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默默地骑在白马雪青背上,缓缓地往东宫走着,他的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李倓身为皇子,哪有平民百姓的自由快乐?一时冲动,害死了心爱的女子,他这一生都不会安心,古人的爱情为何这样艰难?喜欢与谁一起生活,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父母凭什么要勉强?他觉得李倓真是很可怜。终日对着不爱的人过日子,朝夕相处,那有多乏味?
街边小商小贩热火朝天的叫卖着,行人不时停下挑选着自己所需的物品,闹哄哄的,
“买莲藕啊!上好新鲜的莲藕。并蒂莲啊!”旁边有个老大爷高声喊道:“吃了我的莲藕,保你夫妻恩爱百年,所爱的人一定回你身边啊!”
江枫心里一动,停下了,“公子,买莲藕吗?并蒂莲!”
江枫伸手从长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我买一斤。”
“哎呀!公子,银子太多了。”
“不用找了,多少银子也买不到夫妻恩爱,白头到老,我买的就是心爱的人回我身边。”江枫边说边驱马而去。他明明知道老大爷在忽悠,人不就是图个吉利吗?只要真的可以让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倾尽所有也值啊!
他无精打采的回到宫门外,东宫的门楼仍是辉煌华丽,光彩夺目,雄伟壮观。只是主人心情欠佳。多日来,悲伤、忧愁接踵而至,使他早已对这些盛世繁华,人间美景麻木无觉了。
他看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可以使他欣喜若狂,暂时把一切烦恼都忘掉。第一个是李永佳,他而今最爱又不能爱的人。第二个人让他意外,震惊。竟是他认为已经不在人世的沈珍珠。他以为自己又做梦了,又在梦里看到了珍珠。那女子身着白衣,面容娇美,气质高洁。雍容华贵,与梦中看到的一摸一样。
直到此女向他下跪行礼清脆悦耳的声音:“臣妾沈珍珠叩见太子殿下。”
“珍珠?”江枫有些迷幻,急忙伸手握住:“你真是珍珠?你还活着?我不是做梦?”
“臣妾没有死?殿下不高兴吗?”白衣女子笑盈盈地问。
“天啊!我高兴的快要发疯了。太好了,你还活着!”江枫长笑着一把搂住沈妃在室内飞转起来。
李永佳的笑容灿烂如花:“皇兄回来后,我本该早点过来看望,又闻听皇嫂遇难的噩耗,就没有过来打扰,现在好了,一听皇嫂回宫,我马上就坐车赶来,刚与嫂子叙完旧。”
江枫放下沈妃走过来说:“佳佳,数月不见,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刚才还和嫂子说你去洛阳找她,刚回京不久。我们兄妹还没见过面呢!”李永佳面上含笑,“我告辞了,哥哥嫂嫂别后重聚,定然有许多话要说,我改天再来。”
“我送你吧!”江枫大步跟随,直把李永佳送到宫门外。
宫外秋阳柔和,唰唰的树叶晃动声听在江枫耳中非常爽悦。“佳佳,你不觉得意外吗?”江枫轻声问。
“没什么意外,无论你做什么,都有你的用意。”
“我回未来去了。”江枫低低的说。
“我知道!那天晚上,你的话字字句句都是永别。”李永佳说,“可我假装什么也不晓,我不想让你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时仍有对我的歉意。”
“佳佳,你真的太善良了!”江枫叹道,他把忍了好久的心里话说出了,“我曾经说过,如果要我不再与未来的女朋友在一起,除非她放弃,当时还以为不可能。谁知就都成了现实。她真的爱上了别人,我们已经分手了。”
李永佳略显吃惊:“你为了逃避痛苦,又回来了?”
“不是的,佳佳。历史上的李豫是大唐皇帝,而今他死了,为了不让历史改变,我不得不再次穿越过来,我要在这里做二十五年李豫。佳佳,直到爱雪提出分手,我才发现,其实我早就已经爱上了你,以前不过是不敢面对,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李永佳惊讶的望着他:“我们如今是兄妹啊!”
“等我们不再是兄妹的时候,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江枫又问,这一次他重新找到了值得他爱一生的人。
李永佳沉默了,黑墨如瀑的秀发在强光下闪着金光,二人默默地走着,软底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喳喳声。
江枫深深地叹口气:“我太自私了,爱雪都不能接受我在拥有一大群女人之后再与她相伴,我又怎么能这样委屈你呢?”他黯然回头。
“谁说我不愿意?”李永佳低声说,“我等你,无论多少年,只要最终我们可以相伴到死,此生此世,我决不再嫁他人。”
李永佳的声音不高,但那决心毅力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佳佳,对不起!”江枫歉然说。
“你没有对不起我,因为你不是我的亲哥哥,你早就把我的心掳走了。这是上苍给我的莫大恩赐。”李永佳动情地说。
江枫从袖中取出药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佳佳,如果你信我,就服下这粒药丸,不要拒绝!”
