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连天厚告别从宴厅出来,洛梓遇已经在暗处的侧廊上坐了许久,或许未曾摸清的心,也是为等待连天厚。
洛梓遇见连天厚迈步出门槛便急忙站了起来,连天厚也察觉了洛梓遇躲在暗处的心急。他一转头,那道目光恍若能照射黑暗,洛梓遇抬步上前,连天厚却扭头径直往前行去。
“夫君……君。”
洛梓遇又感受到一丝心头微凉,或是连天厚今日所给的蜜太甜了,才让她一时接受不了他刻意恢复如初的冷漠。
洛梓遇缓缓脚步跟上,走廊口,她才见连天厚方才走向的是夏锦歆,她依旧表情不悦。
“走吧。”连天厚道。
夏锦歆瞥了一眼洛梓遇,她今日的不开心,有一部分是洛梓遇所赐,不管她与连天厚之间发生了什么,此刻情况怎么看,都可喜可贺。
“表哥,我们走吧。”夏锦歆冲连天厚笑了,只有对连天厚,她才会笑得如此开心。
连天厚和夏锦歆在前,洛梓遇并不上前跟夏锦歆抢人,一方面是连天厚的有意疏离,让她不知如何靠近,另一方面,夏锦歆唯一喜欢的就是她这个表哥啊。
洛梓遇和梦槐就安静不语地跟在连天厚身后,洛梓遇表面上淡然,心里却也五味杂陈。
连天厚虽一路和夏锦歆并肩前行,却无法做到毫不关注身后的跟随脚步。
出了夏侯府,阿福早已在外等候,洛梓遇在梦槐搀扶下上了马车,即刻,车内气氛变得古怪。
马车开始行驶,洛梓遇坐在一侧,身体随着行车颤动,眼睑低垂,恍若失神一般。
“表哥,以后我都不想再去夏侯府了。”夏锦歆面无表情道。
“让锦歆你参加家宴,从不是本王的意思。”
连天厚的淡漠叫夏锦歆不爽,她从来都在连天厚这里得不到安慰和温暖的,可偏偏,他今日对洛梓遇的一幕幕温馨画面浮现脑海,夏锦歆便更加怒不可遏。
“停车!”阿福急刹住。
夏锦歆二话不说便出马车跳下,不管天黑路远,她的任性一发不可收拾。
“夫君君,你快去追表妹吧!”洛梓遇缄默一路,第一语竟是焦灼为夏锦歆。
连天厚一眼向她,继而下了马车,追上去之前让阿福先送洛梓遇回府。
“照……”连天厚一刹卡顿,“看好王妃。”
洛梓遇一人坐在无他人的马车中,窗外的或热闹或幽静,她都听不入耳中。
“洛梓遇啊洛梓遇,你是不是太善良了一点,怎么可以把夫君君推出去呢?”洛梓遇心底至瞳中的感觉就如沙漏,一丝一点地流露。
洛梓遇回到王府,无需梦槐的提醒,她的脚步便自觉地往连天厚房间行去,可这夜风,却冷得太过分。
梦槐点起房间里的蜡烛,洛梓遇静坐发呆许久,似是心中空白一片,目中空洞无物。
“王妃,不知王爷何时才会将表小姐带回来,不然您先就寝?”梦槐偷偷一说。
“好啊,梦槐你先下去吧。”洛梓遇不笑郁闷的模样,便叫梦槐仿佛看到另一个人一样。
洛梓遇让梦槐下去休息,她便慢慢吞吞地抱着被褥在连天厚的床下铺好,为自己打造一个安乐窝。
洛梓遇一屁股坐下,望着近在眼前,却似在千里之外的床却发出了感叹:“床下妃,床下妃,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床上去呢?”
“胡思乱想什么,睡觉睡觉!”
