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连城抬起苍白的脸,盈盈一笑,马车内光线昏暗,她嗅着空气里那抹若有若无的龙诞香。
他闭上眼睛,自从说了那句话之后便不再理她,他脸上那到浅浅伤痕在昏暗的马车内泛着温柔的轮廓。
昨天的那场大火里,聂连成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他放火烧宫,她以为他真的要杀了自己。
可是,他还是来了。
他还是没有忍心。
那么,回京之后呢?
在历史上,敬文帝的皇后聂氏确实死了,在晋王登记后的一个月。
在穿越前,聂连成曾看过那本北陵志,敬文帝皇后聂氏殡于北陵五百一十七年,冬。
那本书上没有记载聂氏为何会死,死于何因。
那时,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上面记载道:死状凄惨。
马车剧烈一晃。
身体不受控制的惯性往前一扑,倒是成了刚刚他说她的那抹骨气,在惯性往前扑的那一刻,她努力控制自己侧身一歪,偏离扑向他的轨道。
眼前银灰色一闪,离地面只有些许几寸的时候,她被卷入一个怀抱。
长孙无棽的手臂紧紧的箍在她的腰际,那手掌的温热透过衣裳熨烫着她的肌肤。
聂连城的脸埋在他胸口,背后的灼痛领她不想离开这个怀抱,好像只有在这里,她才不用怕,才不会疼。
他没有动。
她也没动。
直到,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起先,她并不留意,她以为是她背后的伤。
可是,当她在他怀里感受到了灼热的温度。
并不是寻常体温。
聂连城一惊,离开他的怀抱,伸手去碰他的额头——
长孙无棽没有躲闪,而是让她轻易拂上他的额头。
触手灼热。
是她错了。
她忘了。
他一直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两个身份之中,完美的洞察一切,决胜千里之外。
她忽略了,忽略了他这一路的艰辛。
她忘记了,他这一路的刀光血影。
“长琴。”她咬唇,轻唤出这个名字。
长孙无棽重新闭目修养听到这声呼唤眼睫轻颤,声音沙哑,道,“敬文帝已经死了,这个名字不存在了。”
心痛一窒。
聂连城苦笑摇头,道,“对不起,我忘了,忘了我的夫君已经死了。”
长孙无棽睁开眼睛,听到这个称呼,里面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幽光,“他是你的夫?”
“是。”聂连城点头,眼神坚定,嘴角泛过一丝期许的笑意,“他是我聂连城的夫君一生一世。”
长孙无棽呢喃,眸光轻颤,重复她这句话,“一生一世。”