李永佳接了过来,没有半分犹豫,放入口中,咽下了药。
“你不怕我害你?因为只有你知道并相信我不是李豫?我有可能会杀你灭口。”江枫正然问。
“在这个世界上,我的父母都有可能害我,唯有你,不会!”李永佳双目正视江枫,语气坚定。
一股暖流瞬间布遍全身,这份信任,超越生死,江枫真想对着世界欢呼,他终于找到唯一值得他去爱的人。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行为不能超出兄妹之情的界限。
确定了自己的爱,江枫又是惆怅万端,珍珠没有死,我内疚的心会好过一点,只是她已回来,她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我该怎么样与她共处?难道真要让她一生饱尝有名无实的妻子之名吗?可是我若玷污了她,又怎么对得起义兄,九泉之下的李豫?他不敢多想,忙命宫女、太监送沈妃娘娘去储秀宫休息。
躲得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怎么样都要去面对她。江枫索性不再胡思乱想,走进沈妃居住的储秀宫。沈妃正静静地看着窗下被雨水浇的颓败、发黑的菊花。夜晚狂风急,满地落花堆织。“落花虽有意,流水终无情”,我对珍珠,不会有情,却也不该无情,江枫觉得在沈妃面前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沈妃哪里知晓对方心里的为难,这是她认定一生相随的夫郎,思及曾经的美好过往,展望未来的夫唱妇随,随之而来的还有担忧,帝王的爱可以天长地久吗?虽是试出了他的真心话,珍珠仍觉不踏实。
江枫开口问:“珍珠,这里还好吧?这是你这位名正言顺的太子妃的寝宫。一切都属于你了。”他差点就说出“唯有我这个虽是太子,却不是你夫君,更不爱你的人永远也不属于你”这句话。
沈妃凤目含泪,激动的说:“真的想不到,我还有再与殿下相见的这一天,我还可以入住这样豪华、富贵的宫殿的日子,这一年所受的苦楚也值了。”
“珍珠,小娟小翠她们和你一同被掳,她姐妹为何没有回来?”广平王府的侍从之中,江枫对小娟小翠印象最深,对她们充满怜爱敬重。
沈妃语调低缓,把这一年多的经历全都讲述出来。
她从王府被占领,田承嗣对她的鼓励、保护与照顾开始讲,为了保住她的清白,田承嗣与她假借夫妻名义一起生活,安禄山无奈,才收她为义女。
到洛阳不久的一天,忽报安庆绪到了田家。
田承嗣心里一凛,忙说:“你千万不要出去,一旦安庆绪见到你,又会勾起他的仇恨,我去应付他。”
田承嗣恭顺的向安庆绪行大礼。
安庆绪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说:“田将军,你若助我登上大燕皇帝之位,我就不再找沈珍珠报仇,并封你为大将军,总览兵权。”
“皇上还健在,臣又如何帮你?只有皇上千秋之后,殿下才能承位。”
“哎!现今局势我清楚得很,”安庆绪叹口气,“郭子仪围困洛阳,河北大片土地又被李光弼、颜真卿占领,连回范阳的归路都断了。等不到父皇归天,大燕就得完蛋,我也想尝尝当皇帝什么滋味?”
“殿下要末将劝皇上禅位?”田承嗣又问。
“我爹还没过足皇帝瘾呢?他怎么舍得禅位?”
“那么殿下到底要末将做什么?”
“提前送他归西!”