洛梓遇即刻否认了自己的志向,她脱了鞋去,却蓦地又滞神,连天厚的柔情似水,恍然若梦。
洛梓遇提起两只鞋整齐摆放在被铺脚边,解了衣裳也折叠整齐放在枕边,没有连天厚在,洛梓遇便做的不紧不慢。
“夫君君,那我睡啦!”洛梓遇朝空床一言,便躺下就寝。
夜静安,洛梓遇很久之后才入睡,可即便入睡,她还做起了跟连天厚有关的梦。
连天厚回到房间,轻轻推门而入,在他平静的外表下,藏着许多猜想,他推门会看见怎样的洛梓遇,他竟会期待她的一句“夫君君你回来啦”。
可终是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的房间,洛梓遇已然独自一人乖巧地入睡,睡梦中微扬嘴角,十分甜蜜可爱。
连天厚不自禁在洛梓遇身边滞步,她侧身蜷卧,双手置于身前,连天厚察觉,她腕间有一块瘀青。
连天厚蹲身轻触洛梓遇腕上的瘀伤,瘀血块虽是不大,但若是瘀血不散,明日必会疼痛。
连天厚去到柜子前取来一瓶药油,她在洛梓遇身旁坐下,稍稍将洛梓遇的身体转正睡,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瘀伤的手,先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按摩。
洛梓遇并无反应,连天厚便换用鱼际稍微加力。
“夫君君……”洛梓遇梦语一声,柔软甜蜜。
连天厚蓦地以为是自己弄痛了洛梓遇,可一看去,洛梓遇转了个脑袋,只是继续睡而已。
连天厚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更是自觉莫名其妙,关心一个人,关心一个人怕被知道,一次又一次,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如此微妙,却让他沉溺。
“做梦吗?本王在你梦里如何,你笑着,梦里的他,让你开心吗?”连天厚情不自禁问。
连天厚继续为洛梓遇揉散瘀血,专心致志,手上的温柔,心里的暖意渐渐弥漫。
洛梓遇的梦渐渐不经意走到现实,她的眼睛慢慢睁开,梦与现实的界线,模糊不清,模棱两可。
洛梓遇双眼微睁注视了连天厚许久,这般甜蜜的美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天厚在做什么,他牵着自己的手,在吃自己豆腐吗?可为何,洛梓遇丝毫介怀都没有。
“夫君君……”洛梓遇迷蒙着撒娇。
连天厚再次被洛梓遇的“梦话”吓到,但没有了第一声的惊吓,他一刹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时转向洛梓遇,她竟眯眯笑睁着眼,如痴如醉一般。
连天厚不禁一把握紧了洛梓遇的手,她此时的模样,可爱迷离得令人神往。
“夫君君,你干嘛抓我的手,你跑到我梦里摸我你好坏啊!”
连天厚猛地发觉过来,洛梓遇这还是在做梦,但她的话,叫连天厚大吃一惊。
“本王……”连天厚无言以对,才知何必跟一个睡醒不分的人解释,“睡吧。”
连天厚将洛梓遇的手放入被窝,她也迷迷糊糊地很是顺从,呢喃一句:“夫君君晚安!”
连天厚迟钝良久,才道一句:“晚安。”
洛梓遇重新入睡,连天厚也回到他的位置,两相安,各自眠。
洛梓遇深深入睡,再当她睁开眼睛时,已是明媚早晨。
“嗯――”洛梓遇弹腿展臂伸着懒腰,模糊的眼前已看不见床上有人,洛梓遇即刻清醒了坐起身来,“昨晚没回来吗?”
洛梓遇捋捋头发,却嗅到手上有一股极其诡异的味道,她忍不住闻了再闻,眉头皱得紧紧的,却不知是何气味。
“我擦到什么了吗?”洛梓遇眼珠子里满是疑惑。
穿衣穿鞋一出门,洛梓遇还是那个元气满满的傻王妃。昨日的梦她恍恍惚惚有印象,却只以为是古怪的梦罢了。
连天厚又是一早便出门了,自然又该是忙碌一整天,洛梓遇的早晨在花园里闲着,采采花,插插花,无事便闲得发慌。
还好,洛梓遇早打算好了下午去南归阁,回归她最热爱的事业,而摆脱梦槐的理由,她也计划得很充分。
午膳之后,洛梓遇便迫不及待地要出门找乐子去了,她给梦槐布置了一个任务,让她回东院房间,把她的东西都分类整理,到时候总归是要搬到连天厚房中来。
梦槐自然最听洛梓遇的吩咐,如今洛梓遇也不是最初那个一转身就点火烧脚,跳水凉爽的王妃了,她自然也放心不少。
洛梓遇成功支走梦槐,便更加轻车熟路,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王府,直往南归阁而去。
洛梓遇习惯了从后门入,她入院脚步一顿,总有奇怪的感觉。
“我干嘛每次都走后门?奇怪了,后门怎么每次都开着?”洛梓遇不禁疑惑。
洛梓遇挥散疑虑,一旁马厩里的赤风却突然叫了起来,洛梓遇稍一惊吓,一看赤风,很显然,黄十一必然也在。
“啊,这黄十一只是顾老板的朋友罢了,难不成他一直都在这里蹭吃蹭喝?”
“梓遇你说得没错,但是我就算在这蹭吃蹭喝,那顾兄也是绝对热心欢迎的。”黄十一又似守株待兔一般出现。
“也是,又关我什么事呢,不跟你说了,演戏去了!”洛梓遇说罢便走。
“你昨日怎么没来啊?”黄十一跟上。
“有事呗,就没空来。”洛梓遇轻轻松松回答。
“你能有什么事?啊,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动不动就有事,整天整天说自己有急事,你是皇帝啊忙成这样?”黄十一满心疑惑重重。
“我不是皇帝,要你管!”洛梓遇傲气凛然。
“这不是管,是关心。”黄十一倒是会说话。
“那小女子谢谢黄公子关心啦!言归正传啊,我昨日没来,排练怎么样?”洛梓遇即刻严肃下来。
“南归阁所有人包括我在内,苦苦等了洛姑娘您一个午后呢,洛姑娘您可真有面子!”黄十一故作一副认真模样说道。
“骗人吧!”洛梓遇果断怀疑,“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而已,昨日我没来,是真的有事,今日我一定把昨日落下的都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