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名女兵到达安定郡,却进不了城。整个安定城已被阚伯周的部队围困了十五天,文明太后只得命令部队悄悄的在远处躲藏起来。
此时在安定城里,胡国珍可是急得六神无主,久等援军不来,城里的万名百姓面临灭顶之灾。望着一对如花骨朵一样含苞欲放的两个小妹妹,更是胡国珍无法言说的痛。父母亲死的时候,两个小妹妹一个两岁,一个才一岁。这么多年,是哥哥一手把她们拉扯大。一旦城破,奸*淫烧杀成性的高昌匪兵将怎样侮辱这两个少女,后果不堪设想。
胡国珍痛苦地揉了揉双眼,对两个妹妹说:“明日一旦城破,哥哥战死沙场,你们姊妹俩就在这堂屋里自杀!”安定太守指了指大梁,上面已系上了两条丝带。
大妹妹玄真惮师是安定郡静修寺的尼姑,见哥哥痛苦的表情,轻声说:“两个妹妹年纪轻轻的,死了太可惜,不如让她们跟我去静修寺,我此时就为她们剃度,让她们暂时出家为尼,以避匪患刀锋。”
“不行,”胡国珍气得咆哮起来:“我此生抱定宗旨:宁为玉碎,不愿瓦全。再说,你已经当上尼姑,我不能再让两个小妹妹走你的那条人生道路,毁灭了她们的一生。”是的,只有玄真禅师是真心事佛,所以年纪轻轻的就出家为尼,整天守着黄卷青灯,也不觉得枯燥。她牺牲自己也就算了,未必让两个妹妹也终生事佛,走上她那条无聊的道路。
玄真禅师暗恨自己的唐突,当姐姐的怎么能随便毁灭妹妹的美好人生。想到此,姐姐悔恨地突然在堂屋的观音菩萨法座前跪下了,诚心诚意地祈祷起来。胡国珍也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喊着两个小妹妹,四个人一排跪在观音菩萨妙像前,举办了一场小型的神佛大法会。
也许真是胡国珍的诚心感动了上帝,四个人的小型大法会还没结束,通讯兵就匆匆跑进来,嘴里高兴地喊着:“援兵来了,援兵来了!报告太守,援军来了。”
通讯兵把一支箭和一封信递给太守,说:“刚才从城外射进的箭,上面绑着这封信。”胡国珍一看,信上一行字:“援军已到,明日看朕破敌”。不用说,这是文明太后的指示。因为在整个安定郡,不,甚至是在整个北魏一国,除了中山王王睿,只有安定公胡国珍才晓得此次战斗,是文明太后首次御驾亲征。
见到文明太后的指示信,胡国珍不再为两个小妹妹担忧,反而更强烈地替太后担忧起来,若是让敌人晓得了文明太后的身份,那可不得了。所谓的援军,说得好听,不过仅仅十二人。一行十二人,即便是以一当十,也只能抵挡一百二十人,怎么能抵挡阚伯周一万二千人的虎狼之师,这文明太后也太任性,太不知好歹了。
事已至此,此时再责怪谁都不起作用了。胡国珍告别三个女性,匆匆去到特种兵营,这是为这次战役专门组织的一百名骠骑兵,明天,不论面临多么险恶的环境,都必须把那位前军副将军——那个三十岁的女将安全送回平城。想想,文明太后这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胡国珍可担当不起。
第二天一早,高昌王阚伯周就向安定郡发起挑战,对站在城楼上的胡国珍喊话:“安定公,你的城市已经被包围十多天了,我知道你此时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赶紧开城投降吧,别让全城几千百姓跟着你吃苦了,你只要投降,我们还是朋友,你不投降,等我杀进城来,刀剑无情,决不手软!”
胡国珍坚决地回答:“你要攻城就来吧,本太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战场上见。”
“好,我成全你!”阚伯周挥舞战刀,就要下达攻城命令。
就在这时,一支小部队突然出现在阚伯周面前,领头的女将军满头白发,高声应答:“谁说援军不来,我们这援军不是来了吗。”
跟随阚伯周身后的太子阚义成一看这支队伍是清一色的女兵,一个个秀色可餐,美丽动人。我的天呐,这么多的红粉佳人,不仅是大饱眼福,还可以大饱口福。太子一时淫*心大发,往后一挥手:“孩儿们,文明太后晓得我们高昌国缺少女人,给我们送媳妇来啦,快抢啊!”高昌国的蛮将听说这等好事,嗷嗷乱叫,争先恐后,一时阵形大乱,尽都想一睹女兵的风采。
阚伯周一看面前的老太婆威内凛凛,俨然不可侵犯的样子,觉得似曾相识,挥手止住后面的骚乱,不相信地问:“就你们十二个女人也敢称为援军?”
