走的。”
“那她有跟你说什么不?”
随缘想了想,说:“她问有世间有没有报应,还有……”
“你是怎么说的?”
“……”
听了随缘所述,钟教授大急,恨不得直敲秃驴脑壳:“叫你劝导劝导她,你……你跟她说什么报应啊?还极乐世界呢。”
随缘傻乎乎地站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摸摸光头:“她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我还尽量地往好的劝,没想那么多。”
“……”
“好了,好了。”丁教授看着凌乱的被子,过去抖了抖整齐,拿起枕头拍了拍,说道:“别怨随缘了,你自已不是也劝不了?先找到人再说。”
钱上校接口说道:“嗯,咱们这有人守着,出不去,应该不会出事。”
白色的枕头经丁教授一抖,一张便签随动飘落,钟教授眼尖,快步上前捡起,上面写着几行字:
我走了,不要找我,不会有事的。
钱上校,小蔡是我骗他出去拿些东西,他是好心,不要批评他。
谢谢你们!
雪梅
“完了,完了。”钟教授红着脸,抖着便签斥责道:“你看你带的兵!”
钱上校黑着脸接过便签,正好姜上校推门进来:“报告!”
“说。”
“小蔡,小蔡开车出去了。但,车里没看见雪梅。”
“知道了!”钱上校掏出手机,荡开八步走了起来,大伙儿看情景也就不敢多言,一时悄然无声:“喂,小蔡,你在哪里?”
“钱,钱上校,我在惟河办楼下,等……”
“你马上上楼看看雪梅在不在。”
“是!”
……
钱上校放下手机,转身训道:“你,你怎么带的兵啊?”
姜少校一时哑口无言,钟教授又犯了多嘴的毛病:“他不是也是你带的兵。”
“你?”钱上校一时脸色由黑转紫,转身更勤了。
丁教授赶紧扯了下钟教授:“少说两句,就你话多。”
房间里各自叹息,各想各事,轻声尔语,就是不敢大声说话。
过了老半天,突然手机铃声响,钱上校停住脚步急忙拿起手机,一看没响!牛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大家,众人心中一慌,急忙掏起手机来。
“钱上校,是我的。”姜少校尴尬地举起手机看了下:“小蔡来的。”
“哼!”
“小蔡,怎么样了?”
“雪梅姐,雪梅姐不见了,我楼上楼下都跑遍了。”
“你在那等着,我马上过去。”姜少校放下手机说道:“钱上校,不见了,我去看看。”
“好。”钱上校沉思了下,说道:“问问单位里面的人有谁见到过,去过哪里,说些什么。注意细节!”
……
一连几天查找下来,表妹了无音讯,只知道临走前从马小可的办公室里拿走了一个鱼骨标本。没过多久,市里传来消息,张文彪因污染事件被刑拘,并已移交法院审判,郑副市长、陈指挥被免职,取保候审。驻地里猜疑四起,由于表妹失踪的时间基本吻合,所有的焦点都要聚集在表妹身上,钱上校为此还专门开了个任务会,慢慢地随着时间消磨也就销声匿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驻队部队和地方公安、预备役在完成防御设施后进行了全力捕杀,堤内堤外、滩涂上已不见魅鱼、魅蜥蜴的踪影。丁教授和钟教授的科研也终于有了进展,对病毒的防治有了很大的提效,但是缺少亿万分之一的抗体血清最终还是难以根治,还得继续熬心劳肺。
小和尚随缘每日完成工作后,就拿着佛珠、木鱼到表妹住过的病房念经去……
恶果必有恶因,恶因必有恶果,海水里的鱼籽犹如空气中的花粉,潮起潮落,冬去春来,魅鱼、魅蜥蜴还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