田承嗣被安庆绪毫无顾忌的话惊得险些跌倒。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作为儿子的他竟然说得出口:“太子,你身为人子,怎么可以如此无君无父?有弑父之心,天理不容,万劫不复。恕末将不能从命!皇上对田某有养育之恩,我不能恩将仇报。”
“你以为我喜欢这么做啊?父皇见我生不了儿子。安庆恩有了儿子后,就动了改立之心。范阳起兵一直是我在出力,功劳最大,凭什么要让安庆恩坐收渔人之利?我不甘心,是他无情,岂能怪我无义?”安庆绪振振有辞的说。
“殿下做为人子,纵然皇上真的改立,也当遵命而行,岂能存有这种恶念?不忠不孝的罪名会让你遗臭万年。”田承嗣毫不客气的斥责。
“我根本就没打算叫你下手,只要你控制洛阳兵力,以免生乱。你不肯合作,我自有人选,不过,到那时,你的美人就无法保全了。”安庆绪派了五千兵力看守田承嗣的府第,以防他去告密。
田承嗣不相信安庆绪会真的做出弑杀生父的逆举,顶多逼父禅位而已。三天之后,安禄山贴身侍卫李猪儿于深夜将安禄山杀死在床上,而安庆绪为了杀人灭口,又杀了李猪儿,自立为大燕皇帝。命安志忠、严庄总理洛阳军务。
李猪儿本为屠夫。洛阳失陷后,做了安禄山的贴身侍卫。这次,安庆绪许以高官厚禄,只有他下手,安禄山才不会防备。贪名图利的李猪儿真的杀了旧主。正当他沉浸在高官美梦时,安庆绪带人闯进来,污他弑君作乱,未待分辨,当场处死。贪图名位权势,做违反道义之事,会遭报应,李猪儿的报应也太快了些。
消息传来,田承嗣惊得目瞪口呆,世上真的有这样狠毒、无耻的人,为了名利,连亲生父亲都敢杀。真该打入十八层地狱。他愤怒之余,没有忘记现在的危险,狼心狗肺的安庆绪不会放过沈珍珠。他急忙叫人帮沈妃娘娘收拾行李,尽快送她回长安。
“回长安?”沈妃愣住了,“长安不是被叛军占领了吗?”
“王妃娘娘,福王早就收复了长安,皇室亲眷及文武百官也已返京。我们要尽快离开洛阳!”
“福王是谁?什么时候收复长安的?”沈妃更加惊讶。
“我一直没有告诉娘娘,怕你着急回去,洛阳城又紧闭不开,福王已在三个多月前被册立为皇太子,他就是以前的广平王李豫。”田承嗣说。
对沈妃来说,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王爷终于身负重任,立下奇功,而今贵为储君,忧的是山水相隔,兵荒马乱,自己要如何才能回到他的身边?
沈妃怅然叹息,不觉又坐到了琴弦旁,调调弦音,一首清丽脱俗的《山之高》从她指缝间汩汩流淌。她低低的和鸣道:“山之高,月之小,何姣姣,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汝心金石坚,我操冰雪洁,拟接百岁盟,忽成一朝别。朝来幕去兮,千里相思共月明。”
千里相思共月明,豫郎,相逢难期,忧思何解?
月光隔着薄薄的纱窗清凌凌的滴在手上,仿佛是在峭壁上开出无数洁白的梨花,有微微明亮的光泽。心里的愁绪千丝万缕。指尖有隐隐的痛楚,翻开一看,已经红沁了。
推开琴弦往外走去,月白色花纹的长裙下摆长长地曳在地上,软软拂过地面怅然若失,不觉仰头望天,月上中天。
传来田承嗣急促的敲门声,沈妃回到院内,小娟开了院门。
“王妃娘娘,快躲起来,安庆绪派人包围了府第,声言要捉你。”
沈妃静静地说:“这里都是叛军地盘,我能躲哪儿去?大不了一死。”
田承嗣纵身摘下墙上佩剑:“无论如何,田某也会为娘娘拼力一搏。”
“田将军,没有用的,你已经没有兵权,如何斗得过安庆绪?不要为我犯险,你为我沈珍珠做得够多了,让我自己去面对吧!”
沈妃缓缓站起,取过一柄匕首,准备等叛军一进院子就自刎。
“娘娘,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田承嗣堵在门口,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月色如银,院子里的花卉树木清晰可辨,夜风凉沁如水,使得阶上的几十名护卫禁受不住打冷战,也许是为大军围府,以卵击石,即将同归于尽的凄哀。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沈妃满目刚毅,大义凛然,缓缓举起了手中利刃。
忽然,从内室里冲出了一位身着王妃服饰的女子。田承嗣大吃一惊,这女子无论长相、衣着都与沈妃一般无二。
“小娟!”田承嗣和沈妃同声唤道。沈妃泪水如断线珠子不住的滚落。小娟再次易容装扮而出,这次万难幸免啊!