贺阿莫兰拍着胸脯:“阚伯周你睁开狗眼看清楚,我就是你要为之报仇的女将军贺阿莫兰。”毕竟四十八年过去,物逝人非,只有眉宇间的豪气还有当年的记忆。
什么?贺阿莫兰?她没有死?阚伯周没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贺阿莫兰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毕竟时光催人老,更没想到梦中情人已经垂垂老矣,虽然中气还足,竟然已是晚秋景象。阚伯周既喜又惊且悲更不相信:“女将军真是贺阿莫兰?”
女将军爽朗地大笑起来,她笑阚伯周的有眼无珠。女将军此时已没了少女的青涩:“我老得你都认不出来了,难道阚王还想检验我左乳的伤痕?”这句话就算是对上了暗号,听了女将军的话,阚伯周向后挥手宣布:“退兵!”滚鞍下马,就要拜见救命恩人。
太子阚义成却不听老爸的指挥,面前的十二个女人就是十二只肥羊,除了一条老绵羊之外,人人皆秀美可口。阚太子哪里遏止得住体内汹涌的骚*动,大吼一声:“孩子们,捉住这些娘们儿,回去好好慰劳慰劳小公鸡。”
众蛮将尽都淫*秽地大笑着,狂野地吼叫着扑上前来。阚义成更是首先冲向女主角,急于把她俘获进太子东宫,好好的慰劳慰劳自己喂养的小公鸡。
真是一群西凉公猪。文明太后此时对太子毫无仇恨。这太子少不更事,还是留他一条性命吧。见太子挥刀冲来,文明太后扳动小连弩扳机,一箭正中他挥刀的手腕,千牛刀应声落地。又一箭射中阚太子胯下战马的左眼,战马一时失明,负痛乱跑,拖着阚义成逃出了众人的视野。文明太后的第三支箭,射中紧随其后的蛮将可至烈的咽喉,此人应声倒地身亡。
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胡国珍见太后如此了得,杀得敌人溃不成军,急忙率领一百名骁勇骑兵,奋勇冲杀出来,扑向敌阵。高昌部队见太子逃逸,主将殒命,一时阵形大乱,四散逃命。
就在女兵们跳下马准备捆绑阚伯周的时候,突然从侧面冲杀出一支骁勇的骑兵,这支部队全部是北魏的正规军,直端端地冲向胡国珍的骁骑兵,好一阵厮杀。战场上的形势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领头的将军高兴地挥手高喊:“阚王,安乐王派末将来与您联合作战。”
重新跨上战马的阚伯周此时面临二难选择,一边是有救命之恩的女将军贺阿莫兰,一边是与之约定共同造反的安乐王拓跋长乐派来的援军,如果俘虏女兵,斩杀胡国珍,仅仅一念之差,就足以颠覆北魏政权。阚伯周犹豫不决。
文明太后抓住千载难逢的时机,暗暗装备好连弩小箭,握在手上,挺身走到北魏正规军将军面前,大义凛然地喝问:“豆代田,安乐王派你来造反吗?”
豆代田没想到在安定郡会遇见威名赫赫的文明太后,滚鞍下马跪拜。文明太后咳嗽一声,示意他不要暴露太后的身份。
原来,安乐王拓跋长乐与李忻是至交,李忻伏法,拓跋长乐唇亡齿寒,故意偷换概念,把华梅梅指代为贺阿莫兰,以此鼓动高昌王阚伯周造反,自己也派出前锋将军豆代田与之呼应,一旦阚伯周的部队打到雍州,他的部队就将从北方出发,攻击平城。算盘打得好,没想到会碰上文明太后,让战争的走向发生了变化。
文明太后命令阚伯周、豆代田各自整顿自己的部队,集结待命。而后,太后领着豆、阚、贺阿莫兰三人进入安定郡府衙门。
众人坐下,文明太后以“钦差大臣”身份的分别发出两分诏书,一封诏命将逆臣安乐王拓跋长乐赐死,赦免猛将豆代田的叛逆罪,由其回去监督执行。另一封诏书赦免了高昌王阚伯周的叛逆罪,准其臣伏大魏。仍按往常税赋纳贡称臣。
接到这样宽宏大量的诏命,两位待罪立功的将军都跪伏在地,向远在万里之外平城京都的文明太后三呼万岁。他们根本不知道近在眼前的这位年轻女将军并非“便宜行事”的钦差大臣,而是货真价实的一代女主。喧嚣多日的战场,一时呈现一派和平景象。
平息西域叛乱,赐死逆臣拓跋长乐,建立赫赫武功。这一切都在俯仰之间,因为两个妇人的出场,战争的烟火瞬间熄灭,后人为记住贺阿莫兰带来的和平,将女英雄这次出征,演绎为后来汉族女英雄的“百岁挂帅”和“穆桂英挂帅”两出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