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要出门?”楚陌雨停下手中的活,偏头看了一眼正匆匆从观雨楼经过的楚陌遥,面露疑惑,“父王寿辰在即,你有什么要事吗?”
“嗯?”听到楚陌雨的声音,楚陌遥顿下脚步,转头看到了站在花圃中修剪墨兰的弟弟,点了点头,“有友相邀。”
楚陌遥独自站在小径中央,乌发被玉冠束起,一身雪白绸缎。腰间系着一条白绫长穗绦,上佩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楚陌雨清淡的眉微微蹙起,平静地将兄长的全身扫了一遍,才问道,“是前日在红楼醉与大哥同行的公子?”虽是疑问,却带着几分肯定的意味。
“那日你也在?”楚陌遥点点头,清雅的声音响起,“前日他刚到雾都,正巧碰上。”
“大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过?”楚陌雨面带疑色,目不转睛地观察楚陌遥的神色。
“之前子慕一直在游历四方,你没见过也属正常。况且我们也不过是认识而已,陌雨,不要多想。”楚陌遥一见楚陌雨的这个神情就知道他又想多了,自己的这个弟弟,打小心思过重,又加上天生体寒,导致他幼时就有了心疾,久病不医,只能靠良药支撑,“我也只是在子慕游历的时候和他同行过一段时间,后来没怎么联系,萍水相逢罢了。”
“哦,”知道兄长不会骗他,但是楚陌雨依旧没有松懈下来,只是说道,“既然是大哥的朋友,那我也去看看。同游如何?”
知道自己今天不让他跟上就别想出门了,楚陌遥思索片刻后还是应下:“好。”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子慕不是朝堂中人,家世成谜但你绝不可因此轻视他。在江湖中,他是不二人物。”
“我明白。”楚陌雨点点头,倒有些好奇,那人到底是有什么地方能让自家兄长这般相待,正想着,胸口突然一痛,“咳咳...咳咳...”
“陌雨你怎么样?不然今日还是先算了吧。”楚陌遥握住他的手,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涌向楚陌雨的经脉。
“没事。”抽出手,楚陌雨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若不是脸上犹存的红晕,仿佛方才不过是一场幻觉,“大哥不必为我浪费功力,我们走吧。”
“那......”沉吟了许久,楚陌遥才答应,“也行,但是你先去披件大裘,我们等会儿出发。”
“嗯。”楚陌雨颔首,转身进了屋。
这一头,南心为慕君颜披上披风,轻声询问:“主子,为什么要把侯萩召回?”那个家伙老是仗着主子的宠爱“为非作歹”,他们几个常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是深有体会。前段时间主子派他去炼一丹药好不容易才离开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居然又回来了。
“喂南心,你不要这么说嘛,我可是听了阿颜的话才回来的。”在屋里收拾药材的家伙听到这话,急冲冲地跑出来,“你们不就是嫉妒本少爷天资绝顶吗?在阿颜那嚼什么耳根?真是小心眼......”
“萩,准备好了吗?”慕君颜淡淡的话语迅速止住了侯萩的碎碎念,侯萩嘟哝一声就转身进屋了,转身前还不忘瞪了南心一眼,都是这个丫头,以后可以让她试试自己的新药......哦,忘了说,侯萩这个家伙从来不懂什么怜香惜玉,除了阿颜和他自己以外谁也不放在眼里。不过也正因为他的这种“目中无人”的精神,这个弱冠少年才能取得如此成绩,双十的年华就被称为了“鬼医”,三年前在慕君颜的授意下挑战太医院帝王专属的御医华老,一战成名。后来跟着慕君颜行走江湖,和不少厉害的医者交手,半年前还去挑了九医谷的匾牌,惊了众人。在九医谷的藏书中慕君颜意外发现一味药,侯萩也因此被派出去炼药,同时也要将九医谷的医术偷师成功。
看到侯萩进了屋子,慕君颜扭头看向南心,缓缓开口:“这次出门楚湘王世子会来。”
“逍遥王通知过了?”南心有些错愕,她没见着谁传消息过来啊。
“估计。”慕君颜抬头看了看天色,没有阴云,应该是个好天气,“反正我们的目标也不是逍遥王,无碍。”
“那主子为什么要...”
“佛曰:不可说。”
红楼醉,栖梧阁内。
当得知自己已恢复自由身后,归雁没有离开红楼醉,对她而言,离了这儿,以她的本事恐怕无法在外生活。只是当日的那位公子……自己还未道谢呢。正想着,归雁已经到了栖梧阁里。
“你是……”看到屋里多出来的一个人,归雁没有任何惊慌,只是娟雅地问道。
那人转过身,面容精致,气质卓然,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这位小姐,请问怎么称呼?”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就有资格问我的名字?”那位小姐毫不留情,直接骂道,“不过是个妓子,居然勾引得我家公子魂不守舍,你是对他下了什么迷魂药吧。”
有些惊疑她居然顶着这副柔和的面貌说出这番话来,归雁倒是不见恼怒,仍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小姐恐怕是有所误会,归雁尚且清白,已是自由身,从未与什么男子接触过密。”
“切,谁知道呢,若你是自由身,为什么还就在这儿,不过是想要攀龙附凤罢了。不是想要钱吗?你开个价,待会儿我让人送来。”
面对她的不讲理,归雁有些头疼:“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不是要钱,之所以还在这儿只是因为归雁能力不足,难以在外生活罢了。”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你贪慕荣华?”女子不屑一顾,抬手就往归雁身上招呼,“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狐媚子。”
拦住了她的手,归雁面带冷色,整个人显得愈发疏离,归雁沉声道:“归雁虽是红楼醉人,却与小姐一样是父母所生,都为人子,若归雁是狐媚子,那敢问小姐是谁?蛇妖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般对我?”女子脸上很不好看,娇叱道,“你知不知道,不过因你一人之过,我就能灭了整个红楼醉,到时我看你怎么勾引别人!”想了想,女子又加了一句,“不过你可以求我呀,没准姑娘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放你一马了呢。”
归雁面无表情,还是那个样子,语气平静,“归雁立于世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吾命如此,还请小姐留个全尸。”
女子气急,正要说话时突然停了下来,“你是怎么发现的?”
归雁仍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从一开始,小姐就说是替你家公子而来,可是你的言语中归雁却没有感觉到小姐是为仆为奴的人,小姐问到最后,也没有丝毫重归旧题的意思,反而是炫耀起自己的身份地位,权利几何去了,这般话语,倒让归雁觉得,你在戏弄于我。”
“不愧是入了主子眼中的人,倒有点水平。”南心收回之前的跋扈样,好歹是靖元宫的四大女官之首,虽说同样是下人但到底档次不同,南心也没有辩驳,只是秀气地说道,“不过,若想被我们认可,你还差了点。我先前说是我家公子,那么我的身份就不可能是主子一类的,毕竟为一个男人上青楼的女人,不可能称那个男人为公子,要么是夫君要么是其他,可是到后来我提及身份时你却毫无异议,试问,一个不可能是主子的人,她凭什么这般厉害?想要在外生活,你的经验的确不足。”
归雁没有反驳,她说的的确是实话。
“我也不与你为难,主子有一件事情想交由你去做,你可愿?”南心也不废话,直接说出来因。
“不知你家主子是……”
“归雁姑娘见过,她名,公子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