沈妃急忙上去阻拦,却被田承嗣紧紧拽住。她花容变色,满含悲戚。听得小娟说:“安庆绪做梦都想杀我,本宫自投罗网来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又归于沉寂,显然,叛军已把小娟当成沈妃带走了。
次日,噩耗传来,小娟被田承嗣脱光衣服
,在洛阳宫中游了一圈后,凌迟处死了。这就是大唐得报沈妃被害的原因。
沈妃哭的肝胆俱碎,小娟姐妹跟随自己八年,情同姐妹,就这样为她受尽*而丧生。小翠虽然为姐姐得死痛心,也不得不把满腔悲痛压在心底,不住的安慰沈妃,姐姐甘愿为娘娘而死,保住了太子妃,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田承嗣为小娟如此无畏的气节所感,大唐如何不兴?男的是英雄,女的也是豪杰啊!悔不该跟随安禄山叛乱,而今有国难投。安家父子凶残成性,父子相残,毫无治国才能,视百姓如草芥,已是人心尽失,又如何能成大器?我所欠的是安禄山,如今他已为其子所杀,我再也不会为安家的逆举出半分力了。
等沈妃哭的几乎流干了泪,田承嗣才劝道:“娘娘切莫伤悲过度,人固有一死,小娟姑娘得死必将名垂青史,在下非常敬重她,这样的气概,须眉男儿都做不到,她是名副其实的英雄。明天,安庆绪要开城与郭子仪交战,显示他大燕新帝的威风,我们趁机化装成士兵混出城去。”
“将军今后有何打算?”沈妃问。
“末将早已追悔前事,今日安禄山已死,我不欠他们了,以后自当归隐山林,再不参与任何征战。”
“田将军就没想过为朝廷出力吗?”
“忠臣不事二主!我岂能背叛安家而投大唐?”田承嗣轻叹:“我岂不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与安家的凶残卑劣有何区别?”
沈妃庄重的语气:“田将军,安家本是唐臣,你自然也该是大唐的臣民,今番再归朝廷,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就算我肯为大唐出力,朝廷也不会容我。毕竟我曾经杀戮无数*将士,已犯下十恶不赦的叛逆之罪。”
次日天明,风和日丽,旭日初升,洛阳城东门打开,安庆绪命安志忠率五万大军出城迎战,田承嗣与小翠、沈妃三个人化装成了士兵,轻而易举的出了城。
沈妃回味田承嗣的话,觉得有道理。还没有取得皇上、太子谅解之前,他不能贸然去投唐。
在城外三十里处一座树林里,沈妃停下了“田将军,我自己去郭子仪军营,等我见了皇上与太子殿下,一定请求他们赦免你。到时,我会亲自来接你去长安。”
“归不归唐我不在乎,我只想把娘娘平安的送回京城。”田承嗣低声说:“你是我今生唯一动心的女子,为了你,我宁舍一切,你有你的所爱,承嗣福薄,无缘拥有你的心,只想与你再相处一些时日,再多看你几眼,此生足矣!再无他求。就让我护送你回长安吧!”
沈妃不忍再拒绝他的挚诚,也深受感动,田承嗣恩怨分明,实为豪杰啊!“田将军,如果我在认识太子之前与你相遇,我,一定会接
受你的感情!”
“这是娘娘的心里话?”田承嗣问。
沈妃轻轻点头,面目*。诚挚。
“如此,田某心满意足,再无可憾了!”
一路上,荆棘丛生,山高路险,他们翻山越岭,躲避着官兵和叛军的搜查,耳鬓厮磨,朝夕相对,沈妃不敢过多表示热情,生怕给他希望,生出不该有的烦恼。田承嗣也没有再多说关于感情方面的事,互相扶持着,在数日后进了长安城。
沈妃显得有些激动,马上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夫君了,想着夫妻相拥,喜极而泣的那一幕,她满心欢喜。分别一年,匆匆见一面,那一夜,曾令她痛断肝肠,造化弄人,又匆匆离别近一年,她坚信自己深爱的豫郎一定没有把她忘掉。
田承嗣劝她不要冒然回去:“娘娘,末将愿帮助你试试皇太子,他已入主东宫,贵为一国储君,还能记着你们的结发之情吗?如果他已经变心,田某决不让你出了火坑又入狼窝。自古至今,有几个帝王重视爱情?”
沈妃也很想看看一直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夫君在经受这么多磨难之后,还会不会在意自己。所以他们选择了夜间在东宫后院牢房外面,引李豫出来,想让他看到沈妃会作何反应。田承嗣使用轻功,在沈妃腰间系上绳子,让她突然出现之后,又突然拽走了绳子,对方以为沈妃亡魂显灵。
其时正是江枫刚刚从未来回归,得知沈妃遇害的噩耗,内心愧疚之时,所以他们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田承嗣虽有万般不舍,也只有让她回到心上人身边,爱她是希望她幸福,而非紧攥不放,李豫贵为太子,他才能给珍珠富贵的生活。我只是一个流浪天涯的游子,从此居无定所,她跟着我只能受苦。忍痛分手吧!只要她快乐,自己就知足了。
二人依依离别时,彼此心里都很不好受,人与人之间,日久生情,一朝分别,谁会没有留恋之意?“娘娘,我暂时不走,我要看看李豫是否真的还爱你,也给自己一次机会!”沈妃有些着急:“田将军,你千万小心。现在的长安,已是朝廷的,我担心你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